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元清中了一枪之后,竟然突发变异,整个人变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血人。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唬住,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而赵五爷则提醒我道:“大学生,我们见过血人!”

    我也记起来了,当年第一次上武当山时,我们就在梅子垭遭到血人袭击。事后得知,那些血人中了无面怪的活血煞毒,成为他的傀儡。

    这么说来,田元清也中了活血煞毒,原来无面怪之所以能让他恢复法力,却是这个缘故!

    活血煞毒的滋味,我至今心有余悸,那可是生不如死。要不是机缘巧合,我体内的活血煞毒绝对排除不了,最后的下场,便是像田元清一般。

    我是又惊又骇,同时五味杂陈,田元清一生心高气傲俾睨天下,却为了能够恢复法力,甘愿成为无面怪的走狗傀儡,而且还对他感激不尽,这难道不是利欲熏心吗?

    泉林真人已经仙逝,当今天下要数张仙人道法最为高强,无面怪也能问鼎天下,田元清争了一辈子的道教头把交椅,仍旧轮不到他坐上去,真是可悲可叹。

    就在我感慨不已的时候,田元清嘶吼着飞扑而来,裹挟起一阵浓烈厚重的雾气,天色更加暗沉了。

    “老烟枪,带着大家往后退,他身上有活血煞毒,一旦中毒非同小可!”我喊了一句,而后祭出黑玉古扇,迎着田元清冲了过去。

    老烟枪等人纷纷倒退,我冲进浓雾之中,凭借着黑玉古扇的红光,将身前的雾气驱散开来,就见到田元清双掌之中隐隐有一道电光飞窜。

    雷霆掌!在天门山大战行尸走肉的时候,我亲眼目睹过雷霆掌的威力,不由得心头一紧,急忙屏气凝神,准备迎接这雷霆一击。

    田元清咆哮一声,双掌往前平推,一道粗大的电流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飞扑而来。

    我不敢有丝毫怠慢,默念着《正一经》心诀,连连催发红光,在身前形成一道厚厚的屏障。

    电流撞击在红光之上,顿时响起轰然之声,我的身体抖了一抖,好不容易站稳双脚。而田元清则倒飞出去,身体重重撞在岩壁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迹。

    机不可失,我明白不能给田元清留下喘息的机会,当下往前迈出几步,道道红光如影随形,不断轰击过去。

    田元清一时间狼狈不堪,又气又急地嘶吼着,却仓促间没有还手之力。不过自从他变成血人以后,动作异常敏捷神速,我暂且伤不到他。

    再往前几步,地上躺着那几个受了重伤的壮汉,我脚下受阻,稍一滞缓,田元清又反扑回来。

    他这一次接连轰出三道电光,直取上中下三路,来势又快又猛。我只能停止追击的脚步,继续用红光形成光墙来进行抵御。

    不想田元清还留有后手,他发出的这三道电流其实只是虚晃一枪,致命一击却在后面。只见他欺身而上,如同离弦之箭飞到空中,竟然朝着我猛喷下一口污血来!

    真是狡猾难缠,他料到电流无法突破光墙,便想将血水喷洒到我身上,让我也沾染上活血煞毒。

    我正全力应付那三道电流,已然腾不出手来,眼见着血水自空中洒落,就要滴落到身上,不免心中大为惶恐。

    恰在此时,身后白光闪耀,方诗雅举着媚珠飞旋而至。媚珠散发出的白光将我们笼在其中,尽数将血水阻挡在外,堪堪救了我一命。

    田元清一愣,他多半没有料到方诗雅如此了得,如今势头已尽,他的身体滞留在空中,却完全暴露在了我的攻击范围之中。

    方诗雅和我心有灵犀,两人没有搭腔,却都同时出手,白光和红光纠缠在一起,宛如飞龙似的撞击到田元清胸口。

    田元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打着旋儿,带着渐渐消散的雾气,往山崖下的空谷中坠落而去。他的声音犹自在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良久之后才了无声息,多半已经被摔成肉泥了。

    我收回黑玉古扇,调整一下呼吸,笑着对方诗雅说道:“多谢圣女出手相救!”

    方诗雅白了我一眼,还有些后怕地说:“田元清的道法本来就很高,他的雷霆掌威力无穷,又成了血人,法力更是不容小觑。要不是你正面迎敌,加上他忽视了我的存在,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松就解决战斗。”

    她的分析很有道理,想来田元清只把我当成了敌手,他当初在天门山遇见方诗雅时,方诗雅尚未解除天罚,体内的潜能还没有被激发出来,所以这一回却成了出其不意的奇兵。

    老烟枪带着人赶上前来,他笑着说道:“好啊,大明王和圣女联手,基本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白帆同志,诗雅妹子,你俩今后可要对我们多多关照,斩妖除魔的重任,就落到你们肩上了。”

    “你们这是明教雌雄双煞嘛,就跟杨过和小龙女一样,可以并肩行走江湖喽!”赵五爷打趣道,“日他仙人板板,等阿央醒了以后,老子也得练上几招,然后跟她组成鸳鸯侠侣。”

    “你竟然会《正一经》里的法术?”老道士颤颤巍巍走上前来,很是惊诧地打量着我,说道,“小兄弟,你究竟是什么人?”

