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到柳随风站了出来,还自称是白雪的男朋友,暗暗松了口气,这扫把还是可以举起的,白雪一个小姑娘家、细皮嫩肉的,把人家打伤了那就不好了,柳随风是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挨几下应该不会有事,说不定还能对白雪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谁是你阿姨,我儿子在白雪的辅导下成绩下滑,这笔帐该怎么算,还想要3600,你做梦吧。”女人说完就举起扫把往柳随风的头上招呼。

    旁边的白雪看了惊呼一声,柳随风虽然没经过她同意就自称是她的男朋友,可人家毕竟是帮她讨要薪水的,如果为此受了伤,那她心里会不安的,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白雪闭上眼睛,挺身而出,迎向了那重重落下的扫把。

    一秒、两秒,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疼痛感也没有从脑袋处传来,白雪慢慢的睁开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这样一副景象,女人的是扫把被柳随风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女人憋红了脸,使劲把扫把往外抽,可惜扫把好像在柳随风手里生根了似地,不动分毫。

    “阿姨,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做得有点过分了。”柳随风收起笑容,淡淡的道,然后他突然毫无征兆的松手,正拼命争夺扫把女人猝不及防,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直到撞倒了背后的一堵墙,才没有摔倒在地。

    “你说在白雪的辅导下,你儿子成绩下滑,请问,你的证据呢?”柳随风上前一步,眼神锐利的看着女人,白雪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这可以从她在饭馆里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在她认真的辅导下,即便是女人儿子成绩没有上升,也不可能下滑。

    “什么、什么证据,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女人心虚的躲开柳随风的目光。

    “成绩单,考试的试卷、还有老师的评价,这些都可以算作是证据。”

    “上面的那些我都没有,学校下发的试卷当天就被收走,成绩单、评价,那是要到放寒假时才能拿到。”女人目光闪烁的反驳,其实测试的试卷学校第二天才会收回,女人看了,她儿子的成绩从原来的60多分,跳到了80以上。这和白雪的辅导,有一定的关系。

    但谁叫白雪长相柔弱呢,不欺负她,还能欺负谁,3600,够她家2个月的开销了。

    “这么说,你没有证据证明你儿子成绩的下滑与白雪有关,那么你该给她的,就必须一分不少的给她。”柳随风一挑双眉,冷冷的道。

    女人楞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撒泼似地大叫,“哎呀,我的头好痛,肯定是刚才你推我的时候撞到墙壁了,你不能走,要陪我去趟医院做检查。”

    话音刚落,女人就拽住柳随风的胳膊,去医院检查,那是要一大笔费用的,到时这个狡猾的小子还不溜之大吉。至于给白雪的辅导费,自然是不了了之。

    女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没想到柳随风没有丝毫挣扎,反过来拽住她的手臂,阴恻恻的笑道,“是啊,是啊,刚才我是用力了一点,有可能撞成脑震荡,还是及早发现及早治疗的好。”

    刚才他只不过是松手,是自己夺扫把过于用力才撞到了墙壁上,而且也没碰着头,他现在好像比自己还要急着去医院,是真的关心,还是有其他的意图。

    看着柳随风略显阴冷的笑容,女人忽然感觉心里一阵发毛,尤其是当柳随风的目光在她脖子上的项链、耳朵上的耳环游移时,女人更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门外就是昏暗的楼道,出门的一瞬间,女人的手无意中碰到了柳随风的腰际,那里有一个坚硬的物事、尖尖的、长长的,透着股冰冷。

    那绝对是一把刀,他随身带着这种利器,难道是因为他经常用的缘故。

    想到这儿,女人再看看外面的昏暗,忽然尖叫一声,用力拉住门上的把手,慌慌张张的道,“我的头不觉得疼了,不用去医院。”

    “哦,是吗,那你欠我女朋友的钱呢,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女人拍了拍胸口,稳定了一下慌乱的心神,正要开口,屋内响起一个声音,“妈,白雪姐的钱你们给她吧,在她的辅导下,我的成绩确实有了进步。”

    柳随风转头看向室内,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五官端正,他的话是冲女人说的,然而他的目光却停留在白雪身上,在他的眼底深处,柳随风分明捕捉到了一丝倾慕。

