“啊?”付清浅不解,蹩起眉心。

    乔以琛似乎想起什么,眼神里有些动容的光彩。

    良久,他才悠然解释道:“因为工作的关系,像你和你姐姐这般的情况可见过数不胜数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被病魔打败了。但打败的可并不只是病人,往往那些病患的家人,才是最容易被打败的。”

    “有着一个垂危的亲人,不得已只能走上患难与共的道路。有多少人因为病魔的到来,不相信那仅有的一丝希望,原本亲密的关系就这么刻意疏远、背弃,但你和你姐姐,显然你没有被打败。”

    付清浅听完后,深思良久。

    但无论如何,她也难以再蹦起心中那根弦,只淡淡轻笑。

    “乔医生……”

    “我已经被打败了。”她眼神忧郁,藏进无可奈何的意味。

    乔以琛疑惑,问道:“为何这么说?”

    “只不过,打败我的,并不是我姐姐的病罢了。”付清浅说着的时候,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中的悲伤之意却早已要溢出来一般。

    她微微张起又迟疑着闭上的嘴角,藏着千万思绪在心头萦绕,终于还是没法说出口一般。

    乔以琛并不是情商低的人,只一眼并能看出付清浅的大致表述之意。

    他只作为医生看到付清浅对付云嫣依旧那般关怀,却始终还是有看不到的层面。

    尽管好奇,乔以琛还是绅士无比:“我虽然不太方便追问,但能听出来你心里有着十分在意的事。我想,你一定是个内心十分强大的女孩子,都已经撑到此刻了,就相信之后会有阳光吧?”

    付清浅一怔,缓缓抬起头来。

    原本阴沉无比的眼神,在看到乔医生那温和灿烂的笑容之后,就仿佛受到感染一般,不再那么悲伤了。

    就仿佛再阴潮的地方,被炽烈的阳光照耀到,也多多少少会有所改变。

    付清浅每每感到世界要将自己抛弃,落入一片无人的冬季之时,乔以琛的话语总能告诉她:冬天一过一定是春天的到来。

    付清浅忽然觉得乔以琛在自己心中早已不再是医生那么简单,却总觉得乔以琛不只是对于她存在特殊,整个人都散发出不同于寻常人的特质。

    她不禁摇头感慨:“真的很难相信像你家境这么优异的人,会跑来学医,而且还有这么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乔以琛会心一笑:“清浅小姐是在说我花言巧语么?”

    他分明是知道付清浅被他说动,随即有意赞扬。而付清浅也只是笑笑没说话,二人心照不宣。

    “其实,今日一见,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乔以琛忽的缓缓收起那平静柔和的神情,认真起来。

    “重要的事情?”

    付清浅看乔以琛的模样,倒是有了些警觉,预感到乔以琛不是在说笑。

    “那次你在路上遭遇歹徒,虽是路人机缘巧合下打了我的电话,否则的话第一时间赶到的也不该是我。不过既然是我,我也不得不去好好追究下去了,毕竟我都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始末。”

    付清浅插嘴道:“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感谢你才是。”

    乔以琛只轻轻摇头,继续解释了起来:“我在那家医院的医生那里了解到,你所历经的伤口并无任何足以有致命威胁的征兆,对方也并未对你做任何其他的行为。根据新闻记者那边的说法,目击者也证实了那群人绝不是因为吸食毒品或喝了酒,也不是什么精神病或智障之人,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案件。”

    乔以琛的话让付清浅忽的感到背后发凉,心虚说道:“乔医生……被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害怕起来。”

    “所以我之后好好的利用手里的资源,发动人去探查了一下,这一查不要紧,倒是没能得到详细的流程,只是有一条线索让我十分在意。”

    “是什么?”

    乔以琛的眼角微微一颤,神色坚决:“他们说,那群人不过是鱼龙混杂之人,专门在地下接一些不正当的唆使。而雇主,恰恰就是坐拥盛世豪庭这个大公司的盛家。”

    付清浅震惊起来,移开视线。

    “是……是我姐夫么?”

    乔以琛却持不同意见:“我倒是觉得盛先生挺关心你,在你还未醒来之时,他很关切的过来看你,见我在,又匆匆离开了。”

    付清浅诧异,咬了咬唇。

    “盛家、盛家……”她兀自呢喃,忽的想起了那张如同洋娃娃一般、精巧却又傲慢的脸庞。

    “是那个女人?”付清浅一想起就有些气愤,不禁脱口而出了。

    “哪个?”乔以琛追问。

    付清浅一怔,连忙摇了摇头:“没事。”

    一番思索,便也毫无头绪,付清浅忽的感到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数不胜数,那些事却又仿佛和她息息相关。

    深吸一口气后,付清浅低头对乔以琛致谢:“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乔医生,你为我做这么多,我真的无以为报……”

    乔以琛一怔,不由得失笑,面露无奈:“清浅小姐,你这么说,真的会让我挺伤心的。咱们好歹也因为一些事,见了这么多面,你也为了帮我澄清误会,假装过我女朋友,不至于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把自己说得这么微不足道吧?”

    付清浅亦尴尬失笑,回想起上一次和乔以琛父母见面,倒是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差不多从那时候起,付清浅才敢确定,乔以琛绝对是一个可靠的人吧。

    “说起来,我倒是挺怕我爸妈又催我结婚之类的。”乔以琛忽然有些担心的道。

    随后又看向付清浅,嘴角微微上翘:“下一次有机会,还得再请你帮帮忙,用这个来作为你回报我的方式,不过分吧?”

    付清浅迟疑,面露疑惑。

    “怎么?不愿意?如果实在不行也没关系,我并不强求。”乔以琛不自在的端起桌前的杯子,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