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晨又是气又是心疼,自己都成这样了,还空出话来安慰他。

    他这个妹妹自小在人前就是大家闺秀,背地里是个调皮捣蛋的,到了关键时刻又是个处处为他人着想的。

    有时候,他就在想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燕家?

    竹三来的很快,身后跟着暮书,两人跑进院子,掀开厚重的门帘,进了里屋。

    燕南晨瞧着竹三提着药箱往这边跑,冷声道:“在炉子边烤烤,去去一身的寒气。”

    竹三与暮书立马在火炉边烤了一会儿,直到两人身上都热乎起来,竹三才走进燕南晚,给她把脉。

    燕南晚这会倒是咳嗽的不那么厉害了,偶尔咳两声,痰里还带着血。

    暮书站在一边看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燕南晚瞧着她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虚弱道:“去给我倒杯热茶来。”

    “我这就去。”暮书立马往桌子边跑,桌子的茶壶上没了热水,她拿着茶壶跑出了屋。

    燕南晨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明明身上没有一点儿热乎劲,可生生冒了一身汗的,都是冷汗,额前的碎发都黏湿在一起,他抬起手轻轻弄着她的头发。

    一盏茶的功夫,竹三才收回手,脸上依旧是沉闷。

    “如何?”燕南晨问道。

    竹三道:“脉象正常,确实是染了风寒,与以往看的脉象并无区别。”

    他心里头疑惑,若真是染了风寒,不至于如此严重,也不至于治了这么久还不见成效的:“少爷,昨日兰公子给我一剂偏方,我看了后,确实是治风寒的方子。”

    燕南晨蹙眉问:“为何不用?”

    “其中有些药下的过猛,我不知小姐的身体能否受得住?”竹三提议道,“我要与顾老先生商量过后,才能确定是否能给小姐用。”

    燕南晚弱弱的开口:“什么方子,拿来我瞧瞧。”

    竹三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燕南晚。

    燕南晚的手带着颤抖,接过方子,仔细的看了起来,随后道:“这方子中的用药却是奇怪。”

    燕南晨瞧着燕南晚的模样,拿过她手里的方子,递回竹三手里:“你明日去找顾老头问问清楚。”

    他方才瞧着燕南晚眼底闪过的决绝,隐约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在方子还未确定真的能用之前,他绝不能让她去冒险。

    竹三点了点头,又开了一个方子:“这剂药是止咳的,让人熬了给小姐先喝了,缓解一下。”

    燕南晨对外喊了一声,有丫鬟进来拿了方子去抓药熬药去了。

    燕南晚咳得累了,偎在燕南晨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燕南晨看她一张小脸也不红润了,苍白得很,眼底都是心疼,身上还有着冷汗,这样一睡,明儿早上起来,定然又严重了。

    他将燕南晚抱起来,放在床上,遣退了竹三,暮书正端着茶水进来,将她唤到面前,轻声道:“打盆热水来,帮小姐把身子擦擦,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暮书颔首,放下手里的热茶,又转身出去打热水去了。

    燕南晚实在是累得很,暮书给她擦身子换衣服的时候也只是哼哼了两声,不见她睁眼,等擦完身子换好衣裳后,她又昏昏的睡了过去。

    暮书瞧着,眼眶湿了,鼻子哼了两声,强忍着不落泪。

    外间燕南晨坐在桌子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方才暮书送来的热茶,不觉得想起了这一年多燕南晚是如何度过的,叹了长气。

    暮书从里头走出来,端着那盆已经凉了的水:“少爷,小姐睡了。”

    燕南晨点了点头:“你也回去歇着吧!我看着她。”

    “嗯。”

    燕南晨在外间坐了一夜,隐隐有了些睡意时,外头丫鬟掀开门帘进来的声响惊醒了他,瞧着丫鬟,问:“怎么了?”

    丫鬟道:“奴婢是来叫小姐起来上早朝的。”

    燕南晨透过窗户看着外头的天儿,还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大雪还下着?”

    丫鬟点头:“一夜没停,越下越大了。”

    燕南晨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伺候小姐起床吧!”话落,掀开门帘走出了屋,他也要回院子收拾一番,跟着一起上朝了。

    燕南晚这一觉睡得极好,丫鬟来叫她时,她还睡得香,以往这时候她早醒了,丫鬟叫了几声才将她叫醒。

    “几时?”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起来。

    丫鬟道:“该上早朝了。”

    她隐约记得昨夜里她睡着后哥哥还在屋里:“少爷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一会儿。”

    燕南晚嘴角含笑,她这哥哥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陈叔撑着伞走到院子里,站在屋外的走廊上,喊了句:“小姐,您起了吗?”

    “起了,何事?”丫鬟正伺候燕南晚穿朝服。

    陈叔道:“七皇子来了,说是接您一起进宫上朝,此时正在府门口等着。”

    燕南晚眉间一皱,对外说了一声:“知道了。”

    陈叔得了话,立马往前院跑,给七皇子回话去了。

    丫鬟笑着道:“七皇子真将小姐放在心上,才回了京城,就整日来***。”

    燕南晚严肃了起来,语气里透着责怪:“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七皇子已娶了新皇子妃,与我之间只是君臣关系。”

    丫鬟闻言,心中害怕起来,忙点着头。

    梳洗后,燕南晚就去了前厅,屋外雪下的大,天气比昨日更冷了起来,她身上披着白色的披风,撑着一把油纸伞往前院去了。

    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了府门口等着的那辆马车,马车顶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凌声带着斗笠站在马车边,身上也落了不少雪,她走了出来:“怎么不去府里等着。”

    车帘掀开,露出薛延那张笑的明媚生花的脸:“进了府难免要惊动燕老爷,天寒地冻的,何苦折腾人。”他跳下马车,掺着她上马车。

    燕南晚知道拒绝不过,便随着他一起上了马车,临走前吩咐陈叔与燕南晨说一声,她与七皇子一道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