    情窦初开的少年,碰到白雪这样温柔漂亮的女孩,补习的时候两人又是独处一室,他对白雪有其他想法,也是在情理之中。只不过由于父母的赖账,他羞于见白雪。

    柳随风心如明镜,这时身边的女人道,“给、给,3600,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们。其实,就算我儿子学习成绩没有进步,这笔钱我也是应该给白雪的。”

    拿到钱后柳随风和白雪一前一后下了楼,到了外面,柳随风抬头往上看,那家人的窗户开着,少年的头探出窗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白雪。

    “他喜欢你。”柳随风低头对白雪道,心里暗自苦笑,自己何尝不是也喜欢白雪,可惜白雪好像对他并不来电。

    “我察觉到了,所以就算他们不辞退我,我也不想再去辅导他们的儿子了。”白雪没有抬头往上看,几步走进夜色里。

    柳随风为那少年默哀了零点一秒,然后试探性的问,“我刚才为了有一个合理的身份替你要那笔钱,说你是我女朋友,你不介意吧?”

    白雪摇摇头,“怎么会。”

    看着白雪的侧脸,朦胧的夜色下,她是如此的清纯可人,柳随风手心出汗,心“砰砰砰”的乱跳,他放在背后的一只手慢慢抬起,试图去搂住白雪那细细的腰肢。

    “那位阿姨一开始态度强硬,坚决不肯给我钱,还诬陷你弄伤了她,当时我急的想放弃那3600了,可是当她拽你出门时,你故意让她碰了一下腰际,随后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不仅不找你麻烦,还爽快的给了我报酬。”

    说到这儿,白雪停下脚步,仰起脸看柳随风,“你的腰际放了什么,阿姨碰到它了,会害怕的脸色灰白,死命的抓住门把手?”

    柳随风想去搂白雪腰肢的手一下子垂落,他的衣服口袋里藏着一把匕首,如果说出来,白雪会不会误以为他喜欢暴力,从而对他退避三舍。

    柳随风患得患失,心里转着各种念头,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敷衍过去,却听白雪轻轻的接下去说,“我的爸爸好勇斗狠,在我7岁的时候,他为了一点小事和人家打架,结果一不小心,把人家捅死了,为此他不仅坐了牢,还让家里变得一贫如洗。”

    “从那时起,家里的重担就全部由妈妈挑起,她天不亮就出门,到了晚上才回来。而我在那时,也学会了烧菜、做饭、洗衣服,这样一直到我19岁,考进了清大,我本以为苦日子熬到头了,毕业以后我会有一份好工作,每个月都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那样我就可以让妈妈过上安逸的日子。可是我没想到,就在我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妈妈病了。”

    顿了顿,白雪把目光移向飘渺的远方,“她得的是绝症,病因是劳累过度。弥留之际,她拉住我的手,对我说要多去监狱里探望我爸爸。”

    “逝者已逝,白雪,你不要太难过。我想伯母在的话,也不想看到你为她伤心。”柳随风柔声安慰,尽量将雨伞往她那边倾斜。

    “我一次都没有去过。”

    “什么?”

    白雪转过头,看着一脸愕然的柳随风,她苍白着脸道,“监狱,我一次都没有去过。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的好勇斗狠,我家就不会因为赔偿而变得一贫如洗,我妈妈也就不会那么辛苦,她也不会那么早早的离开人世。所以,他不配做我的爸爸。”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柳随风沉声问,他隐隐的猜到了白雪的意图,可是他还是不甘心的想去证实。

    “我知道,我的表弟性格懦弱,时常被别人欺负,可是我宁愿他被人欺负,也不想他随身带着把刀子,一言不合,就和人拔刀相向。那样做看似威风凛凛,但却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选择这种人当我的丈夫。”

    雨滴滴答答的在下,柳随风迎着白雪决绝的目光,他手里的伞突然抖了一下,他的上衣口袋里放着一把小刀,白雪说的那种人,岂不指的正是他。

    深深地吸了口气,柳随风握紧了手里的伞,使它不再晃动。然后他勉强笑了笑,道,“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两人一路无话的继续往前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往右转,进一条巷子,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到学校了,柳随风默默地品尝着失恋的滋味,当他往右转的时候,目光无意中瞥见身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高大、强壮,偏偏走路时却异常的小声,在朦胧的夜色下,咋一看、犹如鬼魅一般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