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从吻我让我很震惊,但我的注意力却还是在那则消息上无法收回。

    黎莎?lsa?

    为什么我没有想到……

    她说过,她的家人很支持她画画,他的哥哥甚至为她放弃了经商之路,转而投资了一家画廊……

    她的哥哥……就是黎明呀!

    黎明恐怕早在很久以前就为了lsa,而在暗中帮助r和洛夕了!

    他甚至将画廊投资到了杭州……

    我怎么比得过lsa,怎么比得过……

    可是,我又在比什么呢,如果没有我的出现,lsa迟早会治好洛夕和r,他们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

    我才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

    安从忽然放开了我,沉声问我,“就有,这么难过吗?”

    他伸出手,抚上我的脸,我才知道自己竟然又哭了。

    我又哭又笑地摇着头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不,我只是在气自己越来越坏。”

    安从看着我,眼神很古怪。

    我自顾自地说着,“你看,lsa和r多般配的一对,lsa为r和洛夕付出了这么多,我干了什么?除了惹麻烦和伤害他们,我什么都没做。lsa和她的哥哥,不仅在感情上能支持r,更是能帮助他的事业……明明是这么适合的人,可是我却……”

    我却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

    我不想看到r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

    多丑恶的独占欲啊,藤蔓一般包裹住我的身体,荆棘一般刺破我的皮肤,毒蛇一般钻进我的心里。

    黑暗的毒液在我的心间蔓延,不知不觉竟然做了这么多糟糕的事情。

    我的理智在让我离开,让我退步,可是我却完全停不下手。

    就像前几天,我明明让r走,说自己不想再看到他,却还是抓住了他,要他抱我。

    我坏的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安从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叹一声:“暂时不要想这些了,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明天一觉醒来,我们再一点点处理这些事,好不好?”

    我顺从地点头。

    安从把我送到了家里,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尴尬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赶人。

    安从倒是很直接地和我解释了自己的行为,“我怕你接受不了寻短见。”

    你倒是终于把你之前怀疑的东西都表达出来了啊?

    我哭笑不得,“虽然有点难过,但是还不至于寻短见吧?”

    所以他之前和我欲言又止的“这里的湖很多”原来是这意思。

    不过,这世上不仅是剩下自己的感觉真好。

    独自一人的感觉太可怕,在洛夕离开后,我常常体会到那种感觉。

    我跑到卧室里,打开橱柜抱出一床被子,“学长我家没客房,但是沙发可以放平了,勉强也算是一张床。你今晚要在这里凑合一下吗?”

    安从点了点头,“可以。”

    时间不算早,但是也许是因为在公园里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所以我还没有睡意。

    安从也看出来我的情况,拉着我东拉西扯,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还有我的黑历史。

    “你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是惊呆了吗?”安从拿着手里的拿汀啤酒笑着摇头,“为了一瓶矿泉水的价格能和老板娘争这么久,我差点以为你是法学院的。”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嘴硬着嘟囔:“别提法学院那群孬货,他们还不抵我一个企管的有维权意识。”

    “是是是,就你最厉害。”安从敷衍地应和,“我们演讲社每次参加辩论赛,不都是靠你把那群家伙说得五体投地的。”

    “对啊,我们社里最没用的那个家伙,不就是学法律的?”想起那个平时说话瓮声瓮气,上场直接结巴的小赵,我就笑地停不下来。

    安从忽然极为感慨地叹息一声,揉了揉我的头发,“顾惜你知道吗?从很早很早开始,我就变成了你刚才形容的那类人。”

    “在大学时,我便不想看到任何一个男生出现在你身边。”

    我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安从刚才的吻。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不会戳破这层窗户纸的。

    “在公司时,我便讨厌那些靠近你的下属。”说着又笑了,“你还记得你刚进公司时对你很热情的小刘吗?”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他后来被派到下面的分公司去了……”

    似乎那个分公司还是一个母老虎主事,虽然最后那只母老虎成了小刘的老婆。

    “嗯,我做的。”安从点头承认。

    这下子,刚刚炒热的气氛忽然又冷了下来。

    我不敢说话,安从也不急着说什么,只是慢悠悠地继续喝着啤酒。半晌我终于坐不住,“那什么,学长,我先去睡了。”

    安从瞥了我一眼,“好。”

    我忙站起来猫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关上门,看着门把手下的锁,犹豫着要不要锁。

    锁了,似乎有些对学长太防备;不锁,他又毕竟是个男的……

    门忽然被人敲响,我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学长?”

