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

    大郎杨清风站了起来,作为年龄最大的哥哥,他有必要为弟弟妹妹们挡住危险,所以说话过后便开始慢慢走向了窗户。

    二郎杨清宁和三郎杨清幽两人也跟了上去,一家人,怎么可能让大郎一人身至险境。

    四郎杨清宏、五郎杨清岳、六郎杨清尘、七郎杨清铭几人更是一人抄起身边趁手的东西也跟了上去,就八妹杨清语和阿九抱玉坐在原地。

    叩叩叩——

    窗外再次响起了敲击声,书房里人虽多,但大晚上的,还是觉得有些渗人,尤其窗户上哪诡异的影子还在不断地摇晃着。

    大郎杨清风抬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众人点了点头,他才缓缓把手伸向窗户,而后倏地一把推开。

    唰——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闪电般消失,那速度,快得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尖叫。

    “大郎哥,那是什么?”五郎杨清岳疑惑地开口,拿东西太快了,他完全没看见。

    杨清风摇了摇头,“不知道。”

    哗啦——

    这时,草木碰撞的声音响起,戎从侧院那边踱步走进了后院,狭长的狼眼瞥了他们一眼便又转回去。

    然后缓缓走到了一处墙下,对着墙壁耸了耸鼻子,也不知道嗅到了什么,瞳孔微微眯了起来,绿色的光芒隐约跳动。

    “没事了,戎在后院看着。”杨清风放下窗户,说完话后就见弟弟妹妹们一阵轻松,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都回去坐下吧,赶紧温习一下书,八妹和阿九也一样,我一会儿考考你们。”

    “考?”八妹杨清语脸色顿时一变,抿着唇,眉梢微敛,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大哥,能不能不考啊?爷爷都说了,认得字就好了,又不去考状元,干嘛要考我呢。”

    闻言,杨清风皱起了眉梢,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怕说重了她难受,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他得考虑一下她的感受,便缓缓道:

    “有道是‘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你既然学了,不去思考又有什么用,那还不如不学罢了。”

    杨清语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却也知道自己是被说教了,脸色一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一群小的没搞懂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大郎说得好高大上的样子,倒是二郎三郎和抱玉三人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瞧见这一幕的杨清语气不打一处来,她都没懂呢,这家伙点什么头,跟二郎三郎学吗?

    她瞪了抱玉一眼:“阿九你点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懂大哥说的意思了吗?不懂就是不懂,又不丢人,装懂说不出来,那才丢人。”

    这话让三郎、六郎和七郎皱起了眉梢,心里有些不满,抱玉是他们的亲妹妹,却被八妹一直针对,是个人都会恼怒,更何况还是当面针对。

    三郎杨清幽当即开口:“阿九尚小,四岁启蒙后也不过才学了《史籀篇》,即使是《论语》也是前不久才开始学,到现在不过旬月有余,不懂亦是正常。”

    这话含义可就深了,明里说的是阿九年纪小,不懂也正常,暗地里却表明了人阿九上个月才学的《论语》现在就学了一大半了,你呢,你学了多少?

    杨清语不懂,所以一脸的懵逼,但大郎杨清风却是听懂了,没好气地睨了三郎杨清幽一眼:“胡闹。”

    三郎只是挑了挑眉,没理他,然后对抱玉招了招手,“阿九,过来。”

    抱玉觉得几个哥哥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一听到招呼就赶紧过去了,还抱着她装着乌龟的碗,“大哥,我懂的。”

    “嗯,大哥知道你懂的。”三郎杨清幽微微颔首,拿起《微子》递给她,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回房去温习,不懂的先记下来,明日大哥再给你解惑。”

    “我知道了。”抱玉点了点头,一手拿起书,一手抱着碗就往外面走。

    看着她离开,大郎杨清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清语,你也回房吧,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杨清语斜睨了杨清幽一眼,而后愤懑地转身离开。

    见状,大郎杨清风摇了摇头,“三弟,你不必这样的。”家里的兄弟多了,一点儿摩擦自然在所难免,但像三弟这般护短到极致的却是没有的。

    杨清幽自然是护短的,所以对于大郎的话不屑苟同,“走了,安静。”

    大郎一哽,这是在说清语呢!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懒得再说,自己拿起春秋开始看。

    四郎七郎坐不住,偷偷摸摸地也摸出了家门,去找村子里的孩子们玩去了。

    抱玉回到房间,就见她娘柳芸娘坐在桌旁,就着一盏油灯给她缝补衣服,衣服是今天穿上山的那件褂子,被树枝割破了一个口,半节筷子那么大小。

    她拿着针,一针一线地缝着,偶尔用针轻轻戳戳头痒的地方,然后捋一下两侧的鬓角,隐约可见少许银白。

    “娘。”她心里有些难受,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

    柳氏抬头看了她一眼,眉眼弯弯,笑得慈爱:“回来了,学得怎么样?”

    “大哥把竹简给我了,让我回来学,不懂的记下来明天问。”说这话的时候,她放下了装乌龟的碗和竹简,然后把油灯往柳氏的面前推近了一些:“娘以后晚上别缝补衣裳了,对眼睛不好。”

    “白天哪有空闲呢,春种这么忙,翻地都快来不及了。”柳氏咬断了线,嗫嚅着说,“还有你爹和你哥他们的都还没补,阿九是困了吗?娘去给你打水洗脸洗脚。”

    “我自己可以的。”都六岁了,洗脸洗脚自然是很轻松的。

    “那不行,你还小。”柳氏把缝补好的褂子放着,然后去打水进屋:“今天去山上逛了这么一圈,身上都脏了,快过来洗澡。”

    “哦。”抱玉点了点头,洗脸洗脚自己可以的,但是洗澡确实没办法,只得任柳氏这里搓搓那里揉揉的。

    小孩子洗澡很快,没十分钟就洗好了,然后裹着一张厚厚的毯子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竹简研读。

    柳氏继续缝补着几个孩子的衣服,为了看清楚针孔和针脚,眼睛总是眯着,一灯如豆,炉火不温,好像窗外梅树下悉索有声,又像人在叹气。

    抱玉看了一眼辛苦的娘亲,她忽然间想,要是有电就好了,不,电这玩意儿太麻烦了,还是得先弄蜡烛才行,嗯,蜡烛怎么弄的?抱玉迷迷糊糊地想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嗡——

    思绪一个恍惚,人瞬间到了一个白色充满科技气息的房间里,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淡蓝色全息投影,唯一的真实物体,还是中央的科技课桌,在课桌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全息屏幕。

    此刻,一个虚幻的人影正站在屏幕前,手拿着一根细长的铝棒,指了指屏幕,示意下方的人注意。

    抱玉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人变得清醒了起来,习以为常地在课桌前坐下,然后一点桌面,顿时,一个红色的礼盒忽然就漂了出来。

    “咦?”抱玉一愣:“以前不都是书本吗?”怎么现在是个礼盒?

    疑惑着,她打开一看,在看到里面东西的一刹,瞳孔顿时一缩:“造纸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