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秀一直没有插话,而是一直安静的坐着,双手捂着额头,像是为自己摁摸。但是,心中一直翻江倒海,他明白,公孙峰说的有道理,作为战略家,他何尝不明白深入敌后消耗敌人的战术乃是正确的选择?但是,李开麟的担心同样也是他的担心,虽然公孙峰说的有道理,但是,他是公孙峰,是择天阁的人,而且是龙择天的大舅子。

    公孙峰已经明白独孤秀的犹豫,说道:“大人始终对我还是不放心的,也罢,当做我什么也没说!”

    公孙峰起身告辞,却被独孤秀喊住:“等等!”

    公孙峰站住,将目光投向独孤秀,等待着他说话。

    独孤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道:“但是,你如何率军进入泰鲁?”

    公孙峰说道:“大人反正都要放弃宁城,何不借此机会放弃得漂亮一些?”

    独孤秀错愕,不解其意。

    公孙峰来到作战地图前,拿起一根指挥棒,在地图上一划:“宁城北大门是燕子矶,武瀛人屯重兵于此,我要求独孤大人给我配备百艘战船,再利用飞舟轰炸燕子矶武瀛军阵地,我在大人的掩护下从燕子矶进入大江,转道北上进入运河,从运河至彭城,我到彭城转陆路进入泰鲁,迅速进入泰鲁的云蒙山区,泰鲁武瀛军必定措手不及,我可以很快在云蒙山区站稳脚跟,将泰鲁的武瀛军尽数消灭或者极尽消耗当不是难事。而且,飞舟大军护送我出城北上,大人则出其不意出南门逃离,武瀛军定会首鼠两端,让武瀛军首尾不能兼顾,减轻大人南下的压力,大人何乐而不为?若是只是怀疑我的择天阁身份而错失良机,大人不觉得可惜?”,公孙峰看了看李开麟:“因小失大,是每一个战略家最忌讳的,特别是军师,要有宽广的胸怀!”

    独孤秀眼睛一亮,豁然开朗,情不自禁鼓起掌来:“果然不愧为神机军师,龙择天何其幸也!”

    李开麟明显下不来台,有些情绪。

    公孙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现在是朝野合作时期,最起码现在也是独孤大人的人,至于未来,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眼下,我希望独孤大人支持我!”

    李开麟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这样也好,事不宜迟,武瀛人有一批药材经运河运往燕子矶,如果能碰上,希望你能抢了它!”

    公孙峰一愣:“哪里来的药材?”

    独孤秀将龙择天的信交给公孙峰,说道:“这是龙择天的亲笔信,我正发愁怎么办,正好,这些东西给你了!”

    公孙峰看完了龙择天的信,笑道:“他果然还有做商人的潜质!”

    李开麟问道:“可有什么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公孙峰道:“只要独孤大人全力支持,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公孙峰走出了作战室大门,远远说道:“三天,我率领我的大军出北门!”

    .........

    龙择天令聂风想方设法在码头将十名暗堂成员混进了吴先生的码头,化妆为装卸工,又作为普通装卸工人负责押运这批货物。武瀛人对这批货物可谓极为重视,派出了四艘舰船跟随。

    龙择天没有收到独孤秀的回应,却收到了公孙峰传来的信函,龙择天看完信函,脸上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神机莫测!”

    龙择天突然感到,公孙峰乃是天生的好演员,自益梓到现在,他把自己的角色演的非常出色,哪怕是自己也常常措手不及。

    比如,让独孤秀大军飞舟,护送择天军北上泰鲁,这种鬼主意自己很难想出来。

    而且是那样的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龙择天这几日有事没事的总是找各种理由与百先生在一起,无论是天一道馆还是别院,两人出双入对,亲密无间。大红楼正在重新装修,但是武瀛人在邯山经营的最大妓馆却越发红火起来。龙择天被百先生带来此地,说是要欣赏武瀛歌姬舞姬的风采,让龙先生见识一下。

    龙择天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肉瘤,有犹豫和期待之色,然后似乎下了豁出去的决心,与几个武瀛人,当然还有吴先生孙家成一起,来到了这家妓馆。

    这家妓馆是武瀛人开设的,当然有武瀛特色,连名字与龙洲大陆不同:女道。

    龙择天与三人进入妓馆,一股肉香,不是肉香是那种肉香充斥而来,阴靡靡之气散发出来,轻歌曼舞,一条条光洁的**在空间飞来散去,偶尔有些花洒满空间,接着曼妙的**呈现出来,摇曳生姿而且挤眉弄眼。美女们毫无顾忌的袒胸露乳,随着剧烈的动作,如波浪一般翻飞。百先生目不旁视,穿过中间的大舞台向后直行,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包括哪些端茶倒水的光着上半身女人。百先生带领大家来到后厅,一座巨大的擂台一样物事呈现于眼前,擂台上,却是两位重如山岳的女子,**着上半身彼此对视,弯着腰驼着背,像是两只叫板的肥母鸡,抻着脖子,彼此不怀好意。

    早有人将四人引领到最好的位置,明晃晃的光线下,两座肉山一样的女人纤毫毕现。龙择天看着这两位体重最少三百斤以上女子,强忍翻涌而上的饱嗝,捂住嘴,做吃惊状:“这是什么节目?”

    “这是我们武瀛独有的舞技,扑击术,以将对方推下擂台为胜!”

    百先生有些自豪:“如此壮硕的女人,恐怕是龙洲没有的!”

