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非常担心阿央,他神色间流露出异样的感情。我心中一动,便说道:“老烟枪,你对阿央姐很关心嘛,我这个当弟弟的都比不上你。”

    “直娘贼,你说的是什么屁话!阿央是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中的一员,老子当然要关心她了。”老烟枪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将烟头一扔,抱头说道,“白帆同志,老子心里乱得很,你就别阴阳怪气地说话了。”

    “你心里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一说嘛,毕竟同志之间,要相互关心,相互帮助。”我说道。

    老烟枪沉默半晌,抬起头看着我说:“阿央在异维空间中的所作所为,老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真是个好姑娘啊!可是……”

    “可是你还忘不了阿然,是吧?”我接话道,“老烟枪,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最值得珍惜的!你不是经常跟我们说,要将目光放到未来去,不要执着于过往吗?怎么事情轮到你头上,你就糊涂了呢?”

    “哎,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道理都懂,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老烟枪长叹不已。

    “老烟枪,我只说一句,阿央对你的情意,一点也不比阿然少!”我拍了拍老烟枪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是我该怎么面对五爷呢?”老烟枪终于说出了内心中最纠结的想法。

    我忽而想起即将离开无量山地区的那一夜的情形,有些激动地说:“阿央姐曾经说过,相爱了,就不要躲躲闪闪隐隐藏藏。老烟枪,你自己去体会这一句话吧。”

    由于朱老爷子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完,我们又在若羌县停留了两日。在此期间,阿央依然处于性命垂危的状态,我每天都要灌输内息给她维持生命。

    李神棍和那一帮手下,自从喝了我的血液以后,食土症被压制住了。他们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基本恢复过来,已无大碍。

    方诗尧脸上的戾气消退了不少,只是他当时被狗皮黄咬得很严重,腿上长出好几处黑色印子,身体一直虚弱无比。

    方诗雅求了五爷好多次,五爷只好又弄出一些自己的血液,给方诗尧吃了下去,这才保住他一条命。

    鞭王和朱婷忙着补充各种物资,将车辆的汽油加得满满当当。王教授则终日闷在屋子里,很少露面,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事情。

    而那几个地质工作者们却非常兴奋,他们联系到省城的一家研究所,要将采样到的卤水送过去化验分析。

    但王教授似乎不上心,对此事不闻不问,那些队员们就在私下里嘀咕起来,甚至有些抱怨。

    阿尼提老大哥听说我们还要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知道劝阻不了,就提出要更换骆驼群,重新挑选精力旺盛的骆驼,同时又告诉我们很多进出沙漠的禁忌。

    这一天,众人闲极无聊,考虑到很长时间没有理发、刮胡子,便纷纷走出旅馆,涌入到临街的几家理发馆中。

    若羌县很小,就那么几家理发馆,我们这些人一下子涌进去,理发馆的师傅们就有得忙了。

    众人只好耐住性子排队等待,老烟枪坐在椅子上,跟身后忙碌着的理发师傅聊起天来:“这位大哥,你看我们多照顾你的生意,你得好好地感谢我们啊!”

    “哼,有什么好感谢的,我都听说了,就是你们这些人去了罗布泊,才招惹出那几个诡异的太阳来。”那师傅冷着脸说道,“魔鬼要出来了,生意再好有个屁用!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不要给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带来灾祸。”

    老烟枪大为尴尬,就此沉默下去,等理好发出来,他才颇为难堪地说:“直娘贼,咱们这些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为了人民群众奔波,却换来这样的抱怨,真是有苦难言。不行,与其跟过街老鼠似的待在若羌县,不如趁早行动。老子这就去找朱老爷子,让他尽快收拾好烂摊子,明天就出发!”

    “人民群众毕竟不知道真相,抱怨几句,倒也无所谓。我只是担心时间拖得越久,无面怪就越接近我们,形势也就越不利。”我赞趁老烟枪的看法,坚定地说,“是该行动起来了,这朱老爷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反倒拖拖拉拉?”

    “反动派就是破事多,没有革命的觉悟。”老烟枪咒骂一句,扭头走回了旅馆。

    回到旅馆,就听见一阵争执之声,我和老烟枪互看了一眼,急忙往楼上跑去。

    只见一群人围在我房间门口,龙哥和露西小姐互相指责的声音此起彼伏,似乎就要大打出手了。

    “怎么回事?”老烟枪分开人群,沉着脸问道,“龙哥,露西小姐,你们俩为何吵起来了?”

