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我说不清,可疑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方彤自然不需要我说明,也能明白我的言下之意。商场方面的风云,她经历的可要比我多得多。

    “说实话,我觉得黎明也很可疑。”方彤眯起眼睛和我细细分析着,“他一直都是阿道夫最大的投资人,亦是r的好友和合作人,他真的没有道理毁了自己的投资来认可你们。”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正在风头上的洛夕出了这种事,这场车祸必然使得各界瞩目,真是一个廉价又效果显著的好“广告”!

    “而且……”方彤瞥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最近媒体上也开始针对你做文章了,毕竟当初你和r一起出席过那场拍卖会,r说的话被翻了旧账,再加上他素来有和各界名媛淑女合作产生绯闻的‘习惯’,这次这么明显的前后矛盾,都被他们认为是情人翻脸了。”

    “他们真是脑洞大到脑漏了。”我毫不犹豫地折损着那群,成天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家伙。

    “可不是,你在他们的八卦中,简直要晋升为下一部于妈剧的女主了。”方彤摇头晃脑地刻薄着我,“‘周旋于新梵高兄弟间的女人’,没错,我记得最近你的称号变成了这个。”

    我一脸黑线,这都什么鬼。

    但是我不能否认,我有点好奇我之前的几个称号是啥。等方彤走了,我一定要偷偷瞒着洛夕查一查。

    “他们说,r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炒作洛夕,先是借着身为巴黎美术学院教师,本就有些底子的阿道夫出名。等他去世后,时机成熟,r又勾搭上你这傻姑娘,怂恿你站起来闹事……”方彤夸张地叹着气,“你看这话说的,r还真是个心机婊啊。”

    “他本来就是。”我轻啜一声。

    方彤见洛夕一直没说话,凑上前拍了拍他,“大画家,你怎么想?”

    洛夕抿着唇,眯着眼睛,竟然有几分r的凶相,“如果真的是他伤的顾惜,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一瞬间,我发现我家洛夕小天使有成为霸道总裁的潜质。

    方彤说不打扰我们两个恩爱就先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被洛夕折腾乱的房间收拾了一番。我忽然觉得每次和方彤相处都能发现新大陆,如此善变的女人,如何让男人们不爱啊。

    我家方彤真的越来越可爱了。

    “刚才只是喝了点粥,还有没有想吃的?”洛夕递给我我要的水后问道。

    “不用了,刚醒来就算我有吃这么多的心,身体也跟不上啊。”我笑了笑用绑满石膏的手,笨拙地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在我身边,“先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吧,你是脸上划出伤口了吗?会不会留疤,会不会变丑?变丑了我要退货哦!”

    明明是在用开玩笑的口气和他说话,但我提到这个,洛夕脸上还是出现了悔恨的表情,“我除了脸上受了点伤竟然没事!”

    我囧囧的,这货这表情和口气,敢情是在嫌自己受的伤不够重?

    “如果坐在右边的是我就好了。”洛夕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我扎满绷带的手,眼中充满了痛苦,“我们撞进花坛前的时候,整个挡风玻璃都被撞破了,我看着那些破碎的玻璃扑面而来,我好怕他们会戳穿你的身体。”

    洛夕闭上眼睛,面色惨白,“那时候你在我面前闭上眼,我想叫醒你,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我好怕你会就这么再也不醒来……”

    “当他们把我拖出车,我只能看着你陷在那堆废铁中,救援人员告诉我他们要暴力拆卸车门,可能会截掉你的腿的时候……我简直无法接受。”

    “你知道吗?虽然最后你的腿保下来了,但是他们把你带出来的时候,你的背上全是玻璃碎片,像是刀一样扎满了你的背脊,全是血,好多血……”

    “你不该为我受这样的伤的,这些伤应该是留在我的身上的……”

    我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伸出胳膊,艰难地给了他一个笨拙的拥抱,止住了他的话,“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可是你是个女孩,你的身上有这么多伤,都会留疤……”

    “难道我脸上也受伤了?很丑吗?”我放开他瞪着他,“干什么,你会嫌我丑了不要我了么?”

    “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以后敢嫌弃我去找小三小四,我可一定会剁了你的第三条腿!”

