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先此时已经攻陷润州所辖的上元县,上元即为金陵旧地,以张孝先现在的兵力攻陷润州并非不能,他所以进逼而不攻,自有他的打算。(小说文学网)

    刘夏寇掠江北和、庐等州,曹曛则攻入宣歙,杀人盈野,江南繁华之地遍地骷髅,因为人稀少,野狼遍地,见生人呲牙咧嘴,ri间尚可,夜间根本不敢出行。

    见到李熙孤身来投,已经康健的张孝先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在鄂州立了大功,本该奖赏你,可是你现在这幅模样,我奖赏你什么,你能受用的起呢?”

    李熙道:“不必奖赏,你别撤我的大宰相我就谢天谢地了。”

    张孝先道:“你建有大功,我不能奖赏你,怎么还能罚你呢。江北、宣歙都让他们俩祸害完了,你要祸害就去常、苏等地。不过我可jing告你,那儿的民团可不是吃素的。”

    李熙赔笑道:“我也只吃荤的。不过润州迟迟不破,常州那必然重兵囤积,只怕我孤身前往有去无回,我还是去苏州那片,那儿更稳当。“

    张孝先道:“吃甘蔗要从甜的一头吃起,做事嘛,还是捡难的先做,拿下常州,润州指ri可下,苏、湖、杭孤立无援,也是囊中之物,反之,你夺占了苏州,常州在妖兵手里,你的苏州能保的住吗?”

    张孝先又道:“常州刺史常怀德还是你的故人呢,去跟他好好聊聊,劝他主动把城让出来,别像池州那样,杀的鸡犬不留。”

    当初,曹曛攻池州不破,反被刺史薛云趁夜劫营,吓得曹曛投江逃命。后,曹曛与陈苏联手水旱两路攻陷池州,杀满城居民两万,刺史薛云满门皆上火刑柱。

    李熙默默无言,黄州城下失去将张孝先等人一网打尽的机会后,现在即便有心也无力了,曹曛和刘夏现在各拥兵三万,陈苏的水师也发展到万人,而直属张孝先的四佑圣旗,十二侍卫旗,则扩充到两万人。滥竽充数者自然少不了,但能征惯战者并不在少数。

    东来以后,不断有河朔地区的一些落魄将军,不得已的校尉,南下寻找机会,这些人久经沙场,悍勇又有智谋,一旦熟悉了南方的气候地理民俗风情后,即显杀神本sè,每至一地,必杀的血流成河。

    李熙在和州境内竖起大宰相的旗号,各路旧部陆续来投,熊欣儿最先赶到,人马丢失殆尽,身边只余三百jing卒,到了和州即向李熙索要三千人的给养。李熙道:“兵在jing不在多,你区区三百人,扩充到三千,注水太狠,湿漉漉的怎么打仗?”

    熊欣儿指着他的三百jing卒道:“这些都是千锤百炼过的智勇之士,一人统帅十人而已,不多。”李熙道:“不多也没辙,我手上没钱。先给你一千人的给养,把兵练起来,等打几仗,情况就会好起来的。”

    熊欣儿无语。李熙手上是缺钱,不过还不至于装备三千人的钱拿不出来,熊欣儿身上有股子冲天杀气,他带的兵杀戮太狠,不得不有所抑制。

    肖白和肖三第二拨赶到,二人都吃了不少苦,单身跑路容易,押运军资粮草跑,太难!李熙见了面即道:“我这个大宰相还没封过官,从今天起,你小白,就是我的户部尚书了,可以领兵,但主要是理财,得把我的家底看好了。肖三可以做个将军,就叫护财将军。”

    肖三道:“这个名字不好。”

    李熙道:“也是不好听,那就叫捉金将军,各地官府不都是设捉金使敛财吗,咱们不敛财,咱们是理财。下面设几个摸金校尉。”

    肖白道:“摸金校尉不是盗墓的吗,你准备盗墓?”

    李熙捏捏鼻子,道:“不要乱说,那等缺德事我岂能去干,设什么你们自己看,你们一文一武,一个尚书一个将军,都把心思放在钱上,多琢磨怎么多弄钱,怎么少花钱又能干大事。说起来我该把钱宴弄过来,那家伙天生就是个守财奴。”

    肖三笑道:“要他来还不容易,我派人去请就是了。”

    “请?绑还差不多,他舍得当贼吗?”李熙摆摆手,“先别管他了,多准备船,要大船,能出海的那种,我们要赶远路。”

    “去福建吗?不在江南这块待了?”

