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仙乐渐止,祥云消散,天地间一片空明。漫山遍野的山花依旧绽放,树木葱茏,流水潺潺,一片生机盎然。人们的心境逐渐平息,从地上慢慢站起。虔诚的的望着天空,一阵懵懂。

    “族长祖爷爷,东面二婶生了!”

    来喊话的是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一个马尾,圆脸嘟嘟,红里透白,煞是可爱。这女孩是家族长房的直系嫡孙女,也是族长的第五代重孙女,她说的二婶,是他亲二叔家的二婶,都是族长的嫡系。

    “唉,终于生了,哪有怀孕怀了三年的?”

    龙村的最大姓氏就是龙姓,早些年因为犯了皇帝的忌讳,一度被责令改性,皇帝曾赐姓赵、朱、金等,但是,龙氏家族却是一个威武不能屈的家族,虽经几代皇帝打压,但是姓氏的家谱始终未改,也算坚挺到现在,而如今,大顺朝因为太后专权,朝政腐败,各地流民纷纷暴乱,揭竿而起者数不胜数,这样,小小的龙村的龙姓因为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人物从,朝廷也就不再关注,爱姓啥就姓啥吧!

    龙姓老族长感叹自己的玄孙媳妇三年怀孕不生,已经急不可耐,不知道这玄孙媳妇怀的是什么胎,鬼胎还是仙胎?曾多次请教过医生或者风水先生,医生认为一切正常,腹内胎儿发育良好,未见任何异常。而阴阳风水师又是跳舞又是掐算,只觉眼前被蒙蔽一般,看不清任何意思,甚至好不容易呕心沥血的掐算完,一口鲜血喷出,接着就变成傻子一样,疯疯癫癫不知所云。所以所有龙村人都知道,那个龙家媳妇怀的不是大仙人就是大魔鬼,反正肯定不是一般的凡胎。

    族长长叹一声,忽然身体一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叫过自己的长子,“山儿,你马上吩咐人,就在这广场上建一座高台,今天仙人驾临,可是自古未有的大事,我们要搭台祭祀,让仙人保我族天长地久,岁岁平安”

    “是,父亲大人”

    山儿也已经七老八十,虽然看面相不过中年,却也是老年人,被另一个老年人叫“山儿”总感觉那么一丝滑稽。

    “我去老二家一趟,他那个孙子可是来之不易呢!”

    老族长看着刚来报信的小女孩说道;“小健,带我过去”

    小女孩拉起祖爷爷的手一蹦一跳的朝东边的院落走去。

    刚一进大门,老族长再一次大吃一惊,不说院内各种鲜花迎冬绽放,就是院墙已经枯黄的爬山虎再一次褪尽黄叶,重新变成嫩绿色,大院不小,方园数百丈,树木葱茏,灵气沛然。这绝对和以往大不相同。对修炼者来说,这就是天堂,对于龙村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来说,简直沧海桑田。龙村有修炼传统,属于香南派,有武修,有蛊派,也有起课之类的遁甲之术,还有信奉佛国禅教的,不一而足。但是,修炼的环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灵气浓郁至此。老族长贪婪的引气入体,净化肺腑,竟忘了来的目的。

    老族长有七子,大儿子叫龙山,二儿子叫龙海,三儿子叫龙湖,老四叫龙泊,老五龙多,老六龙广,老七龙阔。老爷子的二儿子龙海比较有才,也育七子,对应兄弟们的“山海湖泊多广阔”,分别起名“天地乾坤任纵横”。其他兄弟倒没有这么刻意,育子太多也就没那么讲究,什么吉祥如意,百十万千都有。龙海的二儿子龙地也被父亲逼着生了七个儿子,中字为昌,尾子分别取名“仁义礼智信纲常”。二子龙昌义的妻子文美儿第一胎就出了状况,就是那个三年不生的媳妇。怀孕三年不生,龙昌义不管村里人说什么,以为是死胎,背着老族长等长辈多次想打掉,医馆的医生听了胎音,说是一切正常,没准是个富贵胎,反正也没啥影响,留着看看,实在不行再拿掉。就这样一等就是三年。

    老族长叫龙汉清,是一名武者,老爷子为了保家护院弃笔从武,游历香南香北的武堂学院深山古刹,遍访名师,五十多年武艺大成,从一品武者直到七品宗师,进入顶尖武者行列,威震两香,名传大湖南北。老爷子为了家族不受欺凌长盛不衰,号令家族无论男女老幼必学武艺,致使整个龙村习武之风盛行。

    此刻,老爷子负手而立,吐纳呼吸,直觉天台清明,肺腑通透,四肢百骸无一不畅,仿佛沐浴灵液,灵功突飞猛进。

    二子龙海,孙子龙地,玄孙龙昌义此刻来到老爷子跟前,见老爷子如同入定,不敢打扰,缩手缩脚地站在跟前,连大气不敢出,唯恐被老爷子一个眼神看化了。

    良久,老爷子睁开眼睛,看了看儿孙和满院子的家族中人,说句;“生完了?”

    龙昌义小声说“太爷爷,那孩子出来了,一出来就睁开眼睛到处看,就是一声不哭,可有什么问题?”

    老爷子目中精光一闪,看着满院子的孙男娣女,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来了一个有出息的?

    .........

    老爷子也不避嫌,举步进屋。此刻屋内除了接生婆和几个长辈姑婆以及一些老妈子丫鬟,没有一个男人在屋。见老爷子进来,一个端盆的小丫头一慌,“嘣”的一声,脸盆掉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噗通”跪下,喊着老族长饶命。

    老爷子也不在意,径直来到文美儿的产床前,看见一个肉嘟嘟的小婴孩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老爷子真的下了一跳;他娘的,真是见了鬼了!

    那婴孩忽然吐出舌头,一副顽皮模样,老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文美儿气弱体虚,看着坐在地上的老爷子问:“老太爷,你怎么了?”

    老爷子站起来,硬着头皮凑近婴孩的脸前,喃喃自语;是灾还是祸,是人是鬼?

    老爷子正在发蒙,先前将盆摔到地上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说;老祖宗,外面来了三个奇怪的人,要见刚出生的小少爷。

    老爷子反应过来,刚要出门查看,见三个神秘人已经飘然进屋。

    首位是一位葛衣老者,说是老者根本看不出年纪,说四十岁也可,说二十多岁也可,说百岁也无不可,只觉神秘莫测,风度俨然。

    第二个人一袭青衣,头戴青色纶帽,手持黄金毫毛笔,一副儒雅风度,彷如鸿儒临世。

    第三位一袭斑斓彩衣,长发百结,面孔慈悲,手持金钟,如佛子下凡。

    老爷子呆立当场,瞬间如坠云雾,身子一软,晕将过去。

    此时的文美儿,也是如同熟睡,屋内屋外一瞬清空。

    那婴孩不涕不哭,双眼似明镜,看向三人,不怒不喜,良久,竟“唉”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