    “把门锁好。”

    安从忽然提醒我,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一愣,忙伸手去锁了门。

    咔哒一声之后,房间陷入了沉默。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半晌后终于陷入睡梦中。

    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安从刚从外面买了早饭回来,和他撞了着。我有些尴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哎,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都这么贤惠,真没几次早饭是我帮人准备的……

    安从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却又忽然将手伸向我的脸。

    我愣了愣,停下脚步。

    安从伸出手指挑开了我脸上的发丝,我这才注意到我竟然睡得连把头发吃进嘴里都没注意到。

    安从无奈地摇着头,“顾惜你的睡相真是……”

    我猝然红了脸,忙躲到了卫生间里。我麻利地刷牙洗脸,抬头梳头发的时候,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是……

    他的手指滑过脸的感觉久久不散。

    吃完饭,我想着今天没有课,不用去学校,正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时候,安从却忽然塞给我一张纸。我打开看了看,竟然是我昨天列的书单,后面还被安从加了些书名,苍劲有力的笔锋看着有一种硬汉的感觉。

    “昨天在你办公室的桌上发现的,就顺手带在身上了。”安从解释着,然后开始帮我整理桌子,“你今天没课,不如我们去图书馆吧。”

    学长可是我们系的高材生,据说大四的时候就开始帮老师代课,有他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我点头如捣蒜,“好!不过学长你今天在概念那里……”

    “概念那里今天没什么事。”他很快接过了话。

    撒谎,概念怎么可能没事,之前当助理的时候,我可是亲眼见过他的行程安排表……我心怀愧疚地低下了头,一定是为了我特意请了假吧。

    安从松开正在系领带的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低头看着我,黑色的眼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我也很久没有休假了,今天你就当是陪我放个小假吧。”

    我抬头笑着点了点头。

    凭着职工卡,我和安从进了阅览室。一进图书馆,我们就分开各自找书。看着坐在书桌边认真低头学习的学生,我的嘴角不由泛起笑意。读书时每个学期期末拼死磕书的记忆便全都跟着复苏。当初我可没少拉着学长在这里给我补习啊。

    我抱着一堆书,走出书架,一边看着一边下意识地走向固定的老位置,刚拉开座椅还没坐下,我对面也跟着来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是安从,他也刚从书里抬起头,看到我似乎愣了愣,然后才笑着走过来。

    “你的头发剪短了,我刚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是啊,毕业后的这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重新回到这里的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他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我看着他也笑了笑,“学长你一身的正装,我也有些不习惯。”

    我们默契莞尔,他将拿来的书如数家珍般一本本说明,推到我面前。我拿出小本子一点点记着,点着头,感觉时光一下子倒流了回去。

    不知不觉中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我拽着安从去小卖部。人很多,我怕安从挤着衣服,便让他在外面等。我顺手拎了两个面包和水出来,安从看着我笑得很奇怪。

    “笑什么啊。”我把面包和水递给他,他接过,又拿过我手中的水拧开瓶盖塞回我手里,“我只是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随手一拿的面包却还是这个口味的。”

    “好吧,顺手了。”我看着手里的面包吐了吐舌头。

    “小卖部的阿姨还在不在了。”

    “当然不在了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不过新来的这个好像是她媳妇儿,挺漂亮的。”

    我们在操场上坐下,看着学弟学妹们打球流汗。

    “顾惜,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打篮球被信息技术的打破了鼻子?”安从忽然开口和我爆了自己的黑历史。

    我一听乐了,忙点头,“记得啊,当初你的鼻子流了好多血,我还拿了自己的袖子给你擦……后来怎么都洗不干净我就把那件衣服给扔了。你知道后还硬拉着我要去店里买一件赔罪……诶,让我看看你现在的鼻子塌没塌?”

    安从抓住了我不老实的手,低声问我,“顾惜,有一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可是大学四年,我都没有问出口。”

    “什么话?我现在心情很好,就算你问我什么不该问的事情,我也会回答。”

    安从浅浅笑着,“做我女朋友吧。”

    ……学长,你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