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出现的一切,快把我吓傻了,直到手指甲掐得肉疼,才反应过来,我抓了手机,扭头就冲出了门外。

    我拼命的奔跑着,生怕镜子中的那个人影走出来。直到我跑到了大马路上,看着马路上行驶的车辆,才停住了脚步。

    外面很冷,我却只穿着一件长款的毛衣,和一个黑色的紧身秋裤,连一件外套都没有。

    翻了翻大毛衣的口袋,还好,里有三百块钱……我没有用钱包的习惯,钱都是这里塞一点,那里塞一点,口袋越大,塞的钱越多。

    曾经被白莲花鄙视过我这种行为,现在,我真的要感谢我没有用钱包的习惯。

    在路边拦了辆出粗车,上了车后,师傅第一句话问我:“小姑娘,大晚上的出来,也不加件衣服。”

    我随口回道:“没办法,后妈让我光溜溜的滚,不让我多带一件衣服。”

    开出租的师傅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家里也是有儿有女了,瞬间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充满了慈父的光辉。

    “去哪里?”师傅问道。

    我答:“小西街,万红广场。”

    “哦。”师傅态度是急转弯,一个单音“哦”发的,就像是我上学迟到时候,老师听完我的迟到理由后,那冷淡的略带失望的声音。

    小西街不是一条街,准确的说是我们这里的“文化”区域,就是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的,从高仿古玩小摆件,到红灯区,再到ktv酒吧,应有尽有。而万红广场,比较有名的就是影院以及ktv。

    凌晨时分了,要说还有哪里人多,也就这里了。

    哎,我也没办法,我实在不敢在安静的环境中待着了。

    下了车,才发现万红广场上居然挂起了红灯笼,门口贴着公告,今天是万红广场土豪家闺女的大喜日子,今日所有在万红广场的消费都减免50。

    怪不得人比平常多了很多。

    不过这土豪的想法也真够奇怪的,新娘子出嫁一般不都从自己家里被新郎背出去/抱出去的么,怎么到了土豪这里,就成了从自家产业出嫁?

    最后一行小字,解答了我的疑惑:今日起,万红广场将成为我闺女xxx的名下产业。

    我心中好大一个“卧槽”,感情是嫁妆啊!

    土豪的炫耀,真是让我等小市民仰望。

    我拍拍胸脯,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投胎是个技术活儿,但愿下辈子我能把这项技术练到满级。

    我给自己订了个ktv小包,五个小时,一百五十块钱,便宜的很。

    在前台处,有一叠特制的小卡片,旁边有个求祝福的箱子,上边贴了一对新人的照片。想着我也享受了五折,就在小卡片上写了句“祝: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吉祥话,放进了箱子里。

    我的小包在三一五,要拐两个弯才能到。

    但就在三一五的旁边,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太娅!”

    回头,什么都没有。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继续往前走,结果隔壁的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醉醺醺的女生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太娅,你到现在了还想着太娅?神广宇,你心里只有她,找她去啊!跟我在一起干什么!”

    “切,莲花,你哪里看到我想她了。我只是想问,她是不是得了神经病了,刚刚胡言乱语的。”

    “神经病?爱得不得!神广宇,你别在我面前提她!”

    “好好好!不提,不提……你也别去洗手间洗脸补妆了,嘿嘿嘿,再来一场吧。”

    我站在他们旁边,整个人被气的发抖,我认识了五六年的好朋友,号称跟我穿一条裤子的好闺蜜,白莲花!还有我那同学了十多年,号称青梅竹马长大的男朋友,神广宇!

    白莲花,神广宇,我今天才看到他们这一面。

    我刚才的求救电话,神广宇看到了,只是压根不想接?白莲花也是,是故意装睡觉挂断我电话的?

    我觉得自己很悲哀。

    我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搅合在一起的。

    而那两个人,已经激情相拥,在一起进行深度的唾液交换。

    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飘荡着,男性的味道,就在我的鼻尖。

    小神啊,离得这么近,但却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恨得牙痒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你们能让一下,让我过去么?”我也没想到,我的声音可以这么的平静。

    两个人都喝得半醉,并没有听出来是我的声音,也更没有分开,只是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仍旧投入的进行互相交换中。

    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如果默默的走过去,实在对不起我的“神经病”。我一拳打在神广宇身上:“混蛋,特么不要脸的东西,脚踏两条船!什么玩意儿!”

    神广宇推开白莲花,看到我,瞬间酒醒了一大半,他不可思议的惊呼:“太娅?”

    “别叫我,我嫌恶心。”我回道。

    “你……你怎么来这里?”神广宇没找到重点。

    我似笑非笑的反问道:“怎么,我来这里还得向你打个报告?还是这里只能你富二代过来,我这等没身份没地位的,就不能来了?哦,这里是你们的海天盛筵爬梯,我不该打扰你们的,对不起了,小人这就速速退去。”神广宇不是富二代,只能勉强算个小康,我这样说,也只是嘲讽罢了。

    神广宇脸通红,支支吾吾,张嘴好几次,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一旁捂着脸的白莲花,放下了她的尴尬,她用力推了我一把:“太娅,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呵呵,刚才我没把包砸在白莲花身上,就是念着一点点残存的情谊,结果……她心理建设倒是迅速,不留一点心理负担。

    “我说话难听?你们怎么不说自己做的难看!”我穿过他们两个人,站在三一五的门口说道:“以后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别说认识我,脏!太脏了!”

    白莲花往前,似乎想要拉住我理论:“你……”

    她后面的话我没听到,因为三一五的门已经被我关上了。要知道,ktv的隔音是相当好的。

    白莲花拍了门几下,见我没开门的打算,又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只能放弃敲门,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我蹲在地上,呆呆愣愣的盯着显示屏看,眼泪一颗颗从眼眶中划出,砸在了地面上。脸上紧绷绷的,心里一片冰凉,只反复问着自己: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满满是被抛弃的感觉。

    “我可以帮你。”空气中有这么一个声音。

    我被吓了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

    在眼眶盘旋的眼泪,也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谁?

    ktv显示屏上出现了个影子,灰灰的,雾蒙蒙的人影子。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或许是伤痛太多,对惊恐失去了反应能力,我居然没跑没叫,甚至没有像小说中写的那样,默默的安慰自己是看错了。

    慢慢的,雾蒙蒙的人,变成了高清立体图像。

    他穿着中山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了大背头……油光铮亮。但是脸,却一点看不清楚,好似被一团浓雾笼罩着。

    在他背后……血,青砖白墙上到处都是血,呈现喷溅状态,十多平方的小屋到处都是。

    更恐怖的是,血的喷溅还没有结束,它就像是给草坪洒水一般,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有节奏有规律的从屏幕的角落喷溅出来。

    入眼处一片血红,比我至今见到的任何红色都要红。

    像是在地狱一般似得,浓烈的绝望,在房间顶上徘徊者,压得我胸口发闷。

    我呼吸中,都能闻到血液的腥气,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能触碰到血液的温热湿滑。

    显示屏的角落有什么?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要跑,可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呼……你跑不掉的。”他在我耳边说着。

    我咬着嘴唇,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我可以帮你报仇。”他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