    “子平同志,你终于回来啦!”龙哥愤恨不平,脸上的那一道伤疤更加难看了,他指着露西疾言厉色地说道,“这个女人刚才偷摸进你们的房间里,被我逮了个正着,哼,她居心不良啊!”

    “哟,贼喊捉贼,你这么个大男人,自己做的事情栽赃到我头上,还要脸吗?”露西不甘示弱,怒视着龙哥。

    我挤到门口,抬眼往屋中看去,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东西被翻得凌乱不堪,台灯落在地上,已经摔坏了。

    老烟枪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他冷冷地说道:“原来是来了梁上君子,老子无缘得见,真是可惜了!内鬼难防啊,白帆同志,你去看一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我走进屋中,见老烟枪和我的背包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全落了出来,不由得心生一计,跺脚喊道:“古鼎,那四个古鼎不见啦!”

    门口立即哄然吵闹起来,老烟枪并不知道我在使诈,忙不迭奔进来,看向背包之中,而后怒不可遏地回身吼道:“都给老子老实站着,谁也不许走,找不到古鼎,老子饶不了你们!”

    吵闹声已经惊动了所有人,人们纷纷围了过来,朱婷和鞭王也急不可耐地挤到屋中,一叠声问道:“大明王,古鼎当真丢了吗?”

    我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而后手指向露西和龙哥,说道:“你们去问他俩吧,他们都说方才是对方进入了我的房间,我也不知该信谁。”

    朱婷转身看向露西和龙哥,语气冷到了极点,问道:“二位,你们可有话说?”

    露西和龙哥立即自顾自叫嚷起来,将矛头指向对方,就是谁也不承认进过我的房间,都说对方才是偷古鼎的贼。

    我冷眼旁观,心里却暗笑不已,这两个人肯定有一人撒谎,但这无关紧要,他们不知道已经被我给下了圈套。

    也不是我无事生非,这件事情给我提了一个醒,众人貌合神离,有人私下里打着古鼎的主意。我只能将计就计,给他们唱一出罗生门的好戏了。

    至少这样一来,朱老爷子等人的注意力就会放到露西和龙哥身上,古鼎也就安全了。至于龙哥和露西,不管他俩谁对谁错,只能委屈他们暂时背一下黑锅,等以后再从长计议。

    这一招还真凑效,朱婷、鞭王和老烟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鞭王压根就不给露西和龙哥留情面,立即命令人将他俩捆了起来,并仔细地搜了他们的身。

    结果可想而知,鞭王什么也搜不出来,他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嚷道:“关起来,把他俩都关起来,找不到古鼎,接下来还怎么行动?”

    旅馆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朱老爷子听说了此事,暴跳如雷,命令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大厅中,并将旅馆封锁起来,谁也不得随意进出。

    旅馆老板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老烟枪命人将他和几个服务员看守在一旁,不许他们出声。

    “你们两个,还不说实话吗?”朱老爷子走到被五花大绑的露西和龙哥身前,阴冷地笑了一下,说道,“这古鼎比我的性命还重要,它们要是丢了,只好让你们用命来偿还!”

    “我已经被搜过身了,而且房间里也被鞭王带人搜查过,不是没找到古鼎吗?这说明跟我没关系!”龙哥冲老烟枪喊道,“王子平同志,你最清楚我的为人,我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吗?再说了,我偷古鼎有什么用?一定是这个女特务暗中捣鬼,我跟你们说,确实是她进入了白帆同志的房间,被我逮住了!”

    露西不怒反笑,说道:“我也被搜过身,照样没找到古鼎。哼,到底是谁偷偷摸摸进入白帆房间里的?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要古鼎也没用,何必做这种事情?”

    “够了!”朱老爷子怒气冲天地吼道,“都给我搜,所有人都要搜,一个也不放过!”

    我见事情闹得够大,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才清清嗓子走到人群中央,一字一顿地说:“不必搜了,古鼎没有丢失,所谓的贼,并不存在!”

    “什么?”很多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一脸困惑地看向我。

    “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告诉诸位,人心不齐,有人暗地里不安分哪!”我扫视着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朱老爷子脸上,郑重其事地说,“从今往后,谁也不要再来打听古鼎的事情,否则我就视他为居心叵测之人。另外,别在背后耍花招,我白帆不是愚笨之人,有时候只是心存善念,不想使手段用心计。但请诸位从现在牢牢记住,任何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到最后只能自取其辱!”

    老烟枪高声喝彩道:“好啊,白帆同志,你把老子也耍得团团转了!不过老子一万个支持你,也该让心思不正的人明白,他们永远斗不过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