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余思思出于什么原因,但她卖掉车就是不对的,即使我缺钱,我也不会用这些不义之财。

    面对余思思,我不确定她是否还是以前那个余思思,比起车这件事。其实我心里更介意她在国会门口帮龙哥说的那些话。

    一直以为,她都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可突然间,她转头帮别人了,而且还是颠倒事情真相,这让我着实受不了。

    我心里就跟被猫挠一样。

    我站起身,走到窗台前,望着灯火通明的外面,却照不明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这个多年好友的心,我深深吸了口气,问:“思思,你还当我是朋友吗?”这话,是在问余思思的同时也是在问我自己。其实我很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但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的。

    余思思沉默了很久才说:“小北,对不起,我没想到过要伤害你。”

    “是吗?可你还是伤害了不是吗?”我轻笑了声,心里有点儿难受。

    “小北,你会原谅我这一次的对吗?”余思思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我身旁,与我并排站在一起。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很矛盾,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问她:“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帮龙哥说话吗?”她明知道龙哥所说的是假话,不但没有反驳,反而顺着龙哥的话说。

    余思思皱了皱眉,有些为难,但她还是说了:“因为我欠他的,如果我不替他说话,陈毅然知道了他所做的那些,他肯定会让龙哥变得一无所有,小北,我可以欠你的。但我不能欠别人的,欠你的我可以慢慢还,但别人不会给我这个时间更不会这么容忍我,所以我别无选择。”

    “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当我被人带去换衣服,你想过换好衣服回来我如果没有碰到陈毅然,后面会发生什么你想过吗?”我不敢往下想,如果没有遇到陈毅然,我是不是拿了余思思给的那叠钱,就代表我收了坐台费就要做坐台该做的事情?

    当时还没觉得有多害怕,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很后怕。

    余思思一直不断地说对不起,可我做不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没有在问她,也没有在说话,她待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

    这一晚,注定无眠,一直到天亮我才睡着。

    第二天,我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迷迷糊糊接通,只听到对方传来一句冷冰冰地声音:“十五分钟后下楼。”

    我还没挺清楚是谁,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

    睁开眼看到手机上的备注,我有点懵,躺在床上怔了几秒,然后才缓过神,赶紧爬起来洗漱换衣服,洗脸照镜子发现自己那双眼睛肿的跟金鱼眼似得,叹了口气,不由感叹道,这就是失眠的代价啊。

    临出门前,我想起了余思思昨晚说的那张卡,我很矛盾,到底要不要跟陈毅然说,余思思卖车的钱打了一半在我卡上?

    这笔钱应该不少,但我从知道到现在没想过要私吞,可我现在急用钱,能不能暂时不告诉陈毅然先拿去用了以后再还给他?

    不过很快被我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我偷摸着拿去用会心不安。

    我不知道跟陈毅然说后,他是会直接收回去还是答应借给我?至少我不会天天怀着一颗偷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我把卡揣在手里然后才下楼了,陈毅然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透过副驾驶的窗户看到是他自己开车,他眼睛看着前方,有种不认识我的感觉,我走过去主动跟他问好,却听到他淡淡说了句:“迟了三分钟。”

    我一愣,才三分钟而已,他至于还要特意说出来吗?不过这话我没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说给自己听,却还要带着一脸微笑向他解释:“不好意思,你打电话来我还没起床。”

    陈毅然没理会我,只是皱了皱眉,我连忙拉开车门坐上去,不等我问去哪里,他已经发动油门开车了。

    这样的他,跟昨晚那个对我说那些话的他,简直可以用判若两人来形容。

    陈毅然带我来到一家粤菜餐厅,刚坐下,服务员就上菜了,我想,应该是他提前安排好了的。

    从宿舍楼下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这让的沉默让我有点受不了,最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陈总.....你没事吧?”

    听到我的声音,陈毅然抬眼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问,你有事吗?

