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

    黑头怪挑起小红的下巴,眼神凶煞,恶狠狠说道。

    小红心下一紧,说话得声音断断续续:“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好几只黑炎之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便仰头邪笑出声。

    “不知道?那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你们的嘴。”

    赫然,这只黑头怪幻化出人形,一身黑袍看不清个大概模样,只是嗜血般舔了舔唇,气压低得不行,喃喃道:“最讨厌这无庸凡人的装扮了...百般束缚...”

    精怪们噤声,个个目瞪口呆。

    遥想起他们自己每每幻化人形的时候,皆是老君的一臂之力,所以,眼看这怪物顷刻间便能从无形化成有形。

    想来也不是寻常术法了,这黑炎之怪也算是法力高深,有嚣张跋扈的资本了。

    小红倒抽了口凉气,她明白就算是这群精怪加起来都不会是他们的半个对手。

    屏气侧目看着那黑袍八尺高的人铁面冷血,手直接毫不留情扒开她好几个小姐妹,走路还带着戾气。

    “哎哟,痛。”好些个小精怪被撞开,一屁股墩儿坐地上,疼得不行。

    小红拧着眉头,速速扶起来,便快步跟了上去。

    就那样,忽而停住了步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宁无缘。

    “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呢,没想到,啧啧...”他摇着头,满脸不屑。

    “你让开,别碰我家老君!”小红和好几个精怪一把拦在前面,想护住宁无缘。

    可那人冷哼一声。

    他的黑袍中,忽而伸出一只宛如树干粗的黑爪子,无情拎起小红,鼻间还“嗖嗖”喷出奇怪的气体。

    “放开我!放开我!”小红的挣扎声。

    她定睛一看,浑身冒着冷汗,原来那黑袍盖住的脸上,竟然是两个血窟窿,恐怖至极。

    “快说,怎么得来金心花莲...”话语间全然是威胁之意。

    “我...我不知道...”

    “哦?嘴硬。”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拎起小红的黑爪子顿时锋利起来,沁着寒光。

    “砰”一声,直直丢了出去,撞向那一旁的楼梯上。

    小小身躯霎时间与断裂的楼梯混为一团。

    腾起的灰雾,模模糊糊看不清。

    只是传来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啊...呃...老...君...”此时的小红气息奄奄,哽咽在喉腔,她的五脏六腑已然碎裂。

    “小红姐姐,呜呜呜...”

    “呜呜呜...”

    精怪的体质是特殊的,一旦他们没了可塑的肉身,便连着精魂一起消散,现在的小红便是如此,她说完这句话后,周遭便开始泛起淡淡红光了,这是欲渐消散的模样。

    恍惚间,她此刻依旧睁着不甘的大眼,只不过眼角缓缓流下一滴透凉清澈的泪珠。

    慢慢的,这颗泪升向半空中,又若有若无闪着微光,直朝着那樽金锅下围绕着的蟾蜍银象而去。

    看着这一切,那黑头怪反应很快,立即用利爪掀开锅盖子,凑着头看了过去。

    “咦,好像,还真是这眼泪的功效,这锅内珠子好像澄澈了些...难不成这就是主人要的药引子...”

    他立即抬头,两眼发直,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小精怪们。

    随即,他的黑爪边伸向他们,犹如要一并吞噬他们,边吼着粗嗓子下着命令道。

    “你们,给我哭,掉出眼泪来!”

    精怪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的老君已经倒下不省人事了,连最为年长的小红姐姐也消散了。

    这该如何是好?

    哭,还是不哭,说,还是不说,都在一念之间。

    很快,他们相互看了看,彼此默契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就算是死也不能说出秘诀,掉出最伤心的眼泪。

    “哇哇哇...”

    一并假哭起来,只是这会儿的空中,根本没有再升起的清透泪珠。

    愈哭声音愈大,像是宣泄,更像是恨意。

    嘈杂不已,此时好些只黑炎之怪烦闷至极,立即抽身飞得远远的,觉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那些飘在空中的泪水呢?”

    那黑袍人恼怒地捏了捏拳头,两只血窟窿的眼愈发鲜红恐怖。

    “哇,实在是太难过了,我的老君哦...”

    哭声还在继续,只不过那炼化金心花莲的金锅,现在却没有半点进展。

    “烦死了,别再哭了!”

    他顿时幻化出黑尾巴,奋力一扫,又倒了好些个小精怪。

    “你们愣着跑那么远做何,难不成就我被主人派命来取这玩意!”他看着折腾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效果,将怒气全然撒在他的同伴上。

    “你倒好是威风了一把...”其余几只黑炎之怪悠悠小声不满道。

    但顾虑大局,他们还是一众飞了回来,在这院落中,便成了一副令人发指的画面。

    一只黑炎之怪的长尾都紧紧勾着一只精怪的身子,在这院落中整整齐齐,想用死亡威胁他们说出炼化金心花莲的秘诀。

    “你们这些无耻之徒,我们都是有骨气的小精怪!”小精怪们傲骨凌然。

    “真烦,动手吧,这个老头、这些金锅、还有这、这、这,都带回去给主人吧,唉,希望这次能够戴罪立功了...”

    说罢,黑袍人挥了挥手,便立即变回原形,先行将宁无缘抬上了身子,摇摇尾巴便离开了这花缘楼。

    “呃...”

    不过就是一会儿,好些呜咽声汇聚在一起,成了一首凄凉悲歌。

    只能看见狼藉一片、被毁的花缘楼,它空中慢慢散出星星点点的淡光,那些可都是他们的精魂啊。

    那成群上百的黑炎之怪早已离去,此时的花缘楼已然是安安静静,像是再没有生息。

    倒是遗留在精怪们尸身下,有一暗金琉璃卷轴正泛着光记录着一切,却无人发觉。

    直到万璃君的到来...

    ...

    ...

    神识收回,他们脑海中的画面已然慢慢褪去。

    半空中撕裂的那道口子愈合无痕,那所谓的暗金琉璃卷轴亦暗淡无光了。

    冷风蚀骨。

    万璃君的手微微颤抖,是心惶。

    许久,闭着双眼的淮渊,慢慢睁开了眼。

    他眼神之中寒意四射,更是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淮渊,如今蛮族那些余孽,怕是要崛起了...且这么多黑炎之怪,定然是有人以血喂食的...这暗中之手到底是何人?可不是缠着绿蛋的那些次品啊...”

    “蛮族?必当血债血偿。”

    他一字一顿,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