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城轻声吐出这几个字,却是硬生生的砸进了贺庭歌的耳膜,震得他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眼前一脸凄然神色的傅清城,良久,轻声叹息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傅清城却是不语,欺身而下,微凉的唇印在贺庭歌的唇上,生涩的吻着贺庭歌的唇,舌尖划过唇瓣,却是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贺庭歌从片刻的震惊中回神,想苦笑却是终究化为一声轻微的叹息。

    大手覆上傅清城的后脑勺,一手揽过傅清城单薄的腰,反守为攻的吻住那薄凉的唇,舌尖撬开微张的唇齿。

    火热的唇舌交织在一起,贺庭歌滑入傅清城口腔内的火舌游走着碰触到傅清城略带冷气的口腔内壁,惹得傅清城麻酥酥的一颤,眉头轻微皱起,却只是微微顿了顿。

    片刻后,傅清城微微喘了口气,薄唇轻佻:“小王爷倒是轻车熟路?”

    “过奖。”贺庭歌脸不红心不跳道,天知道这事怎么会无师自通,看着傅清城微红的唇色,贺庭歌声音有些暗哑,搂着傅清城的后腰还没有松手,随即身形一顿,回神的时候,傅清城已经被自己压在屋内的圆柱上。

    自己略高的个头可以看到傅清城高挺的鼻梁骨正抵在自己下巴上,微凉的触感,却点燃了心里那团火:“清城......”

    傅清城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看着眼前压抑情绪的男人,一声叹息咽进自己肚子里,微微抬头就能看到贺庭歌微低头的男人眼中的情绪,唇角动了动却是没有说什么,他是该推开他?还是放纵他?

    “小师叔.....”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呼叫,却是在最后一个字收尾时禁了声。

    傅清城的角度正好看到门口进来的徐子阳,一脸通红加尴尬的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小师叔,周公子求见。”说完就一溜烟的走了,傅清城无奈的看了一眼贺庭歌:“又吓到人了。”

    贺庭歌叹了口气,下巴抵在傅清城颈间,无奈轻声笑道:“那要不要灭口?”

    傅清城抬手推了推他:“好了,别闹了。”

    呼吸了几口傅清城颈间的气息,贺庭歌直起身子,看着傅清城温润的面色,轻声道:“刚才,对不起。”

    傅清城挑挑眉,抱着胳膊道:“你指哪个?”

    “我没能理解你,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贺庭歌认真道:“这是其一,其二,你说的对,你该在我身边,没有你,贺庭歌没有守护这片天地的意义。”

    傅清城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笑了,拿手指戳贺庭歌的胸口:“想不到为叔这么伟大,可以替代你那些道义。”

    “那不是道义。”贺庭歌道握住他戳着自己的手:“当兵打仗的初衷,其实是.....”只是想还你一个天下太平。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这么沉重的理由他不想强加给这个人,所以他只是唇角勾了勾:“那里需要我。”

    傅清城岂会不知他话中的深意,但,这就够了。

    随即贺庭歌又道:“至于你说的另一个。”说着笑了笑:“我没有要表示歉意的意思,这次就先放过你。”说完不顾傅清城难得黑掉的脸出了门,他现在需要一桶冷水,哎......

    傅清城摸摸鼻子,无可奈何的整了整衣衫,拿起桌上的骨扇走出门,也不知道宇文邕突然来访是什么事。

    “无尘。”宇文邕在王府前院会客的大堂里坐着,傅清城刚进去就看到他笑意盈盈的走过来。

    “周兄。”傅清城浅笑着拱了拱手。

    宇文邕道:“去徐府没见你,徐先生说你在靖王府,这才唐突来访,没有奉拜帖,不知道小王爷会不会怪罪。”

    “哪里的话。”贺庭歌换了一身锦色长衫走进来:“周兄与小王也算是弈友,又和小师叔交好,王府的大门自是为你常开。”平时见惯了贺庭歌束腰束手的精炼装扮,再不然就是繁琐的正装,突然一身锦色长衫出现在这里,不禁是海堂下巴有些脱臼,就连傅清城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有小王爷这话,周某真是受宠若惊。”周邕看着风姿卓越的贺庭歌,心里微微一动,即便是广袖长衫,穿在他身上,也依旧遮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那丝霸气。

    “周兄不必客气。”贺庭歌道:“小师叔的朋友就是小王的朋友。”

    宇文邕也只是笑笑,恭维一两句,礼多人不怪,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与一般人大有不同,贺庭歌客气几句,心道:不知这大周武帝来找傅清城有何贵干?

    但想到自己在这里,肯定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虽说君子坦荡荡,但,毕竟自己是北齐小王爷,人家是周皇帝,怕是不好开口。

    这么想着,便道:“小王还有些事,先失陪。”

    傅清城心里暗笑,道:“小王爷慢走。”贺庭歌冲他挑了挑眉毛:不许跟着跑了!随即向宇文邕点点头,便折身走了,海堂也只好跟着出门。

    “无尘和小王爷关系很好。”宇文邕笑了笑道:“以前倒是没有听你提起过。”

    “一般吧。”傅清城唇角勾了勾,淡淡道,随即又问道:“不如周兄与我去九味喝一杯?”

    “甚好。”宇文邕点头道。

    贺庭歌出了门却是不知道该去哪,在京都他还没去过几个地方,随后折身问海堂:“海将军的病情怎么样了?”