    几人品着茶,显得兴致很高,尤其是龙择天,如刚进城的小山炮,显得紧张兴奋又羞涩。百先生和吴先生见龙择天如此,感到滑稽可笑。但是孙家成却始终忧心忡忡,提不起兴致,对龙择天的表现更是无语:“至于吗?”

    台上,两个山一样的女人彼此搂抱推搡,浑身的肥肉上下翻飞,尤其是四只巨大的**随着节奏上下左右甩动,彼此敲击,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令人心兴摇曳。龙择天一直摸着自己的小肉瘤,看得兴致盎然。

    百先生又将三人带到后院一处幽静的大宅,这里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大厅中,一些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一队女子乐队正在演奏好听的音乐,大厅中环坐的人们一副君子派头,品酒论茶,风度俨然,但是目光却如游鱼一般不是向女人的身上飘来飘去。龙择天几人再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拼着美酒佳肴,看着轻歌曼舞,欣赏着美好的音乐和美貌的女子,仿佛入了仙境,沉醉起来。龙择天摇头晃脑,随着音乐的节奏,动了起来。

    “恹恹瘦损,早是伤神,那值残春。罗衣宽褪,能消几度黄昏?风袅篆烟不卷帘,雨打梨花深闭门;无语凭阑干,目断行云。”

    舞台上,手抱枇杷的女子歌喉清澈,却声中带泣,听了令人心酸。龙择天手打着节拍,却不经意间顿了一顿,随即晃起脑袋:“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龙择天的声音不大,只是自我沉醉,却被孙家成盯住了很久,龙择天恍如从沉醉中醒来,看着孙家成,问道:“有什么问题?”

    “并没有!”,孙家成似乎神情恹恹,有些疲倦:“只是感到奇怪,龙先生毕竟是一个下人,可是这识文断字的功夫可不浅,特别是对戏词还是这般的熟悉,不禁令人心奇!”

    龙择天没有正面回答,指向舞台那位唱戏的女子,说道:“那位姑娘似乎不是武瀛人,其唱曲更不是武瀛词曲,乃是我龙洲的戏词,小弟乍听词曲,心有所动,不自觉跟着哼唱。你也知道,赵老爷是个爱曲儿的,家中的戏班子就有好几个,东西南北各路戏曲,赵老爷无所不听,无所不好,就连不常见的黔宁山歌也听了不止一出,小弟耳濡目染,学唱几句倒也不稀奇!”

    百先生毕竟不是龙洲人,听二人说话,有些不太明白,插话道:“龙洲大陆人口众多,民族多样,戏曲嘛更是多不胜数,这个小姑娘原本是蓟蔡皇家戏班的戏童,蓟蔡归化我武瀛帝国后,我帝国全盘接收了这个戏班,而且这个戏班到我国访问演出数百场,着实出了风头,这个小戏童原本跟着班主学戏,后班主死去,她承了班,只是有些倔强,逃了出来,却被我不巧碰上,带来了蓟蔡,成了这里的角。龙小弟若看得上,哥哥赏给你,让这小妞天天为你唱戏如何?”

    几个人在台下窃窃私语,台上的戏童也就是美妞怀里的枇杷啪的一放,站起身,双眼盯住龙择天他们的方向,恨声道:“作为被逼无奈的女人,为人唱靡靡之音衰败之曲,本已没脸见人,如今这台下,居然有身为男人的汉子应对《后庭花》一曲,岂不知龙洲山河破碎,百姓涂炭,作为男人在这里迎合靡靡之音做沉沦下贱之举,难道没有脸皮不成!”

    那女人突然发作,娇美的面容寒霜似雪,怒气勃发,竟然有浩然之感。龙择天一愣,似乎明白那女人矛头直指自己,瞬间变色,怒道:“大爷是来听曲儿的,不是被你教训的!”

    百先生蓦然色变,一拍桌子:“将这个女人拿下,丢进油锅!”

    龙择天哈哈一笑,一瞬间跳到舞台上,纵手一招,那个气鼓鼓的女子便被龙择天搂在怀里,再一纵身回到台下,坐在椅子上,一支手抓住那女人的下巴,转向自己双眼对视,及其流里流气,语气轻飘:“用得着那样麻烦,这小女子居然大言不惭教训与我,本公子心中不服,想背后私下讨教一番,百老哥就算是赏给兄弟如何?”

    百先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老弟若有如此闲情逸致,不如带回你的别院如何?”

    龙择天摇头,道:“老哥知道,我府中本就有四个醋坛子,若将此女带回,老哥哥岂不是害了我?我想老哥此处定别有洞天,老哥为兄弟着想,就近安排,解了兄弟的燃眉之急吧!”

    百先生大笑,孙家成有些焦急,吴先生饶有兴致,龙择天动手动脚,上下忙碌,那女人娇羞愤怒,又不可自抑,千状万态,不一而足,就连舞台上歌舞停止,乐声消失,一片寂静。

    百先生小声畅快,声震大厅,一挥手,喊道:“来人,送我兄弟及这位班主到娥英坊安息!”

    龙择天向白先生致谢:“老哥如此大方,令小弟感恩涕零,但是还请老哥还有孙老哥给小弟保密,小弟日后...定当报答保密之恩!”

    龙择天抱起那女人跟随一位侍女走向娥英坊,进入屋内,急色一般,将侍女赶出屋外。

    那侍女被推出屋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一般,敲门道:“龙先生,请慢来,受百先生之命,我也有侍奉龙先生的使命,请让我进屋!”

    屋内,无限...之声已经迫不及待的传来,屋外的侍女正在失魂落魄,却蓦然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到屋内,接着,同样的声音在屋内传出,令人失魂的呻吟之声偷偷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