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47冷眼旁观一位长相可人、打扮得体的女士在他面前发生了悲催的碰撞事件,非但不出手援救,反而很没有诚意地说了句“sorry。”

    程羽嫣一脸愤恨地扑向旁边、跟随厉嘉瞳一道而来的另一位小跟班阿达的怀里,却被后者伸出的食指抵住了额头。阿达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身穿的上衣,帅气地说道:“cerruti1881,三千七百八。”

    程羽嫣抬起头,望向他身上的名牌正装,吞了口水自言自语:“就喜欢拿牌子压人,有什么了不起。看看瞳姐,明明开得起奥迪,却要开头小毛驴,一直都那么低调,哼!”言罢抖了抖,乖乖地坐到他临近的座位上。

    厉嘉瞳迈着均匀的步子接踵而至,坐下时,袖子扫到了身边的茶杯,热水顿时湿了阿达的衣角。

    程羽嫣瞪着眼睛,愣愣地重复着:“cerruti1881,三千七百八,三千七百八,三千七百八……”

    阿达对他的叨念充耳不闻,淡定地从桌上扯过两张纸巾,简单地擦擦衣角,而后又递一张给厉嘉瞳:“瞳姐小心,别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就这么完了?差别对待啊!”程羽嫣噌地从椅子上腾空而起,义愤填膺地嚷嚷。

    阿达扬起嘴角一缕似有若无的笑,侧过头对厉嘉瞳道:“瞳姐,你看,羽嫣好像很不happy啊!”

    厉嘉瞳笑的秒杀众生:“等晨哥来了,她就happy了。”

    魏涟晨推门而入,大堂里并无他想象的剑拔弩张的情景。正中圆形的十人木桌上,滚烫的火锅里正冒着腾腾热气。

    他伸出右臂,一旁的大d哥会意起身:“晨哥,我已经按您的吩咐,让他们先动筷子。”

    正兴致而食的几人先后起身,微微一躬,齐声道:“魏先生!”

    魏涟晨点头示意众人坐下,而后理所当然地落于上座。他环顾一周,带着漫不经心的目光:“大家吃,随便吃,别刻意。嗯,阿瞳,你场子的事怎么样了?”

    厉嘉瞳礼貌地微颔,回应说:“多谢晨哥关心。在晨哥的英明带领下,在我和他们两个……嗯羽嫣、阿达的巧妙周旋、尽力协助下,条子破案了。他们答应了不会再随便来找我,妨碍我们的生意,我也跟他们明说了,谁下次来,先开十打啤酒,喝完再走。”

    魏涟晨对厉嘉瞳的回答尚算满意:“不错。阿达是吧,还有羽嫣,你们两个还不快给你老大倒酒。”

    阿达得了吩咐,用牙咬开瓶盖,递给程羽嫣,迅速为厉嘉瞳斟了满杯鲜啤。魏涟晨移开眼神,在场中扫射一圈,又问:“大家知不知道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什么?”

    程羽嫣将酒瓶置于桌上,有些激动地望着**oss,几欲发言,终究被厉嘉瞳掐住了手臂。她识相地撇撇嘴,不曾出声,倒是一旁ak47的小跟班鲁莽启唇:“承蒙魏先生亲自款待我们这些小喽,简直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厉嘉瞳微微一笑,待那位没有摆正自己身份的小伙子说完,侧头相视,迅速地接了话头:“晨哥请继续。”

    “最近有一批新货出炉,我已经找到了买家,这两天就会碰头。但是之前的事,你们都知道的,所以这次交易不容有任何闪失。”

    “魏先生,最近风声这么紧,要不,货好了先压一压,过阵子再出?”

    座下小头目的提议不出所料。魏涟晨轻笑一声,用计划好的句子应道:“呵呵,没有必要。正所谓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条子未必猜到我们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出货。”

    厉嘉瞳与阿达心下均是一惊,在桌下迅速轻碰交换了思想。默然的瞬间,ak47已拍案而起:“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小黑前不久被条子抓住,刚刚我们又有五个兄弟牺牲了,你t么快又冒险,想让我们也牺牲?”

    “哎哟,ak47,这个最适合你了,番茄,你知道有什么用嘛?”厉嘉瞳从锅里捞起一大块带皮的鲜红果实的东西夹于他碗中,拉他坐下,“恩……降火的,快点吃了它,降降你体内的燥热。都说了,我们这些做正经生意的,要讲素质,不要动不动就脏话连篇的,会让人家误会我们是黑社会的。”

    “厉嘉瞳,你不要以为晨哥器重你,你就跟着牛b哄哄起来了!小黑挂了,没供出我们几个是他的义气,但是我们一个社团的,唇亡齿寒。”

    他急速翻动着嘴皮,怒气不减,眸子里有两股喷簿而出的火焰熊熊燃烧。

    厉嘉瞳对此不以为意,反而笑意愈浓:“你看看你,火锅本来就烫,要不要这么应景?你别忘了,上次是谁聚众赌外围被抓去蹲班房,还要晨哥找人想办法弄你出来。”

    “你……”若非在场都是社团里的大人物,ak47真想把她一臂掀翻在地。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豪胆之人,然而一旦有同伴打头阵,反对的声音便接踵而来。

    “说起来,这次损失的五个是火鸡的手下,他没说是看在晨哥的面子上,可是晨哥总该给我们这些做小的一点交代!”

