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蛋…”

    万璃君惊呼出声,可后者无半点反应,唯有那鼓胀的腹部微微起伏。

    “这里我在,璃君,你去一趟无缘那里,有何事立即与我传音。”

    淮渊暗暗握住了拳头,压抑着怒气,他知道花缘楼是一处禁地,且隔着结界,想要强行进去是没有一点儿办法的,但此刻有人有备而来,必然得对付一番。

    但愿花缘楼那位老君是乖乖听着他的话,没有踏出那楼。

    “好,那我先去看看。”

    说罢,他凝神屏息,匆匆掐着决,湛蓝衣袍飞起。

    直到果园内淡粉的结界骤然消失,天边闪过一道狭长蓝光,方才还站在此处的万璃君早已不见了踪影。

    因着那股压制黑炎之怪的仙气渐渐消散,那困住怪物的水坛竟然慢慢渗出水珠,仿佛其表面裂缝横生。

    “吼吱”黑炎之怪的肆意低吼,像是它再等等,就能够突破水坛,得到自由了。

    淮渊眉间紧蹙,双眸全然是不耐烦,他一眼未看,只是冲着那水坛袖袍一挥。

    落下之余,散出红莲业火,直直冲击向水坛。

    一瞬之间,水与火的相融,火焰如枭龙一圈圈围住了水坛,金光刺眼,“滋拉拉”的声音回响在果园之中,随之而来的是焦灼恶臭的气息,而那所谓的黑炎之怪更是灰飞烟灭了。

    “本想留着查一查背后之人,现在看来一点用处也没有。”

    淮渊此刻浑身煞气,喃喃自语,双眸有些泛着猩红,转而又用上术法,探查起绿蛋隆起的腹部。

    倏而,一阵担忧之声传来,却是声到人未到。

    “淮渊?还好吗?”

    锦葵被那乍现的火光吸引,她担心出了什么事,便立即小跑过来,此刻的她褪去了外衫,用着自己的粉衣卷着一大堆草药,面容沁着些许汗珠,发丝凌乱。

    “你怎么来了?这边邪气重,会伤到你。”

    淮渊盘着腿,双眸紧闭,神色凝重,白光围绕着四周,仙气四溢,如画般的容貌在其中若隐若现。

    “白球去了那边厢房休息了,我在摘草药,可刚刚看见突如其来的火光,就担心,赶紧过来看看,没事就好。”

    锦葵她也不管什么邪气,直接就蹲在淮渊身后陪着他,自顾自的铺开外衫,在地上整理起草药来。

    “嗯。”淮渊轻轻应了一声,动作未停,模样自然是默许了。

    “绿蛋怎样了,万璃君又哪去了?”锦葵环顾了下四周,忧心问道。

    “绿蛋腹部剧毒,情况不妙。万璃君有事回趟九重天。”话语简洁明了。

    “这毒这么难解吗?”锦葵擦了擦手,探着头看了眼。

    “毒连着五脏六腑,且被封印住了,棘手。”

    锦葵沉默了一会,看着那鼓胀的腹部,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吧。”

    忽而,淮渊起身,将那白光收回,手掌微微放下,此时绿蛋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许多,紧拧住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进入了昏睡状态。

    “他现在是在昏睡吗?”

    “嗯,只能这样了,毒能够走得慢些,怕是得去九重天看看。”

    淮渊的声音情愫难明,转而幻化出一冰樽,将绿蛋放置进去。

    锦葵顿了顿步子,她深觉得此刻的淮渊很不寻常,她家这位战神打起战来固然是骁勇无人匹敌,果断杀伐,但在解毒之术上却一味的灌输修为,举止透着慌张,语调空落落的还带着一丝害怕,又像是在自责。

    他是曾经失去太多所以现在这般害怕吗?

    锦葵沉默了会儿,走上前去揪了揪淮渊的衣角。

    “淮渊,秘境之中,姑姑给我们讲过花草类的五毒之术,我虽修为不够,但听这些知识时,还算透悟一番。”

    “…”

    淮渊眉头松了松,抬眸款款盯着她。

    “容我想想,姑姑曾说,昔日巫山一老妖毒性尤烈,周遭花花草草都带着剧毒,误食之人皆一命呜呼,后来有一小花精修了仙,却爱上了一书生,无奈那**凡胎不过一日便中了剧毒,好像最后那小花精是…给她心上人剖腹取毒再上药,还送上了修仙之灵。”

    锦葵伸出手自然而然擦拭了下额间细汗,又继续道:“淮渊,你说绿蛋腹部有封印,那我猜想,可不可以在你解除封印的一瞬之间,我来取毒呢,况且以你的功力定然能敌过那花精的修灵吧。”

    话语轻轻落下,她的声音悠然,在这夜间的果园中飘荡,一点一点撞击着淮渊的心。

    诚然,夜早已在不经意间洒下了光辉,是清冷寒风,更是肃杀幽寂,此时二人竟皆无言,朦胧夜光扑来,将他们的影子拖的很长。

    “可以吗?是不是可以试一试,况且治愈之术还有白球呢,我也摘了这么多草药可以用上一用,况且…”

    锦葵说着说着,压抑着些许的激动,突然顿住,在心中幽幽自话:况且我也不想你离开呢。

    “可以。”

    终于,淮渊轻启薄唇,竟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笑了笑一把抱住锦葵,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声音低沉道。

    “我此生最厌恶、痛恨的便是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却无能为力。”

    锦葵被这莫名一抱有些僵硬,随后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无言拍了拍淮渊的后背,这位大神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任何一丝脆弱,向来都是浑身铠甲、心若坚石冷酷无情的,但如今这幅怅然若失的模样竟让她觉得,他不仅是因为绿蛋一事,也许还因为那些曾经。

    他失去的那些还会回来吗?

    然而一切都是未知数。

    可不待锦葵再多思考几分,那抱住她的人倏地离开,又立即恢复了那风采卓越、自信满满的模样,掏出一木檀香盒子,将那冰樽不断变小,骤然收入其中。

    “锦葵,听着,封印在午夜之时最为薄弱,届时我们再开始取毒,而现在距午夜还有几个时辰,我先将其收回盒子静养,而你…”

    “嗯?淮渊,你继续说呀,我怎么了?”锦葵睁着大眼,满头雾水。

    “听着,现在我来教你千里传音,这样无论去了哪,你都能随时传音我,唤我。”淮渊按住锦葵的肩头,语调严肃极其认真。

    “啊?我…”锦葵突然想到自己那些拿不出手的术法,只得尴尬一笑。

    “相信我,必须得学。”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