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回到一楼,深吸一口气,开始量尺。

    刚才跟她说过话的工人,在外面抽完烟走进来,打量着言言说道:“昨天你家那个小助理,不是复过尺了吗?”

    言言愣了一下,笑道:“复尺,不就是反复的量嘛!”

    工人笑了笑,朝楼梯走去。

    言言咬着嘴唇,心里骂着韩雪不是东西。

    如果周焕昨天已经量完尺,那韩雪今天过来,就是给工头交尺、下料的。

    就因为杜森带她去了一趟玄符山庄,韩雪就这么折磨她。

    言言越想越气,她拿出手机,给周焕发了条微信,“亲,左岸新城14号别墅,哑口、窗口、背景墙的复尺数发给我,我要进行核对。”

    周焕收到微信后,思索着言言为什么要核对尺数,难道昨天量的有出入?是韩雪让言言要的吗,自己用不用问一下韩雪。

    如果是韩雪让言言跟自己的要的,她们两个正好在一起,自己问韩雪,会不会令言言不高兴?

    王奕晨正愁二楼的书房是按套路来,还是创新一下,一抬头见周焕坐在那双眉紧锁,一脸的为难。

    王奕晨问道:“周焕,你干嘛呢?”

    周焕随口说道:“言言跟我要昨天的复尺数。”

    “她要,你就给她呗。在那磨叽什么呢。”

    “哦,我这就给她。”周焕说着,把昨天发给韩雪的复尺数,转发给了言言。

    言言收到微信后,兴奋的手都有些发抖。她马上点击下载,生怕周焕撤回。

    周焕还真的撤回了。

    他才把昨天的复尺单转发给言言后,就反应过来,自己错了。

    韩雪有复尺数,如果想给言言,直接转发就可以了,怎么可能让言言跟自己要。

    言言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周焕’撤回了一条消息”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焕的第二条微信,马上传了过来,“言姐,我刚才发错了。”

    “没关系。”言言回完三个字,笑得更加开心。

    韩雪从楼上走了下来,瞥了一眼傻笑言言,她实在无法想象杜森会喜欢上言言,

    “我在外面等你。”韩雪说着,往外走。

    “雪姐,”言言叫住韩雪,“我刚才核对了一下昨天周焕的复尺数,没有问题。”

    韩雪一挑眉,“你这么快就核对完了吗?如果下错尺,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言言深深体会到,弱者没有话语权,她只能说:“那好,我再复核一遍。”

    韩雪那十厘米高的细鞋跟,踩在新铺好的瓷砖地上,发出“哐、哐”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着言言的心。

    言言不计较多干活,但是她不能忍受韩雪这种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她思量着跟杜森举报韩雪的恶行,后果将是什么?

    衡量再三后,言言收起手机,打开激光测距仪,在自己的量尺本上写上距离。

    韩雪坐在车里,听着舒缓的音乐,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她才不在呼言言复尺的结果,她的目的只是想折腾一下言言,找个理由把言言打发了。

    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言言拿出手机,来电显示“老板”。

    “你好!”言言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跑哪儿去了?”杜森直接问道,“中午能回来吗?”

    “我在左岸新城,14号别墅复尺。”言言说着,叹了口气,“唉,中午回不去了,订中饭的时候,不用给我带份了。”

    杜森忍着笑,“行,你在那好好干活吧。”

    言言收起手机,慢腾腾地量着背景墙的内尺。

    她现在是又饿又喝,她不是不想去超市买些吃的,她是怕走出这个门,自己走不回来。

    工头从楼上下来,见言言有气无力的样子,笑道:“丫头,早上没吃饭吗?”

    言言见工头的年纪跟自己父亲差不多,长得一脸憨厚,不像是坏人,便盈盈一笑,“你还真说对了。早上起晚了,没吃上饭。”

    “咱家丫头跟你一样,天天早上急着赶着往外跑。我那有早上买的大果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去吃点。”

    “谢谢叔。”言言笑得见牙不见眼,她现在饿的都要低血糖了,哪还有功夫嫌弃。

    工头一指旁边的卫生间,“好像还有豆浆,豆浆要是没有了,你就自己上楼去取瓶水吧。”

    “哎。”言言小跑着进了卫生间。

    她在洗手台上,看到了吃的。

    方便袋里虽然有豆浆,却没有吸管。言言直接用手中的笔尖在上面扎了个眼,然后用手指抠开塑封膜,大口喝了起来。

    工头在门口看了一眼言言,心说,这丫头是真饿了。

    言言蹲在地上,吃着油条、喝着豆浆,感觉自己终于有了力气。

    那讨厌的“哐、哐”声,再次传了进来。

    言言盘算着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油条、豆浆,拿出卷尺装作量尺的时间够不够用?

    时间倒是够,可这卫生间已经完活,她量哪儿呢?!

    言言分析着外面的脚步声,祈祷着韩雪直接上二楼。

    “哐、哐”声停了下来。

    言言抬起头,目光正好与韩雪相遇。

    言言长吁一口气,慢慢站起身,“雪姐,要不要吃点?”

    韩雪的脸上带着邪恶的笑,“不了,你慢用。”

    杜森很自然地笑了笑,“言言,你怎么不找个地方坐着吃?”

    已经被老板和韩雪看到自己的窘境,言言也就无所谓了,“我身上太脏,怕给人家这么贵的大理石瓷砖弄埋汰了。”

    工头朝言言问道:“丫头,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言言感激地说道,“叔,谢谢你啊。你这油条和豆浆起老大作用了。”

    工头想起自家闺女,替言言解释道:“小姑娘不能为了美,不吃东西,饿出毛病就晚了。”

    “是!”言言赶紧点头,“谢谢叔。”

    杜森看着言言那油汪汪的一嘴油,笑道:“行啦,洗洗手,我带你吃饭去。”

    言言愣住了,她不明白杜森这是几个意思。

    韩雪的脸刷的绿了。她见杜森来现场原本就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是来接这呆子吃饭的。

    杜森一挑眉,“怎么?两根油条就吃饱了?”

    “没有,只是溜缝。”言言说着,转身洗手、洗脸。

    杜森体贴地拿出纸巾,递给言言。

    韩雪的脸色由绿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