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安芷柔呆在红梅居又是五年。

    此时的安芷柔已经长成真正的大姑娘了,安芷柔望着镜中的女子,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晴如星辰如明月,秀挺的瑶鼻,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身材轻盈,脱俗清雅。

    在前世,安芷柔最羡慕的便是姐姐的瓜子脸,这一世终于得偿所愿,满意的冲镜中女子笑了笑,突然想起两句诗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穿上自己最喜欢的紫色素裙,再次看了镜中女子一眼,微笑着走到了院中。

    院中几个丫鬟微低着头,只觉得现在的小姐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衣如花,长剑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柔儿,这次你可考虑好回相府了?”李茹兰宠溺的望着女儿。

    “是”安芷柔淡淡的应道,九年了,那个家是该回了,有些旧帐也该算了。

    “好,我们出发。”李茹兰笑着说。

    此时红梅居外,两顶供女眷坐的马车早已停在了那里,还有几匹俊马也在蓄势待发。

    云珠扶着小姐与夫人上了前面的马车,自己与几个丫鬟上了后面的马车,几位男士骑上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排场可不小,惊动了芜湖村看热闹的人,人们站在那里偷偷议论。

    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窗口处一帘淡蓝色的纱遮挡,便车外之人无法看清车中的人,但车内的人却能瞥见外面的行人盈盈挥手与偷笑。

    看着这一切,安芷柔感慨不已,对这个生活了九年的地方她是充满了感情的,现在就要离开了,真有些不舍。

    马车渐渐离开了芜湖村,驶入了大道,安芷柔感觉有些无聊,便闭上眼晴假寐。

    相府内早已站好了一群等待的人,嫡母与嫡姐虽有些不情愿,但迫于老爷的威严,也只好站在人群中。

    几个丫鬟开始翘首以待,有几个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九年未见的小姐长相。

    远处马蹄声娓娓而来,像是预谋好了节拍,听不出丝毫破绽,就这样近了,更近了。

    “柔儿,到了。”母亲唤醒了她。

    安芷柔极不情愿的跟着母亲进了相府,只见家里挤满了人,男人、女人,似乎还有不男不女的人,不管站着的,坐着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如探照灯一样打在安芷柔身上。

    “姐姐”母亲冲一妇人微侧了一下身,算是打个招呼。

    安芷柔向妇人望了望,只见这妇人四十左右的年龄,保养的不错,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贵妇范儿,这人化成灰安芷柔都认识,因为她便是折磨了自己八年的嫡母。

    “妹回府便好,这次安心住下,以后就别走了。”妇人虚伪的脸上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谢谢姐姐”母亲淡淡的应道,在妇人身旁坐下。

    站在嫡母旁边美貌女子,应该便是嫡姐了,以前便听说姐姐长得很美,如今一看,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一袭如雪长裙,皓齿蛾眉,肤如凝脂,眉如新月,水剪的双眸里带着一丝浅浅醉人的烟岚,清丽而脱俗,只是此刻,她的目光里带了一些鄙视。

    “还是鄙视我”安芷柔心里很不舒服,再看看房间里其他人,包括下人,竟全是鄙夷的目光,似乎有一个不一样。

    安芷柔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目光不一样的是爹爹。

    “柔儿,还不快拜见老爷与姐姐。”母亲厉声道。

    安芷柔淡淡的叫了一声‘爹爹’再不管房间里人什么目光,正想找一个凳子坐下。

    安宁远的脸已经挂不住了:“柔儿,为何不拜见你的嫡母?你太没礼貌了。”这声怒喝,震得房子也晃动了一下。

    安芷柔用小手捂了捂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爹爹中气很足,不悔是练武的人,只是你说嫡母?我有嫡母吗?”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跪下。”安宁远气得脸如猪肝,指着安芷柔的手直颤。

    安芷柔站着没动,两个下人看了看老爷的脸色强按着安芷柔跪下。

    安芷柔不情愿的跪在那里,嘴里却嘟囔着:“为何要我跪?我说错话了吗?”

    “柔儿,你别胡闹了,快向老爷与姐姐赔礼道歉。”李茹兰没想到女儿刚进府便这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云珠见形势不对,再这么闹下去,老爷恐怕要打小姐了,连忙奔过去:“小姐,求你别闹了。”借着把她扶起的空当,小声哀求。

    安芷柔似乎没听见,拍拍膝盖上的尘土,说道:“在我的印象中,我只有母亲与爹爹,何时多了一个嫡母?”

