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认识这么久,都没带你去我家里瞧瞧。”五公子只装作没有看透依依脸上的表情,并不打算戳穿她窘迫的心思。

    依依望了望巷子前面的一头,又望了望后面的一头,两端均是一片茫茫,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就好似她的未来,是进或退,根本看不出对错和方向。

    她又一次退缩了,唤住他道:“五公子,不然明天吧,我刚才跟侍女说过等会就回去,这都好半天了,我怕她一个人等着急。正好你昨晚上赶了一夜的路,也能早点回去好好休息。然后你说个地方。明天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刚拒绝了五公子想要了她的举动,依依觉得此时再去他家中的确难为情。苏晟对她不仁,可她心里还念及那么几分仁义,没写休书以前,她还是不愿意那么明目张胆的背叛这份婚姻。

    虽然一早就想过要出墙,可是这真的有了出墙的机会才发现,这事儿也是需要魄力的,不是寻常人都能做得出来的。

    起码她白依依就没那么容易做出来。

    “好,那我送你回王府。”五公子脸上没有一点不悦之色,当即二话不说要送白依依回家。

    就冲他这性情,依依心里就更不落忍,觉得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的人会是苏晟呢?苏晟到底哪儿比他好?

    依依没再拒绝,而是让五公子陪着她一起走完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

    两人没再说话,偶尔对视一眼,相逢一笑,依依心里已经是十足的安全。

    待走到王府前的那条街上时,依依一眼便瞧见蹲在路边的喜儿,于是连忙对五公子道:“我瞧见我家丫鬟了,五公子,你便先回去吧。今日,谢谢你了。”

    谢谢你能够快马加鞭,一夜回还。

    谢谢你可以毫不顾忌,就答应救出我爹。

    谢谢你愿意在我说不愿意的时候,没有继续下去。

    经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样好,是我一直变得越来越糟糕,糟到离你越来越远。

    这些话都被依依咽进了肚子里,她不敢多说,怕说多了会惹得五公子更加误会什么。

    “你我之间,永远不必言谢。我先回去了,明日晌午我会来王府接你。”说完这话,五公子便转身离开,消失于人潮之中。

    此时喜儿恰巧也抬起头,望过来,看到了五公子的背影。

    她连忙起身迎过来道:“小姐,刚才跟您在一起的公子是谁啊?”

    “南宫岚啊,你没认出来?”依依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免得喜儿这丫头再哪日说漏了嘴,被人家听了去,乱传出什么就不好了。

    喜儿凝眉思索,口中还喃喃念叨着,“南宫公子?”

    这话音未落,却又听得喜儿惊呼了一声,“小姐。您的脖子……”

    依依皱眉,这丫头怎么一惊一乍的,本来她现在就几乎成了全京城人眼里的焦点,被喜儿这么一喊,岂不是有更多人要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她把喜儿拉倒一旁角落道:“你说话小点声。还怕咱们白家人现在不够出风头吗?我脖子怎么了?”

    “小姐,您脖子上面有痕迹,这要是回去了被王爷看见还了得?”喜儿急得要哭了,她觉得自家小姐不是这种人,现如今却是被现实猛击了一下。

    “痕迹?”依依疑惑地摸着脖子,猛地想起来方才她跟五公子发生的事情,原来喜儿说的竟是吻痕。

    她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使劲儿把领子往上拽了拽道:“现在可怎么办?若是回去被苏晟发现肯定糟了。”

    “是啊,小姐,您这衣裙的领子又低,不被发现才奇怪。您说您倒是也注意着写,别让南宫公子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下嘴啊,这不是不打自招么。”喜儿叹气,觉得自家小姐的脑子真是令人堪忧,就连偷情这种事情也要她这个丫鬟来教技巧吗?

    纵然再没经验的人,也应该会注意到这一点吧。

    不行,她觉得这南宫岚也不靠谱,肯定是故意在小姐脖子上留下吻痕,希望让三王爷看见,造成误会的。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本来现在小姐跟三王爷的感情就是岌岌可危。如若再被三王爷发现了小姐跟别的男人有一腿,指不定要怎么惩罚小姐呢。

    白家已经垮了,小姐若是日后还想活下来就得靠着三王爷了,绝对不能让南宫岚拆散了小姐跟三王爷的婚姻。

    “你别乱讲话,南宫公子是我在路上偶遇到的人。顺路就把我送回来了,并非是他。”依依狡辩着,心里也觉得自己简直是人类历史上最不合格的出墙者了,这还没真发生什么事儿呢,就让人一眼瞧出来了。

    喜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除了南宫岚,小姐还有别的男人呢?