    我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放下筷子,把卡拿出来推到他面前,我说:“陈总,这是思思卖你那辆车的钱,她昨晚回宿舍告诉我,打了一半在我卡里。”我越往下说,注意到陈毅然的脸上越沉,我连忙解释道:“但我是真不知道,我也是昨晚她说了才知道的,这张卡我一直没怎么用,所以我也不知道会有钱.....”

    不是没怎么用,是一直没有钱存,所以我连那些什么短信服务都没有开通。

    陈毅然听后,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拿起我推到他面前的卡,看了一眼,才问:“她还说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了。”除了打钱到我卡上的事,其他的陈毅然比我知道的还清楚。

    见陈毅然没出声,一直盯着那张卡看,我咬了咬牙,试探性地问:“陈总,那个......你最近....手头紧吗?要是不紧的话,你可不可以把这个钱先借给我啊?”这样问总比直接问他借不借要好,如果他不想借可以说手头紧,这也算是给我自己找个台阶下。

    听了我说的,陈毅然抬眼看着我,其实我很怕他说不借,我连忙道:“陈总,你放心,我会给你写欠条,这卡里我还不知道有多少钱,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查,然后我写个欠条给你,以后我每个月慢慢还。”

    我说这些,鼓起了很大勇气,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想也不能放弃医院这次的治疗方案。

    陈毅然定定地看着我,让我很紧张,我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是不希望他拒绝。

    可钱是他的,他要不想借给我,我也不会怎么样。

    “你有什么事需要用钱?”陈毅然突然开口问。

    “有急用。”我下意识的隐瞒了我用这笔钱的真正原因,不知为何,我不想跟陈毅然实话实话,我心里是逃避的。

    我没说明,陈毅然也没在追问,他把卡重新推到我面前,轻声说:“这卡是你的,卡里的钱自然也是你的。”

    他这是同意了吗?

    我脸上露出微笑,将卡拿起来,抿了抿唇满眼感激地说:“陈总......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我低着头,望着手中的卡,眼眶都湿润了,陈毅然跟我无亲无戚,人家又是那么大个老板,还肯定借钱给我,我心里一股暖意感动极了。

    这种雪中送炭的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才会明白其中的含义。

    吃完饭,从粤菜餐厅出来,我让陈毅然送我去附近的一家银行,然后去自助机查了一下卡里的余额,有整整五十万。

    我没想过有这么大笔,我以为余思思就存了二三十万在这里,然后我跟陈毅然说了,他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给我一种他听这五十万只有五万的感觉。

    回到他车里,我见有纸有笔,就当他面儿写了个欠打,然后递给陈毅然,他却看都没看一眼,我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陈总,这个是欠条,虽然这五十万对你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你还是收着,以防我以后耍赖跑了,你可以拿着这张欠条告我。”

    我说完后,他还是没有接,脸色却越发难看,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说的话,没有说错什么啊?他怎么不高兴了啊?

    “陈总.....你有没有听我说.....”我拿着欠条在他眼前不断挥动,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抬起手抓住我的手腕,怒目圆瞪地看着我:“苏小北,你这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啊?我让你写这个什么欠条了吗?”

    “我怕我还不上跑掉了,你找不到人嘛!”我唯唯诺诺小声道。

    “谢谢你替我着想。”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的。”我有点不知死活,他说一句我就接一句。

    陈毅然皱着眉瞪了我一眼,夺过我手里的欠条直接从车窗丢出去了,我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怕我不还吗?

    我抿着唇想了想。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我只能闭嘴保持安静等他接电话,但我发现陈毅然接电话特别的安静,整个通话只嗯了两声,然后便挂断了。

    结束通话后,陈毅然说:“我晚上有点儿事。”

    “噢。”我点了点头,陈毅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像是在等我继续说下,我愣了愣,连忙说:“那你去忙吧,我就在这儿下车。”说完,听到陈毅然嗯了声,我便推开车门下去了。

    下车后,我站在一旁跟他说了声再见,他破天荒对我淡淡一笑,然后便开车扬长而去了。

    和陈毅然分开后,我打车去了医院。

    我让廖医生跟医院说一下,我先交五十万治疗费,剩下的一百万我在慢慢想办法,鉴于我情况特俗廖医生答应了,而且治疗不是一两天就能有起色,跟廖医生聊完后,我把钱转给了医院的账户,然后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去病房看看他。

    但好巧不巧,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碰到了杜雅跟梁野。

    见他俩在我扭头就走,却被杜雅看到了,她大步从病房走出来,一把扯住我:“苏小北,看到我你躲什么?”

