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哭什么,吵死了。”

    幻梦中的场景骤然被打断,锦葵一醒来便看见这两个”活宝”哭哭丧丧,甚是无奈。

    “小主人,你终于醒了!白球担心死了...”

    “对啊,我家主人也很担心...”

    绿蛋和白球总算是停住了哭声。

    可一提到淮渊,不知为何,锦葵她慌忙把脸上的挂着的水珠擦干,心下有些怔怔然。

    “淮渊?他...去哪了”

    锦葵有些恍然,那生死经历恍若大梦,她有很多想找他问个清楚的,包括那个奇怪的梦境。

    “应该是有事吧...白球忘记了...”

    “主人去天君那儿了...应该是....”

    “嗯,别说了,我没事,想自己静静。”

    “可.....小主人....让我抱抱你,你醒了白球才可以让你身上伤好点啊...”

    “放心吧,主人已经上过药了,走啦!”

    看着绿蛋拉着白球出门,整个内殿就锦葵我一人。

    她回味了一番绿蛋的话,已经上过药了?

    躺在榻上,锦葵扯开衣襟看了看,身上果然是红印子斑斑点点,看起来并没有那般撕裂的恐怖,反而快好了,看样子药效不错。

    可...等等,这些伤口已经被上过药了?

    那她岂不是...

    锦葵双颊已然涨成猪肝红,起身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给她自己。

    她本是想缓一缓内心的波澜,却喉间一入茶,顿时痛楚钻心,犹如被火灼一般,心间更像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一点一点的在啃噬。

    锦葵压抑住那股想涌出猩红的感觉,调整了下内息,才感觉好了点儿。

    她想,这样喝茶的动作也是淮渊常常会做的吧,这儿是他的内殿,最后...也应该是他将她抱回此处吧。

    回想一下,从那日四月初七结花宴,他莫名与她结花,带来到此处,她与他之间也算是纠纠缠缠吧...所有关于他的事,或许总能让她心情起伏上下。

    但这么久了,锦葵觉得,也还没有好好审视过他的这间内殿,就像从来没有真正看透他一样。

    他这间主卧的内殿摆设却尤为简单,相比起锦葵那睡觉的住处,反倒是她反客为主了。

    只不过有一处吸引到了锦葵的注意。

    和那床榻正对着的一处木柜,其上方竟然放着一只风铃,像是许久没有触摸过,上面满是灰尘。

    那是何物?和淮渊有关吗?是不是也和那上古之事有关,而锦葵她是风铃花仙,莫非真的与她有牵连。

    锦葵不解之余,耐住微疼,不禁走去察看一番。

    这只风铃应该是一个腰间挂物吧,或许是某人常常佩戴的,上面花纹精致,但声响却不如那般清脆了,反倒带有了历史尘世的沧桑。

    锦葵轻轻拭去尘灰,露出银白,更是透彻,但镶嵌在纹路里的灰粒奈何我怎样擦,亦无动于衷,像是白玉微瑕罢了。

    “还真是个稀罕物件呢。”

    锦葵淡笑一声,欲轻轻放回原处,却见那木柜顶端还有这一个小小凹槽,与这风铃竟一般大小,仿若锁芯与钥匙,必然节节相对应,环环相紧扣。

    锦葵好奇心难掩,顺手将风铃放置凹槽处,压了下去。

    “卡拉——”

    “这是什么操作...”

    锦葵喃喃自语,看着风铃完全陷入凹槽,想拔出来也无济于事了。

    只听见奇怪的声音传入耳朵,像是某种大型物件被推动时候,与地摩擦的声音。

    她扭头,这又是什么,为何这个木柜挨着的墙开了一条缝隙,看样子,恰好能走进一个人。

    此时的锦葵并没有多想,更没有犹豫,就像是她笃定,此番进去了,她便能找到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原本只能通一人的小小密道,在走了几段路之后,便豁然开朗。

    房内不大却精心布置,四周挂满了有关于风铃花的画卷,迷蒙间仿若房内开满风铃花,像是他常常会来的地方。

    正中摆着一个案台,上面铺满了书册以及一幅未完成的画作,纸上些许泛黄,看起来作画时间已然很长了。

    画上是一个女子,黄绿相间的衣袍,看姿态,举手投足间,是在山坡花草间的回眸一笑,气质斐然,唯一遗憾的是少了对五官的描画,可不得说,这感觉竟与那神秘女子有几分神似。

    又翻开书册,上面记录着一些锦葵并不识得的地点,什么南海巨鲲洞、葵花境、烈焰道,看着这些字眼便知,此都是绝无人迹的地方啊。

    而地点旁却有一共同之处,都注“无”一字,锦葵虽不知是何寓意,但想来,淮渊应该是在这些地方,寻找什么吧。

    “这是什么...”

