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的味道一溢出孙笑书的手腕,玄翼原本戏谑的眼神变得神采异常,仿佛恶狼看见猎物一般,眼中流淌的是噬人的残忍和兴奋。但很快眼神又冷了下来,因为,愈合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伤口已经划得很深,从孙笑书几乎晕厥就可以看出。但是,仅仅只是划开的一瞬间流淌出血,尔后先是渐渐停止流血,然后一点点的减小范围,渐渐只剩下一条红痕,紧接着竟恢复如初。所有的变化肉眼可见,而且速度惊人。玄翼有些不可置信的将孙笑书的手上又划开了一道口子,同样的,伤口又是很快恢复。若是想靠如此放血,定是不可能的。

    玄翼扔下孙笑书的手,径自望向了寒潭,红色透亮的火光中,寒潭更显得冰冷。他想着,难道是寒潭的冰冷,所以血液流淌的不够快,以至于愈合的速度如此恐怖吗?

    他猛地想起之前给孙笑书秘密喂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起初喂药,孙笑书腹热的现象明显,但是后来,她似乎越来越适应这个过程,适应毒性。后来,他偷偷加了另外一种毒,结果还是一样,很快孙笑书又适应了。

    玄翼现在有个特别恐怖的想法,难道,这东海鲛人珠寄居的身体还会适应伤害不成。这么一想,他又抓过了孙笑书的手,在原来的地方用上比之前更深得几分力道一划,血“呼”地一下滑了出来,比上一次流血的时间长了些。

    “啊......”孙笑书原本就被上两刀弄得有些气虚,都还未反应过来,又被划了更深的一道,惨叫声更甚了。

    玄翼不看孙笑书的脸,他死死地盯着伤口,心中酝酿着如何放血的方法。于是,他伸手点了孙笑书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将她横抱而起,竟径直来到了寒潭边上。他特意没有点孙笑书的哑穴,让她还能说话,当然,纯属是他有些懒罢了。

    他放她在边上,拿来匕首,让刀锋紧贴着孙笑书的脸,然后渐渐往下,像是在思考从哪里开始割比较好。孙笑书说道:“你要割,怎么不从大动脉割?这样你得的血越多不是么?”像是在嘲讽玄翼,但是声音中的颤抖倒是出卖了她的害怕。

    玄翼说道:“不急,最后再割,万一割了你的动脉,你没那么快复原,岂不是浪费了鲛人珠的修复能力?”说话间,他的匕首来到了孙笑书没有受过刀伤的左手上,竟从指尖割起。先是细细的一刀,越往上,伤口越大,引起的皮肤泛红也愈加剧烈。转而,竟生生接了半碗血,眼看割够,玄翼竟直接将孙笑书扔进寒潭中。

    至寒至冷的水瞬间漫过孙笑书的口鼻,直直朝里面涌进。

    “哇,咳咳......”孙笑书瞬间被呛到了,周身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禁感到刺骨,一种难以言喻的害怕瞬间蔓延上心头。而脑海中,竟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些场景,很模糊,却又很熟悉,带着亲切和恐惧,逆袭着她所有理智。

    “救我......救我.......”孙笑书用力地扑腾着,每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就全力发出声音。猛地,一块黑色的浮木被扔了进来,正正拍到了孙笑书面前的水面上。然后,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推力竟直直将她推向了浮木,使她直接正面挂到了浮木之上。一个冲劲儿从腹中而来,蛮横地让孙笑书竟尽数喷出吞进去的寒潭水。冰冷的致命感从体内撤走,却带不走周身的寒冷。孙笑书虚弱地趴在浮木之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岸上的玄翼。

    只见玄翼又甩手将几块木头也一连抛向寒潭中,“噗啪”地惊起水花,直直打在孙笑书的脸上。浮木渐渐稳定了身形,他飞身过去,每一步都准确地踩在浮木之上。最后,一个七尺男儿竟踩在一块娇小浮木之上而不沉,来到了孙笑书的旁边。

    寒潭之水之所以剧寒,正是因为其长年不见天日,加上地处北方冻原,没有什么热量来源,才会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不过,就算再冷,也在4度之上,倒是不会将人冻死。只是,孙笑书此时整个人泡在了寒潭水之中,脸色早已苍白不已,身体也早就被寒潭水泡得麻木,毫无知觉的耷拉在那儿。玄翼拿起她的左手一看,眼神一怔,果不其然,又恢复原样了。

    “东海鲛人珠真的如此可怕,”玄翼喃喃自语道,“怪不得......”说罢,他冷笑一声,一个用力,孙笑书被整个人拔出寒潭,被他横抱在怀飞往了仍在燃烧的火堆边上。

    突如其来的热量让孙笑书有些不适应,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蜷缩着,颤抖着,不敢靠近火堆,更不敢靠近这个抱着她的玄翼。而玄翼到了岸上之后,就一动不动地横抱着孙笑书,知道火将其身上衣服烤干,直到她已经不再颤抖而是稳定下来之后又转身将她放在了之前的边上。持刀而起,就着她另一只手以原来的方式划着,力道掌握得很好,得出来的血竟有了一大碗。玄翼想着,果然,东海鲛人珠在流逝,孙笑书的自愈能力在一点点儿的下降。看来,他这个由少渐多,由浅入深的放血方法还是有效的。

    于是,周而复始,一整夜都重复着这个过程,血已经接了小半桶......凌晨时分,孙笑书再也支持不住的晕倒在了寒潭之中。玄翼也停止了他的行动,将孙笑书抱出水中,再将早就准备好的大补丹碾磨成粉,混合水让孙笑书服下。淡粉色的衣服此时全然打湿,紧紧地贴在孙笑书的身上,而她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生命力的被玄翼扔在了地上。新扔进去的干柴被烧得哔哔啵啵地响着,火光照耀下,孙笑书沉寂得不像一个活人。

    但是玄翼知道,孙笑书定还是活着,只是失血过多,加之浸泡寒潭之中太久,已经精疲力竭了而已。他不再看孙笑书,而是转身看向所接下来的半桶鲜血。从血液盛满一碗碗,然后汇集到这个铁桶之中的时候,玄翼就已经看出不对了,单单看一点点血液并没有看出什么,但是汇集多了,就可以发现,孙笑书的血液中竟淡淡透着青蓝色的冷光。很令人惊奇的是,这种冷光,仿佛只是一层雾气,浅浅的浮在血液之上,缓缓地独立于血液之外地流动着。

    “这就是东海鲛人珠么?”玄翼仿佛着了迷,伸手去触碰那层冷光,却被渐渐接近时,那种来自深处的治愈感给震惊到了。他猛地收回了手,看着自己刚才触到冷光的手指,心中难以言喻的震撼。

    “难怪老东西一定要拿回这个鲛人珠,原来,有着这番功效啊......”玄翼说道,“有些不想给他了,怎么办呢?”他缓缓地说着,眼神复杂异常,尔后,几近贪婪地一点点靠近血液,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带着清冷光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