    我用力挣脱开她的手:“我怕会脏了自己的眼。”

    “苏小北,你什么意思?我看是你自己脏吧!”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了,她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不饶人。

    我轻笑了声:“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说实话而已,更何况我也没说你脏啊,你又何必跟我这么大声呢?”

    “我不想跟你废话,我就想问问你,医院给我爸成立的治疗方案,你准备什么时候把钱交完?还是说你根本没打算给钱?你可不要忘了,我爸之所以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而且你手上还有我爸的房子。”

    “我已经交了,剩下的我会尽快交完,我也跟廖医生商量好了,不会耽误你爸爸治疗,至于房子,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不关你的事,你也不要打房子的主意。”杜雅爸爸的房子转给我名下,但是我没有动过,虽然给了我,但我从没有想过占为己有,不过我也不会让杜雅拿走。

    她和梁野耍尽手段夺走我的房子,如果不是他们对我太过,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杜雅被我的话激怒,她两只眼睛充满了怒火瞪着:“苏小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手段骗走了我爸的房子,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早就看穿了,当初梁野把你甩了,你为了让他回头重新跟你好上,连女人最基本的自尊都不要了,你说你会是什么好东西吗?”

    杜雅的话,让我气恼急了,我深吸了口气,问:“那我不是好东西,那你呢?恐怕连东西都算不上吧?杜雅,梁野是先和你在一起还是和我在一起?还有我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才不是东西,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吧?你说我连女人最基本的自尊都不要,那你呢?你有过自尊吗?我是被梁野甩掉的,那是因为就连老天都觉得贱人配渣男比我配渣男合适多了,你说对吧?”

    我的话才说完,杜雅突然抬起手想打我,每一次我的话戳中了她心里不敢面对的事实,她都会恼羞成怒,但这一次,我不会让她得逞,在她的手快要落下时,我一把抓住了。

    “杜雅,你不要以为每一次我都任由你欺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还是对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我将杜雅用力一推,她后背撞到墙壁上发出闷得一声。

    杜雅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极了,她气鼓鼓地瞪着我,眼里还带着诧异,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反击她,以前我总是一味的承受,我总觉得自己没资格反驳,自从经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我便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杜雅一下子冲上来,她扯住我的头发,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我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像是要连着头发被拔掉一样,我捉住杜雅的手,想要阻止她,但她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无能为力。

    见阻止不了杜雅,我抬起手,想要扯住她的头发,但我整个脸都是朝地,根本抓不到她。

    杜雅嘴里一个劲儿骂个不停:“苏小北,你这个贱人,梁野跟我结婚了,你还惦记他,你就是个小三,你是小三......”

    她把我头皮都扯麻木了,我只能用脚不停踢她,可杜雅向来不是吃素的,她手扯着我的头发,脚也没闲着,一直在踢我,我估摸着自己头发被她扯掉不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推到墙上抵住,应该是撞痛了,她抓我头发的手这才放松了点。

    我趁机挣脱开,我随手从一旁柜上上拿起一个东西,朝杜雅砸去,直到看见她额头流下鲜红的血,我这才慌了,我低头看到自己手上拿的是医生记录病人情况的病历夹的文件壳,虽然是塑料的,但很硬,上面还有铁的钉扣。

    “血.....血.....”我有点傻了,整个人都怔住了,杜雅感觉到自己额头不断在流血,她抬起手碰了碰,看到受伤鲜红的血,她也有点呆了,嘴里一遍遍喊着血血血。

    下一秒,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她便大声喊道:“啊......快来人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听到杜雅叫喊声,医生护士一下子跑了过来,还有对面病房的人也走出来围观,看到这样的阵势,我有点儿怕了,手下意识的松开丢掉文件壳。

    医生替杜雅清理了伤口,但伤口太深说要缝针,可杜雅死活不肯打麻药缝针,她说:“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了这个贱人。”

    最后是护士帮报的警,整个过程我都是懵的,我没想过要打她,是她先动手的,我这算正当防卫吧?

