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炎如是说,大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虽说走也是可以,但是,风险极大,而且孙笑书怀着孕,过多的颠簸劳碌会让其流产。

    “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孙笑书说道,“早知道不回来好了,这一回来那么多糟心事儿。”

    林君炎安慰她,说道:“若是没什么意外,很快我们又要走了。”

    “什么意思?”孙笑书说道。

    林君炎说道:“林君则如此大费周章地昭告天下,我,大周献王林君炎亲自把北漠新皇刺杀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北漠那里,然后,又会来一场大战。而现在,恢复献王头衔的我会因为过往战神的称号,定会被派去打仗。”

    孙笑书说道:“那倒也是。但是,我有些疑惑,刺杀别的国家的皇帝,这样的事情,为何他会大张旗鼓呢?”

    “我也觉得奇怪,”唐英柔说道,“你说他这个大周皇帝图什么?是想找机会和北漠开战吗?”

    云逸海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可能,若是八年前的大周,还有能力和北漠一赌。但是,连续失去十五城池,十万士兵,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大周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怎么还有力气和北漠一战呢?”

    韦蕴说道:“不,你们有没有想过,丰德会在北漠以另一个身份作为皇帝。但是,北漠说句实话,无论是国力还是人口,都不如大周。丰德怎么说,都不会放弃大周这边的势力。”

    “我清楚你的意思,”林君炎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丰德很有可能在大周这里也有后路,留有批量的底子在吧。”

    “是的,”韦蕴说道,“而且,这些底子,我觉得,有很多都是握着大周命脉的。不然,丰德不会这么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做他的北漠王。”

    “虽说不清楚丰德倒地留了什么底子,”林君炎说道,“但是,如今,我们算是被摆在了一个前后不是的立场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虽说已经把丰德给杀了,但是,现在却要面对更多的隐藏在黑暗里的敌人。”

    孙笑书等人听完,心里空落落的,眼神都变得游离。林君炎则是见大家如此靡靡不振,说道:“虽说不知道他们双方倒地是什么样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们要达到什么样的目标。我们都是被摆在刀剑上的鱼肉,若是不想任人宰割,那么就只能反客为主了。”

    众人互相对视,韦蕴问道:“可是,敌人在暗而我方在明。如今,连个头绪都不知道,如何反?”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孙暖烟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跟先帝有关的人,而他曾经是先帝年轻时候的幕僚。”

    众人将目光望向她,孙暖烟继续说道:“那个人,就是我的外祖父,老陈国公。”

    现在的陈国公的头衔已经传到了陈国栋头上,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一个标点符号一般的标志而已了,没有什么威慑力。然而,在陈国栋往前数三代,陈国公这一名号的人可都是大周响当当的任务。

    开国功臣陈顶天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营救当时的皇帝,乾帝,而成了逆转战局的关键人物。乾帝建立大周朝,册封其为护国公,尔后,众人称之为陈国公。第一代陈国公老爷子活到了108岁,见证了三代帝王的更替,是大周史上传奇的一枚人物。而第二代陈国公叫做陈永明,是陈顶天的老来得子,陈顶天去世的时候,他的很多儿子都去世了,只余年五十的陈永明继承了陈国公位。陈永明却不是那种纨绔子弟,他是那个时代的大文豪,编纂有《大周纪年》这样的史诗级巨作。这部巨作出世以后,帮助了大周建立明确国法,镇压住了边民暴乱。

    而与前两任不同的是,老陈国公,陈胥阳,武不如陈顶天,文不如陈永明。但是,他的智谋超群,无人能及。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当时的皇子林岳山,也就是丰德的时候,他果断站在丰德这一边,将丰德辅佐上皇位。不费一兵一卒,稳固了整座江山,让陈国公府彻底成了京都第一大家族。

    而孙暖烟之所以会说起老陈国公,是因为源于小时候刚到陈国公府里的时候的一件事情。小的时候,她还没那么懂事儿,来到一个新家庭,又有这么多小朋友,本是很兴奋的事情。但是,陈芙蓉、陈嫣然等人的故意疏远,让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玩着。一次,陈芙蓉等人,利用捉迷藏的游戏,竟然将孙暖烟带到了一个府中完全陌生的地方,导致她迷了路出不去了。