    锦葵转眼一看,这书册最后一页倒不是什么地点了,倒是写着几个大字——风扶桑。

    倏而,锦葵头疼欲裂,脑中记忆如流。

    “阿淮...”

    “这花结的是和你的缘啊?不过就是你那点与扶桑上神所谓的精魄残留罢了...”

    “你好像我一位故人啊...”

    “禁地可不是人人可进...”

    她脑海中浑沌如麻,那位少年、那位神女以及种种话语,记忆碎片一晃而过,锦葵只能抓住这些只言片语。

    那个莫名出现的少年是谁?是来骗她的吗?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吗?

    “那今日结花我拿去了。锦葵是吧,来天外天九渊阁无名殿寻我。”

    “...”

    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他的接近像是陷阱,步步引锦葵入深渊。

    淮渊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位上古之神吗,锦葵想着,难道她的眼中真的有所谓的扶桑上神的精魄碎片?因为这些,所以淮渊百般设计,对她示好,就为了某日能够成为牺牲品吗...

    锦葵黯然失神,捂住胸口,为何现在的心这般揪得疼痛,她想回去了,姑姑,可以回来吗。

    “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熟悉,依然是那般温柔富有磁性,如此吸引锦葵,宛如毒药,让她沉迷。

    锦葵抬眼,伸起颤抖的双手轻轻抹去泪痕,想展出一个最好的微笑。

    “淮渊...抱歉...”

    锦葵声音哽咽,垂头,不忍再看他一眼,就像她不忍接受她认定的现实。

    “身体可好点,来,我带你出去...”

    就算低着头,锦葵也能够感受到他欲来到身边,准备摆出一副百般温柔的样子呵护她。

    “你滚开!惺惺作态呢,别闹笑话了。”

    锦葵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决堤,一把推开他,大吼出声。

    “发生何事?可是不开心了,这个地方其实是...”

    淮渊被这一推竟然踉跄了一步,他不是战神吗,身体不是硬朗的很吗?

    “不用你解释,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回答完后,你我便恩断义绝。”

    锦葵抬头直直盯着淮渊,满眼愤怒。

    “锦葵,我们出去再说,你身体现在不太好。”

    淮渊似乎不准备答锦葵的话,也不正视她的双眼,想要一把抱锦葵出门。

    “你别动我,我嫌恶心。我就问你,我是不是有风扶桑的精魄残留,所以你对我这般没来由的好。”

    锦葵声音嘶吼出喉腔,肺腑难受得不行,嘴角竟还尝到了泪水的滋味,是咸涩啊。

    “是,但对你好不是...”

    “是?那便不用解释了,你真好,淮渊大人,我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你在哪呢?我不是观音娘娘能够大发慈悲,我也不会把精魄双手呈上给你找风扶桑。从今往后,再也别来找我了。”

    淮渊他那眼神为何满是受伤之色,为何默不作声?

    锦葵内心有些崩溃,自话:他这般对她,愧疚就没有一丝一毫吗?

    此时锦葵难受的想要倒下,但她觉着她不能。

    欲抬脚出门。

    “锦葵...”

    淮渊声音低哑,像是要抑住什么情绪。

    锦葵脚步顿了顿,却狠心不想再回头看一眼,生怕自己会心软。

    “锦葵,你若去人间,便保护好自己...淮渊说句对不起了...”

    她也不答,全然如耳旁风,随后用力拍了几下她自己的脸,一步一个坚定,想走出这个地方。

    此时,锦葵并没有看见身后的他是如何光景。

    只知道后来绿蛋告诉她,淮渊当时鲜血浸染满身衣袍,唇色苍白,伏在案台强忍伤痛罢了,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很久很久之后锦葵才彻底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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