    可我没受任何伤,我.....我好慌乱,双脚都在发抖,我从没有犯过事,别说要跟警察面对面了,就连见警察都很少。

    在我慌乱的时候,警察赶到了。

    杜雅带着沾满鲜血的手指着我:“这个女人,无缘无故打伤我,把她抓起来,抓起来,我要告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结结巴巴有些说不清,可我却是不是故意的,但面对警察还有这么多人,我却支支吾吾说不清道不明。

    “你狡辩,你已经不只是一次打我了,之前我不跟你计较,但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了,你打伤我,我要告你毁容,警察你们把她抓起来,我要告她.....”

    杜雅双眼充满了恨意,她对我的恨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不过是一直没有抓到报复我的机会,只有有机会,她和梁野准会见针插缝让我遍体鳞伤,这一次,我又栽倒她手上,而且还是具有犯法的成分在。

    杜雅的情绪很失控,让我有些应接不暇,警察看到这种情况,只能把我们分开录口供,我把从头到尾的情况跟警察说了一遍,但杜雅那边录的却不是一样的,杜雅说是我先动手,还说我一见她就辱骂,她不过是反驳了几句,我就动手打人了。

    面对杜雅的口供,警察信了,我在杜雅的注视下被带走了,她眼里竟是笑意,她放佛再告诉我,苏小北,我又一次赢了,跟我斗你永远都是输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还会是。

    我就这样被带走了,从医院到上警车再到派出所,我一句话也没说。

    到派出所后,警察把我身上的卡和现金手机全部没收了,然后把我关进了一间挂有审讯室的屋子,我被一个男警察安排坐在审讯椅上,然后椅子被上了锁,然后一个穿制服的女人拿着一个本本走进来,之后男警察走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穿制服的女人说:“从录的口供上来看,你胆儿挺大的啊?”

    我不出声,其实我是被吓到了,破天荒长这么大头一次到警察局,我算是把自己这辈子所以的第一次都尝了个遍,这种审讯室的屋子,我只有在法制最前线看到过这种场面,我心里很恐慌,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比起在18号夜总会被逼喝酒,还有在国会龙哥逼我做那些事情都要害怕得多。

    我听说过,派出所进来容易出去难,不认识几个有头有势的人,恐怕难。

    “说话,这个时候沉默对你没好处。”那女人淡淡瞥了我一眼,我看着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冷冷地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我打人是处于正当防卫,是她先扯我头发。”我咽了咽口水,还是跟刚刚录口供说的一样,说一遍也好,两遍也罢,事实就是这样。

    “嘴还挺硬,被你打的那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俩是老对头了吧?因为男人吧?”女人问,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就这样在审讯室坐了很久,她一直在问我,我只回答是或者不是,结束后,她说:“有人保释你吗?没有的话恐怕你得在这里呆一个月,你犯的是故意伤人罪,往重的说可是蓄意杀人,幸好没什么大碍,但人家缝了针,如果要告你的话,恐怕你得摊上毁容罪名。”

    保释我?

    我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陈毅然,恐怕只有他能够帮我了,我现在也顾不上是不是会给他添麻烦,可我不能再这里面呆着,如果我真的在这里关了一个月,那我以后就会留下档案,公司恐怕也不会要我了,说不定还会赔偿违约金什么的,所以我绝对不能够被关。役妖双血。

    我告诉这个女人,让她用我手机拨打第一个号码,第一个是陈毅然的号码,今天我的手机只有他打过。

    女人听后走出审讯室,时间一秒秒过去,陈毅然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是否接了电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