    那是个很大的院子,路又弯弯绕绕出现在树林之中,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后来,夜都渐渐深了,已经走到腿软的小孙暖烟害怕之下,闭着眼睛也不管会不会撞到树,就开始跑了。不知转到了哪里,就在一处点着暖灯的凉亭的远处停下。

    凉亭中坐着两个人,一个,孙暖烟认出来是她的外祖父陈胥阳,而另一个穿着白色龙边的锦服的人,她完全不认识。可还是没等她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却看见她祖父站了起来,叫了一声:“护驾!”,然后,就有什么人冲天而降,后来她脖子一酸,就没有知觉了。

    小时候的事情她也不懂,根本没搞懂护驾二字什么意思。而那次,因为娘亲接到她之后,狠狠地打了她一顿,以示惩戒。一时间,她也忘了这件事情。

    而现在,她在一旁听了很久关于丰德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立刻想到了这件小时候的事情。前后再思考一下自己祖父所做的那些事情,顿时想到了那句“护驾”的意思。

    孙暖烟徐徐说完,然后,再做了一次总结:“我不敢断定祖父究竟是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程度,但是,种种他为了先帝做的事情来看,他定是幕僚没有错了。”

    林君炎听完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在灯火下,投影了一个同样健硕的影子,不断地游走在地面上。

    良久,他才说道:“孙小姐,那么,你祖父死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孙暖烟仔细思考了一番,说道:“我祖父在八年多以前就已经死了,而我那时候被赶到了府中最偏僻的琳琅园,平日里除了碧玉和吴嬷嬷之外都不怎么见到其他人。就更不知道祖父遗物的事情了,对不起......”孙暖烟很想帮助大家,她的重生换来的是大家心中的小丫头碧玉的死亡,超生。如今,她只想尽一份心去帮助大家。可惜,她那些年别说陈胥阳了,来院子里的,除了陈琦至一人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姓陈的人。她也就更不知道当年关于陈胥阳的事情了,所以感到抱歉之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君炎闻言看状,答道:“孙小姐不必自责。那么,现在这陈国公府很有可能就是底子中的一大据点。毕竟好马不如熟马强,老陈国公很有可能就是丰德的幕僚。”

    众人点了点头,而就在众人好好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孙笑书却站了起来,说道:“哎呀,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行不通。这老陈国公估计不是一个忠心的属下,或者说因为他,我才会被接二连三的绑架,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

    林君炎看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问道:“笑书,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孙笑书冲他点了点头,却是朝着孙暖烟走过去。孙暖烟有些后退中,却挡不住孙笑书的脚步,孙笑书拉着孙暖烟,说道:“四年多,将近五年以前,我因为什么原因穿越,借尸还魂到孙小姐体内的时候,是掉进了的琳琅园的池子里。”

    “而这种不流通的小池子,一般水下都是浑浊一片,长满水草等,”孙笑书继续说道,“但是,我记得,我在水中有睁开过眼。那下面,除了清澈一片之外,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我是说,无论是鱼虾,还是水草都没有。就像一个专门用来盛水的地方,透明无暇。”

    孙暖烟也诧异得惊了起来,她说道:“王妃说得对,我当时被人推进水里的时候,确实在慌乱之中见到的水一片澄澈。所以,小湖面看上去浑浊不堪,其实就像一层浮在水上的面纱,掩盖住了水的澄澈。”

    “鲛人珠,”韦蕴眼神尖锐,说道,“是东海鲛人珠的效果,成如此之状。”

    韦蕴站起来说道:“当年,丰德为了保命需要用到鲛人珠。他定是交给了哪个幕僚保管,既然出现在陈国公府,说明,那个幕僚很有可能就是老陈国公。”

    “啊?那么意思是,老陈国公背叛了丰德?”唐英柔说道,“那岂不是,线索又断了?老国公,不是丰德留在大周的底子,底子另有他人!?”

    一时间,众人又是沉默,黑暗渐渐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里。所有人,仿佛遭遇一场冷风,心中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