    观主哈哈一笑,说道:“师兄,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这几个道友来历非比寻常,他们跟真武大帝有缘哪!对了,现在该怎么办,这些坏蛋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倒提醒了我们,那几个壮汉还有气息,必须尽快妥善处理。

    方诗雅欣喜地捧起刑天,亲了它两口,对我们说:“多亏刑天了,我们才能虎口脱险。这些人中了毒,顶多还能支撑一刻钟,我这里倒是有解药,但要不要救活他们,还得你们来拿主意。”

    老道士害怕无比,颤声说道:“可不能闹出人命啊,会坏了武当山的名誉,惊动了当地警察更不妙。诸位,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绕他们一命吧!”

    “要是放在以前,大可不必担忧,只是如今我和小张被停职了,警方不会相信我们的。”老烟枪沉思片刻,问道,“诗雅妹子,他们吃下解药之后,能立即行动吗?”

    方诗雅领会到老烟枪的意图,微微一笑:“放心吧,至少也得十多个小时以后,才能恢复过来。”

    老烟枪点点头,最后打定主意说:“也罢,便宜他们了,就当看在老道长的面子上,饶他们不死。只是我们也不能留在武当山上了,今夜就必须下山,在田元清的尸体被找到之前,得离开这里!”

    等方诗雅给那几个壮汉吃下解药,我们任由他们躺在古道上,急匆匆奔下天柱峰,来到紫霄宫里。

    老道士和观主将我们送到山门前,与我们道别。我见他俩神色黯然,显然心中还有些忧虑,便说道:“道长,要是惊动了警方,你就如实相告。不过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应该不会报警,要是能找到田元清的尸体并掩埋了,多半不会引起风声。千万记住,那血人身上有剧毒,不能沾染到他的血液。”

    “贫道明白,我还是能明辨是非的,你们快走吧!”老道士催促道。

    长乐观观主拉住我的手,又看了阿央几眼,欲言又止,神情很是落寞。

    我心中一动,说道:“观主,这么多年以来,你受苦了。从今往后,要是再有人来观中骚扰,你就告诉他们,泉林真人的遗物,已经被大明王取走,而且还顺带拿走了一张脸皮。你只要这样说,我担保长乐观从此无事!”

    观主情不自禁地流下两行热泪,轻声说道:“一路保重,小师叔要是好转了,你们给我捎个口信,贫道好能就此安心。”

    老烟枪一挥大手,我们便头也不回地往苍茫的夜色中走去。此刻已经到了晚上**点,山中早就一片漆黑,游客们都离去了。

    走出几步,老道士忽然追了上来,拍着脑门说:“等一等,我都老糊涂了,你们夜里在山中赶路,太危险太辛苦,贫道帮你们叫车吧!”

    这倒让我非常高兴,仅凭双腿出山,不知得走到什么时候?

    老道士领着我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来到山中一家旅馆前,央求旅馆老板开车送我们下山。

    这些在武当山开旅馆的人,本就靠山吃饭,自然对道士们很客气。而且那老道士很有威望,旅馆老板又见我们带着一个昏迷的人,以为我们要连夜赶往医院,便一口答应了。

    与老道士告别以后,我们挤进车里,一路颠簸,连夜赶往十堰市。几个小时以后,众人总算住进一家酒店,洗净身上风尘,倒头便呼呼大睡。

    第二天中午,我被方诗雅叫醒,她昨夜和阿央睡在同一间屋子里,为了照顾阿央,大概熬了很长时间,脸色不太好。

    “白帆,阿央姐醒了,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有些虚弱。”方诗雅激动地说。

    我非常欣喜,急忙穿上衣服,跑到她们房中,见五爷正端着一碗粥喂给阿央。

    阿央有些别扭地说:“好啦,我自己能行,不用麻烦你!”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老子巴不得天天喂你饭吃,最好嚼碎了喂给你……”赵五爷厚着脸皮说,阿央皱起了眉头。

    “啊哈,赵五爷,我也饿了,你喂我一口嘛!”我笑着走过去,欢喜地看着阿央,问道,“阿央姐,好些没有?”

    阿央推开五爷的手,说道:“就像一场梦啊,我记得刚要跟着你们逃跑,身体突然僵硬住,一道道闪电飞到铜匣子上,后来的事情却不记得了。白帆,铜匣子呢?”

    我大致说了后来的事情,告诉她铜匣子还在,而且里面的东西都没有遗失,让她不必担忧,只管静养就行。

    阿央感慨不已,说道:“大概是师父在天之灵保佑,否则我怎么会遭受雷击而不死呢?我以前认为毕摩法术天下无双,现在跟着你们大开眼界,不敢这样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