    “你……”安宁远呼地从铺着软垫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刚要发作,却被坐在他身旁的张笑怡劝住了:“老爷,贵客在此,你万万不要动怒。”

    她劝住男子,便把水汪汪的美目转向安芷柔:“你几年没回家,怎的连规矩也没了?忘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安芷柔歪着脑袋,把张笑怡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啊,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有个嫡母,只是离开相府时年龄小忘了,原来是你啊。”

    说完又补了一句:“谢谢你教我的那些规矩,我会牢记在心。”

    张笑怡勉强笑了一下,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婉转地笑道:“柔儿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标致了。”

    张笑怡虚伪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安诺妍离开了,临走时安诺妍回头冰冷的看了她一眼。

    宫里来的不男不女的公公,站起身,假仁假义的说了几句奉承的话,也离开了。

    “柔儿,你过来。”安宁远的心平静了下来。

    “爹爹”安芷柔面色平静的走到了安宁远身边。

    “我知道过去在府里,嫡母对你不好,你刚才是故意气我也气她吧?九年了,你该放下对她的怨恨了。”

    “爹爹,有些事可以放下,但有些承诺我必须做到。”安芷柔脸上依然很平静。

    “今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安宁远不知女儿说的承诺是什么。

    支走了女儿,支开了所有的下人,他拉着李茹兰的手开始说他们的悄悄话。

    ……

    “小姐,准备好了吗?”云珠走进来问。

    “嗯,所有人必须参加吗?”安芷柔有些不想去。

    “家宴自然要人人参于的,就连我们这些下人也是要去的。”云珠说着打开衣橱,为小姐取今天穿的衣服。

    天!安芷柔在心里忍不住翻个白眼,回到相府就是事多规矩多,还是待在红梅居舒服自由。

    宴无好宴,这次家宴,大家一定会针对她,船到桥头自然直,安芷柔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让云珠为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少女发髻,画了淡淡的妆,安芷柔满意的在镜前看了看,这才穿上紫色碎花长裙,牵着云珠的手袅袅地走出去,去参加该死的家宴。

    和云珠到达正厅的时候,各房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安芷柔低着头在母亲身边坐下,府里人多,像这样的家宴相府里基本每年举行一次,这么多人聚会在一起,难免吵吵闹闹的。

    安宁远进来后,整个喧哗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安芷柔默默地打量周围的人……

    嫡姐乖巧端庄地坐在嫡母身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弟弟面无表情的坐在嫡母另一侧,嘴角紧紧地抿着,显然是对这种无聊的聚会很反感。

    如果可以,安芷柔巴不得不参加这样的聚会,一点也不好玩。

    家宴开始,一片热闹景象。

    先是安宁远随意地问了一些孩子们念书与练武的情况。

    安宁远随意地问,那些夫子与教武师傅便随意地答,在安宁远点点头后,家宴才正式开始,一群美丽的舞娘涌出来,真是歌舞升平的富丽景象。

    安芷柔看安宁远正襟危坐的样子,似乎凭空添了威严和声望,对这个家,除了母亲,唯一不让她讨厌的人便是爹爹,虽然爹爹这些年对她的关爱不多,但她依然是渴望得到父亲的爱。

    安芷柔淡淡的看了看这些虚伪的人,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桌面的美食上,她专心地吃着美食,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

    “听说妹妹跟着二娘也学了一手好琴,那妹妹来一首吧。”嫡姐弹了一曲,得意地看看大家,然后不安好心地说,似乎想看她出丑。

    安芷柔专心吃着美食,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嫡姐的琴声她充耳不闻,以至于嫡姐弹了琴后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见,直到母亲拉拉她的衣襟小心说:“柔儿,你也过去弹一首。”

    安芷柔抬头向大厅里望了望,只见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有些似带些希望,有些似想看她出丑,神色各异。

    “我给大家来一首《水调歌头》吧”她微笑着大大方方走到琴旁坐下,手指微动,轻启薄唇: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余音袅袅,唱的与弹的都如天籁之音,大厅里顿时掌声一片。

    本想让妹妹出出丑的,没想到却让她出尽了风头,安诺妍气得跺跺脚,撅着嘴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