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

    苏灵芸脑子轰的一声炸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就这样……

    苏灵芸面如土色,她想哭但是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心里明明就痛的要命,为什么眼睛涩涩的,就是没有泪水。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抬眸就看到城南正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温子然额际上渗出的汗渍,不巧,她的目光正好撞上他那有点微凉的眼神。

    那眼神复杂,里面有的是苏灵芸看不懂的一切。

    温子然扬手示意城南退下,径直走到苏灵芸的面前,语气充满了嘲讽:“刚才不是还在林里演生离死别的,现在怎么一听说他死了,就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苏灵芸毫无畏惧地对上他的眸子,嘴里蹦出的话却刻薄的很:“谢谢你的提醒,也谢谢你费心的医治,我这就去看病哥哥。”

    这话里分明就是怀疑后的肯定,苏灵芸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绕过他就要进屋子,却被一股生硬的力量给牵制住了。

    他的手握紧了她的皓腕,用力的很,洁白的手腕起了一圈红晕。

    “放手。”

    温子然忽的释然一笑,侧目道:“芸儿,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罢了,宋伯陵的命暂时性的保住了,起码在十五日之内他是安全的。”

    苏灵芸眼睛瞪得老大,遮掩不住的怒意:“温子然,你是不是觉得每次耍我都特别的好玩是不是?”

    苏灵芸显然已经气恼,可是温子然却一副淡然的模样,他点头好似是在承认:“对啊,我觉得我家芸儿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最可爱。”

    “变态!”对于这种人,苏灵芸已经找不出词来形容他,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容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温子然蓦然松手,苏灵芸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他回头,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语气也变得清冷起来:“查到是什么人伤了宋伯陵了吗?”

    城南从衣袖中拿出一抹帕子,交到了温子然的手心,帕子展开,里面是一根银闪闪的针形暗器,温子然捏起,细细看去,这银针上的毒的确是跟宋伯陵中的毒一模一样。

    “公子,这银针上的毒,在诺大的中原大陆,只有唐国的七煞盟才有。”

    这毒是七煞盟的独门,就取自七煞二字。

    如此一来,要想宋伯陵活命,只能去七煞盟要解药,他忽的想起,今日苏灵芸从三个男子手中骗来一箱宝贝,隐约中那三男子的打扮装束就是属于七煞盟。

    他日在若水山庄求医的人不少,温子然从来不曾过问,不想今日会是这么凑巧。

    温子然颔首一笑,将帕子交还到城南的手中:“看来,只能去七煞盟一趟了。”

    “公子不必费心,这等小事,属下去就可以了。”

    “不用,这事我要亲自解决。”温子然说罢,径直往房间走去。

    一进屋就看到苏灵芸一脸担心不已地坐在床侧,握着宋伯陵的手,忐忑不安。

    “芸儿,你不会移情别恋喜欢上他了吧?”

    苏灵芸没有回头,只是眸光一瞥,根本就不打算搭理他。

    温子然眉头一挑,负手而立一副清闲的模样:“我本来还想跟你商量一下救宋伯陵的办法,现在看来,我是多管闲事了,那我就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反正他这个样子下去,也只有十五天可以活。”

    “等等。”

    每次在苏灵芸下定决心要跟温子然一刀两断的时候,总有事情要发生,无形之中好似有一根线,将两个人的命运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你当才说有办法救病哥哥,病哥哥到底中了什么毒?怎么连你这个号称神医的人都无能为力,温子然,你不会是在这里贼喊捉贼吧?”

    温子然突然觉得好笑,他好想知道这个小丫头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他本来是想今夜派城南在山下将他们拦住,可是并没有要害宋伯陵之举,细细想想,就应该明白的道理,可这丫头死心眼一个,偏偏认准凶手就是他。

    “芸儿,如果我真是凶手,就不会再费力救他了,干脆不出现,将你们丢弃在林中不管不顾就好了,你想想是不是?”

    苏灵芸想想也有道理,可还是冷着一张脸:“说吧,有什么办法能救病哥哥?”

    “他中的毒是唐国七煞盟的独门,名为七煞,普天之下也只有七煞盟的盟主沈步崖才会有解药。”

    说到七煞盟,苏灵芸好像还有点印象,她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挂饰玉佩,这就是今早那群自称是七煞盟的人送来的,可是他们不是来求温子然替他们盟主治病的吗?怎么会又跟病哥哥扯上联系了呢?