    以前她怎么没瞧出来,小姐原来这么风流啊。

    “喜儿,你别急着张嘴,先指出来那红印到底在什么地方,咱们也好想出应对的策略。外面挺冷的,咱们两个总不能在外面过一夜,只为了等红印下去吧。”她才不是怕苏晟误会什么,发现什么。只是在她爹尚未洗清冤屈的这段期间里,她觉得自己还是用得到苏晟这个人的。还是给他留些面子,不要把人得罪干净才是。

    依依在心里这样想着,还肯定地点了点头,努力给自己洗脑,以此证明自己真的不在意苏晟的感受。

    喜儿伸出手指在依依的喉咙那儿指了一下。然后小声道:“就是这儿。”

    “还有别的地方吗?”要真的就是这一个地方反倒是好说了,她已经想出了防止苏晟发现她脖子上又吻痕的办法。

    她是谁啊?她可是穿越千年而来的白依依啊,哪有她摆不平的事情?

    仗着吹牛不上税,依依此时此刻心里已经被骄傲自大充盈着,一瞬之间膨胀了。

    “小姐,就这一个地方,您还嫌不够多是吗?”喜儿哭丧着脸,心中替自家小姐好一番愁得慌。

    小姐啊小姐,您就不能长点心吗?往后若是没了白将军,大夫人又陪伴不了您多少年,您这性子,可怎么活呦。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想要问清楚情况,好对症下药吗?事儿都已经发生了,你再用那谴责我的眼神儿也是白搭。”说完这话,依依抿上嘴唇,使劲儿一咬牙,伸手就在那吻痕的位置使劲儿掐了下去。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觉得自己手劲儿使轻了。

    “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啊?您就算是一时糊涂犯了错,也用不着这么惩罚自己呀。这要是让大夫人跟将军瞧见了,得多心疼您啊。”喜儿急忙去拽住依依的手臂,以为她这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一时情急,当即又心疼起自家小姐来。

    依依将手臂从她那儿拽出来,然后道:“我跟你讲,你别胡闹,我这是在想办法救咱俩的命呢,懂么?”

    说完这话,看着喜儿将信将疑的眼神,依依继续在自己喉咙上又掐了几下,只待那喉咙处浅显吻痕的位置变成了zi红色,这才罢休。

    “行了,咱们回府吧,这次不怕三王爷盘问了。”依依捏得喉咙眼发干,一说话都觉得好似有用掐着她嗓子一样束缚。

    喜儿对小姐的话非常质疑。但是她不敢反驳,只能在心里默默求菩萨保佑,千万让小姐跟她能够多活几年,可别等将军还没判刑的时候,她们就先因为这吻痕而被砍了脑袋。

    据说通奸罪是要被判以“骑木驴”的。那刑法之残酷,喜儿想想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所以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坑了自个儿,也坑了她啊。

    回到王府,依依直接奔着书房去了,许是做贼心虚,她非得让苏晟先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再来问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可。

    “人呢?”

    可是依依推开书房的门,既没看见苏晟,也没看见褚如烟。

    不对劲儿啊,这两人青天白日的,不在书房待着,干什么去了?

    不会大白天的两个人跑到房里卿卿我我了吧?褚如烟可怀孕呢,苏晟要是还敢这么干,真的太不讲究了啊。

    白依依气呼呼地冲了出去,抓住迎面而来的管家道:“王爷呢?”

    管家被依依吓了一跳,眼睛都没敢抬,支支吾吾回答道:“回王妃的话,王爷此时正在屋里睡觉呢。”

    依依只觉得这心一瞬间要从喉咙眼里蹦出来,她不过出门跟五公子亲个嘴。吓得就跟什么似的。这苏晟大白天就跟褚如烟睡觉,竟然能够这么旁若无人,丝毫不顾及,那她还顾及苏晟的感受干嘛?

    她是吃饱了撑的,会相信苏晟竟然真的在为了她爹的事情忙碌。

    狗改不了吃屎,苏晟改不了睡褚如烟,这件事情就是个真理。

    “他在哪屋睡觉呢?”依依眼睛一瞪,眉毛上挑,就要冲过去捉奸。

    管家指着前方苏晟自己的屋子道:“就是王爷跟您的屋子。”

    这话说的管家自己差点没咬到舌头,昨晚上依依跟苏晟吵架时他在门外都听见了,现如今自然不希望他们之间再有矛盾。

    王妃不准王爷留宿在那屋子里,可王爷自作主张非要回自己屋子里睡觉,他一个做奴才的还能阻拦吗?

    “好,我知道你,你下去吧。”依依说完这话,大步流星地就赶去了那间屋子,使劲儿一脚踹开了房门。

    苏晟,捉奸成双,我倒是要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