    “嘿,你还别说,穆岚真有两下子,这才几天,老头子就生龙活虎了,前两天还说要剥我的皮来着,看那精神头,我都两天没敢回去了。”海堂夸张的摇着头道。

    “那就好。”贺庭歌点头道。

    “......小王爷的意思是指前面还是后面?”海堂扯着贺庭歌的脖子啧啧道:“你怎么越来越坏了?看我被剥皮,你觉得很爽吗?”

    “我没有啊。”贺庭歌挑着眉梢,随即瞥见一个略感熟悉的身影,倒是唇角一斜打趣道:“不过,可能他会看的很爽吧。”

    海堂瞥过眼角,朝着贺庭歌下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一阵恶寒:“操,怎么又是这个变态。”说着就要掉头走人。

    “海堂将军,又见面了。”那人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走过来,冲贺庭歌拱拱手:“小王爷别来无恙。”

    “看不到你就无恙的很。”海堂嘟囔道,扯着贺庭歌的袖子就要走,贺庭歌也是唇角斜了斜:“国相大人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挞拔祯看着一边海堂望着天根本不鸟自己的样子,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道:“今日本相要回去了,海堂将军,他日我们再见。”

    “再见再见,记得还钱啊。”海堂笑呵呵的露了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容之后就扯着贺庭歌往远处走。

    挞拔祯看着海堂远走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你终究是我的!

    “还钱?什么钱?”贺庭歌走远了才问。

    “你都不知道,他在九味吃饭,付不起银子。”海堂啧啧道:“太丢人了。”

    “请你?”

    “我是被迫,被迫。”

    贺庭歌挑挑眉梢:“所以,你就和子阳讹了他?”

    “哎~”海堂摆手道:“怎么能叫讹啊,多难听。我们是那是正当营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贺庭歌无语点头:“干得好。”

    “那是。”

    ........

    挞拔祯一路走过东街,至九味时下意识的一抬头,就看到三楼一个窗口露出的一个半身,眉头一皱,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即便是三楼,以他的视力却是依然看的清那人的面孔,他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邕正与傅清城和了一杯酒,突然感觉一道目光凌厉的落在脸上,朝着楼下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眉头皱了皱,是感觉错了吗?

    “周兄不辞辛苦亲自跑一趟,真是有劳了。”傅清城道。

    “不亲自来,我还能怎么办?”宇文邕苦笑道:“我身边还有可信的人吗?”

    傅清城不语,宇文邕当皇帝不过几年,朝政依然还在宇文护的手里,身边几乎都是宇文护的眼线。

    “我这次来见你,是有关你墨师叔的消息。”宇文邕喝下一口酒道:“那人和你墨师叔有来往,我也是被蒙在鼓里,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我听到双武奇录这四个字,你仔细度量,我这次来,怕是近期都不会再出来了。”宇文邕知道傅清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么说,他知道傅清城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

    傅清城俊眉微皱,果然是勾结了宇文护吗?

    “周兄打算怎么办?”

    “我这条消息可不是白白送你的。”宇文邕笑道。

    傅清城端着酒杯也笑了,道:“那是自然。”

    俩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挞拔祯坐上回城的马车,斜斜靠在毛垫上,一手垫在脑后,眼睛微眯,细细思索着,眉目越来越寒,宇文护这老东西到底打什么算盘?宇文邕怎么会在北齐京都?

    穆岚端着一盘点心走进院子,懿欢正趴在贺庭礼身边玩,贺庭歌一边捧着书,一边时不时照看一下这孩子,好在懿欢只是安安静静的玩着自己的小玩偶,也不吵闹。

    此刻看到穆岚过来,立刻乐呵呵的掂着小脚跑向穆岚:“木木.....”

    穆岚神色缓和了许多,正要伸手抱肉团子,却是见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一个毛茸茸的球瞬间扑向懿欢,饶是穆岚再冷的脸,此刻也是失了色。

    懿欢被白球一撞,“噗通”一下就一屁股坐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喊疼,就见怀里一个雪白雪白的毛茸茸的球正睁着黑溜溜的圆眼睛看着自己。

    那白球伸着脖子,在懿欢脸上蹭了蹭,满意的“啾!”一声。

    懿欢傻傻的看着白球,忍不住用小手摸了摸白球的毛,好软啊。突然,怀里一空,却是穆岚把白球一把捞起丢在一边,把懿欢从地上抱起来,贺庭礼也是吓了一跳跑过来,见懿欢没事,才抱过去给拍了拍身上的土。

    白球似乎怕穆岚,被丢在地上爬起来也不敢再过去了,委屈的叫了一声,穆岚却是冷着脸看它,随后目光打向墙头,就见一个白衣男人一脸无奈的看着院子,对着白球招了招手。白球一溜烟的爬上墙头蹲在白衣男人肩上才敢冲穆岚呲呲牙。

    “人呢?”穆岚冷声道。

    白衣男人轻轻从墙上飘下来(真的是用飘的。)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撇着嘴老不乐意的说:“逛街去了。”

    穆岚神色一冷,撇下院子里的人出了门。

    白衣男人英俊的脸上鼻子皱了皱:“真是没大没小,除了自家师父就六亲不认的小崽子。”说罢,这才转头笑眯眯的对一脸迷茫之色的贺庭礼笑了笑:“啊,不大习惯走正门,真是失礼了。”

    贺庭礼倒是不大介意的点点头:“下是......”

    谁知那白衣人却是看着自己怀里的肉团子,眼睛一亮:“这就是我的徒孙吗?唔......好可爱的娃娃,怪不得小黑跑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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