    苏灵芸越想越是想不明白,到最后干脆就是一团乱麻。

    “芸儿,你要是想要救他,就不妨跟我去一趟七煞盟吧。”温子然发出诚挚的邀请,可是苏灵芸却并不领情:“为什么要跟你去?”

    “今早收下七煞盟诊金的是你‘城南姑娘’,你难道还想要赖账不成?”

    苏灵芸一撇嘴,果然那句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钱财根本就没有掉馅饼之说,她慌忙将手中的玉佩丢到温子然的怀中:“现在我不想要了,全都还给你,你还是跟真正的城南去吧,我要留下来照顾病哥哥。”

    温子然早知苏灵芸会耍赖皮,干脆他也玩起了无赖,找了个锦榻随意一躺,单手撑着脑袋悠闲道:“从若水山庄到唐国 ,怎么说也有三天的路程,芸儿要是不跟我去的话,我何必一人去承担着颠簸之苦,若是十五日的期限一到,大皇子命已归西,伤心的可不是我。”

    “你敢,病哥哥是卫国的大皇子,他若是死了,陈国和卫国的君主不会放过你的。”苏灵芸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惜,这根稻草,温子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卫国的君主根本就不关心他的死活,巴不得他在陈国自生自灭,而陈国表面上让他到我若水山庄修养,实际上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芸儿,你手上的筹码好像并不管用,若是这世间还有谁在真正关心宋伯陵,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了吧。”

    温子然这番话,说到了苏灵芸的痛处,她知道宋伯陵并不好过,却不知他已经到了这等山穷水尽之地。

    那样的艰辛,他还是如此善良的冒着危险救下她,给了她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这样的男子,她怎么能放手不管?

    苏灵芸侧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宋伯陵,下一刻好像就下定了决心:“好,我跟你去就是了。”

    隔日,温子然和苏灵芸从若水山庄的正大门出发,苏灵芸在若水山庄住了那么久,从来就没有走过大门,全都是以爬墙代劳了。

    来送他们的只有城南和城北还有几个不会说话的下人,温子然当着苏灵芸的面,冠冕堂皇地说了几句好好照顾宋伯陵的话,而后又谈了几句关于若水山庄的事情,就跟苏灵芸顺着山路,一路往下走去了。

    温子然一袭白衣,悠闲自得地往前走着,一刻的时间,苏灵芸还走的了,可是一个时辰之后,苏灵芸的双腿就开始不停使唤了,她翻着白眼盯着前面永远不会停下永远也没有感觉到疲累的温子然,一屁股坐在树荫下,说什么也不走了。

    “芸儿,你是累了吗?”

    苏灵芸累的像是狗一样了,这个温子然眼睛是瞎吗?

    她扇着宽大的衣袖,脑袋一别,根本就不打算再理那个怪人。

    温子然看她的确是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就从衣袖中拿出钱袋,捏出一片金叶子,在苏灵芸眼前晃了一晃。

    “干嘛?”苏灵芸秀长的双眉都拧成麻花了,这个温子然实在是太讨厌了,他又想干什么?

    “这条路再往下走走,就有一驿站,里面说不定有卖烧鸡的,你买一只回来吧。”温子然这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可听进苏灵芸的耳朵里,她噌的一下就火了:“温子然!我是你的下人吗?你那两只窟窿没有看到我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你居然还想着吃!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啊!”

    温子然一脸无辜,他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两手掐腰脑袋顶上都要冒青烟的女子,有点不解:“我是看你累了,所以,想要你去买一只烧鸡,好把大白引过来。”

    大白?好熟悉的名字,不就是那只白老虎吗?

    苏灵芸怒火消了一半,眉头一挑,突然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那次自己就跟白痴一样,脖子上挂着那只烧鸡逛了半天,也没看见那只白老虎跳出来,反倒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晕倒了。

    哦,这个温子然一定又是在耍自己!

    苏灵芸将他递过来的金叶子一推,笑的假模假样的:“温子然,这个烧鸡,我可以去买,但是这次,可不可以把它挂在你脖子上?”

    “不行。”

    “为什么?”

    “本公子长得那么好看,要是脖子上挂一只烧鸡,岂不是很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