    洛夕愣了愣,“我只有两条腿啊。”

    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红了脸。

    我捂脸,这男人怎么能这么纯情,我都不好意思说荤笑话了。

    “好了,不要自责了,如果真的自责到不行的话,那就对我好一点。”我凑上前用鼻子拱了拱他,“虽然刚刚才睡醒,但是我又有点困了,你陪着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洛夕扶着我让我躺下,我看着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心中一疼。

    这个傻瓜,总是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身上,给自己莫大的压力,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逃跑的念头。

    我可以想到,如果我的这条腿真的废了,洛夕会做出的选择只有两个。

    逃走,彻底离开,或者没有灵魂地陪伴。

    没有爱,只有愧疚。

    我最害怕他变成那样。

    我趁着他还弯着腰,勾住他的脖子,洛夕诧异地看着我。

    “洛夕,你是不是没有接吻的经验?”我很直白地问道。

    洛夕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这个问题,再次闹了个大红脸,再也没刚才那半分自责悲伤的模样,结结巴巴地嘴硬,“有啊,我不是和你亲过了吗?”

    “你以为那叫接吻?”我勾唇一笑,拉下他的头,来了个长达数分钟的湿吻才放过他,洛夕差点透不过气来。

    我心满意足地吧匝着嘴,“少年,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这才叫接吻。”

    洛夕一脸的虚心好学,认真道:“我刚才没有意识到这点,根本没仔细体会……我们再来一遍?”

    我忽然觉得他似乎不用学的。

    其实我的腿也没折,手也没断,总的来说福大命大,呆了没几天把那点皮外伤养结疤了,就能活蹦乱跳了。

    我和洛夕出院这天,八卦记者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前赴后继宛如潮水般涌来。我被洛夕护在怀里,好不容易才挤到了事先安排好的车里。

    一路逃亡,终于回到了我们新置办的公寓里。因为工作的改变,我们俩都换了住所,盘算半天最后还是认为住在一起会比较方便一点。虽然这么说,但在洛夕回来后,我们几乎天天奔波于应酬之中,根本没有功夫好好在一起吃个饭或者聊聊天什么的,每天回到家后都是倒头就睡。

    这次事故让我们的行程安排都空了下来,很多安排都被我推掉,我们打算好好休养一番。

    在家里宅着的第三天,囤积好的粮食终于都吃空了,方彤也到外地出小差,根本不可能帮我们送干粮来,我只能带上墨镜压了鸭舌帽提着塑料袋去市场上采购。

    可疑的我让菜场的大叔大妈们十分警惕,我在重压之下总算是完成了购物任务回到家中。

    我疲倦地回到家中,刚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洛夕围着我的围裙,身上一片凌乱。

    当然,他身后的厨房更加凌乱,老大远的我就闻到了可怕的焦味。

    我手上的塑料袋啪地摔在地上。

    我一把揪住洛夕的领子,“你都干什么了!”

    洛夕无辜地看着我,“我只是看你每天做饭好辛苦,所以想试试看煎个鸡蛋……”

    妈的,洛夕你丫煎的真的是鸡蛋而不是炸弹?!

    我心里飞过一万个卧槽,大踏步奔入厨房,确定这厮把火和煤气都关了,厨房没有安全隐患后,揪着他的耳朵就把他拎到了卫生间,“你这混蛋,给我好好在这里关禁闭!”

    正要掩上门,却被洛夕眼疾手快地扒住,然后我被他拽进了卫生间。

    我暗骂一声,看着他把门反锁,“你干嘛!”

    “一个人太寂寞了,你罚我的禁闭,我们一起关吧。”洛夕用一种几乎是撒娇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发现自己对他这样孩子般的表情,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洛夕紧紧抱着我,火热的手掌仿佛烙铁一般贴在我的腰际。

    我被他吻得有些发晕,没想到只不过是教了一次,他就能无师自通到这个地步。腿开始发软,我无助地勾住他的后颈,宛若脱水的鱼贪婪地从他的唇舌间汲取我需要的空气。

    低沉的喉音中,我们双双跌入浴缸,撞开了花洒。

    冷水淋下,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冷。”

    “很冷吗?”水落下打湿了洛夕的头发,晶莹的水珠沿着他的发滑落脸颊,却没有浇熄他眼中的火焰,他呢喃着断断续续地吻着我的唇,“可是……我觉得好热啊……”

    沙哑性感的嗓音让我脊柱发麻,我看着他漆黑的双眸,意识到,那个重要的时刻将会在今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