    “唉,这件事我本来准备不提的,但是晨哥,你现在到底想怎样?还有,厉嘉瞳,刀没砍在你身上,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现场气氛僵到了极点,厉嘉瞳归于沉默。开什么玩笑,枪打出头鸟,ak47老兄,你节哀顺变吧。

    其余众人本是无心参言,此刻却也陪着笑劝慰。

    “哎呀ak47老兄弟,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对了姜葱哥,先弄清楚再发飙言嘛,晨哥再怎么说都是社团的负责人,岂会不顾我们的死活。”“不要伤了和气。”

    …………

    所谓暗流涌动,大抵如此。

    阿达没有搀和他们的嘴部运动,双目直视魏涟晨的眼眸,而后兀自低垂了目光。厉嘉瞳捕捉到他的心思,全无半点惶然地开口:“虽然我也觉得现在出货有点冒险,但是我想,晨哥是英明的人,不会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做这种决定,肯定一早有了万全的准备。与其连晨哥的计划都没听就在这里嚷嚷,不如我们洗耳恭听一番,各位有什么异议和好的建议,再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如何?”

    一室喧嚣立即歇止,各位场子管理人和他们的手下俱安静下来,齐齐望向上座的话事人。

    魏涟晨不置可否,把目光一一流过众人,并没有从他们神情中发现任何玄机,有些许失望。他伸手示意大家停止喧哗,而后说:“交易的时间地点,我会再通知你们的。好了,今天先不谈生意的事,大家开开心心吃火锅。”

    “雁蓝天新熬的底料,味道很不错呢。”厉嘉瞳借口打破暂时的尴尬,突然,胸口一阵剧痛,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她用十指强撑住台面直起身来,用力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

    她对阿达摇摇手,发觉胸腔内沉重的压力被卸下。深呼吸,那疼痛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我……没事了。”解脱的感觉,如同重生。

    魏涟晨虽身为社团老大,对手下的身体却颇为关心,尤其是这位他既欣赏又防备的手下。“阿瞳,有事不要撑着。大d学过护理,让他给你瞧瞧。”

    厉嘉瞳挑挑眉,脸上的惊恐一览无余:“不用了吧晨哥,我有看医生的,回头再找医生给我诊诊就好。你让你的贴身手下给我看病?他行不行啊,会不会一不小心把我处理掉了啊?”

    魏涟晨仰天长笑:“胡说,大d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平时我有什么头痛不舒服,都是他给我按摩治疗,比那些江湖庸医好多了。”

    大d哥接了吩咐,已然站到了厉嘉瞳身边,面上毕恭毕敬,暗地里却并不友好:“瞳姐,请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有的病,早看早治疗,否则晚了,驾鹤西去就不好了。”

    不难听出他话中的诅咒,阿达与程羽嫣虽一个沉稳一个真性,此刻也都态度一致地望向他,用冰冷的目光剜他的皮肉。

    魏涟晨自将一出好戏看在眼里,嗔怪一声:“大d,怎么说话的呢?”

    大d哥不敢造次,低头轻微地弯腰,算是歉意。片刻之后,他对厉嘉瞳道:“瞳姐,请左手。嗯,你哪儿不舒服?”

    厉嘉瞳在胸口大致画了一个圈:“就是这个方位,平时好好的,但是好几次了,会突然犯病,就像吸了白面儿一样,有时候还像吃了丸仔,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座上另一位小头目哂笑道:“瞳姐真会开玩笑。我看你跟我谈判的时候,摆平你场子里那些醉酒闹事的家伙的时候,不知多龙精虎猛。”

    “瞳姐没有开玩笑。”阿达正色道,“她中过弹,子弹取出后有了后遗症,导致体内长了一个血管瘤,情况并不乐观。但是瞳姐为了工作,一直很拼命……”

    厉嘉瞳抬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一切待大d哥的判断。那位年轻的手下已经完成了诊断工作,退回到**oss身边,低头耳语:“晨哥,她没有撒谎,她体内真的有不妥,好像是个肿瘤。”

    “不错呀,小子,真有两下。”厉嘉瞳隔空夸赞,“医院里那些专科医生可都要借助高科技的仪器才给我检查出来,你居然摸了两下脉门,就全看出来了。晨哥生,你身边还真是奇人无数呢。”

    魏涟晨面上笑成一朵千叶牡丹:“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包括你们的贴身跟班,也是为天风尽心尽力的人才。只要你们好好干,我决不亏待你们。至于那些不忠心的,自然会o掉。”

    “放心吧晨哥,承蒙你器重,我们都知道怎么做。月朗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有枝可依。”

    在其中一人的起势之下,所有人都将面前的玻璃杯高高举起:“承蒙魏先生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