    李熙道:“地方是个好地方,却马上就要成战场了,我会暂时留在这,你们尽早去寻大海船,东西齐备,咱们就撤。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肖白准备去了,走一路嘀咕一路,这和州地面上那去寻海船呢,真是愁死人了。

    张龙、赵虎随后也赶了过来,二人一路拼杀过来,所部仅余五六百人,张龙一见李熙就说:“江南怕是不能久留,淮南兵战力不弱,神策军追的好紧。若不是二郎在郢州搞了点小动作,我们真未必能出的来。”

    赵虎道:“没看出来,突吐承璀这老阉还挺懂用兵之道,弄的我们很被动。”

    李熙道:“他也未必就会用兵,但他幕府里肯定有懂用兵的,只要他老人家脑袋没发烧,不独断专行,十几万人打过来,不必说也是咱们败。”又问郁秀成怎么样了。

    张龙道:“攻占郢州后,他逼周和造反,周和胆子小,被他一吓竟答应了。老阉闻听周和反叛,驻军在鄂州以观其变,耽搁了近十ri。隋百战联手赵禾木平息了郢州之乱,二郎他们躲进了山里,周和被捉住扭送鄂州让老阉砍了头。”

    赵虎道:“此外,刘贺因为伤重回襄阳养伤,现在山南军的主帅是训练使李海山。”

    李熙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不好,此人不易对付!”

    张龙赵虎同时吃了一惊,此前他们听说李海山与李熙有旧,还以为能有所利用,此刻闻听这话,不觉心都提了起来。

    眼见麾下两员大将心存疑虑,李熙嘻嘻一笑道:“二位不必紧张,我说他不易对付,是说此人脸皮够厚,手段卑劣,擅于用yin损的招式害人。倒不是说他多么能打。”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张龙道:“这样的将领才最难对付。俗话不是说嘛,‘不怕刚不怕肉,就怕脸上尽是肉’。”

    赵虎道:“此话怎讲。”

    张龙道:“脸上尽是肉不就是没脸皮么,尽出些下三滥的手段,你是防不胜防。”

    李熙道:“故此,今后遇上他不可恋战,早早脱身为上。”

    在和州收揽大半旧部后,李熙沿江东进,渡江进入江yin县,东进,令熊欣儿攻占武进县、无锡县、宜兴县,张龙赵虎部逼近常州城。贼兵压境,常州刺史常怀德允许各县编练民团以自卫,各镇村都有大小不等的民团,一路sāo扰不断,李熙严令各部不许与民团纠缠,驱散就走,不以此分散兵力。

    张龙、赵虎及多数总旗主都能遵令,跟民团作战犹如挥拳打蚊子,败多胜少,徒费jing力,得不偿失。不过也有例外,熊欣儿就跟民团打的热热乎乎,鹰冰旗走一路杀一路,所过之处,草木不剩,熊欣儿将捉到的民团土兵砍去双臂后吊在路边树上,任其痛苦哀嚎。

    断臂的人一时死不了,惨叫声激起更大的愤怒,民团犹如飞蛾扑火,前赴后继往熊欣儿设好的陷阱里钻。鹰冰旗每ri杀人都在数百以上。

    李熙恨熊欣儿滥杀,命肖三去接防武进、无锡、宜兴三县,而将鹰冰旗调回常州城下,亲自看管起来。肖三一到武进县就遭遇土兵埋伏,扮作一老妪才得脱身,回告李熙常州民风悍烈很难对付。刚从江yin县辗转而来的肖白言道:“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个大活人。你们都欺负江南人软弱,大错特错,人家只是丰衣足食ri子过多了,斯文些罢了。听人家说话细声慢语就去逞能,如何?吃了大亏。”

    李熙道:“道理谁都懂,可你说,这事怎么弄?个个与我为敌,我不杀他们不服,滥杀下去,一是于心不忍,二者激起大众愤怒,我也摆不平。小白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肖白鼻孔朝天,半晌方幽幽吐出四个字:“杀一儆百。”

    肖白说苏州昆山境内盘踞着一股海盗,来路有些不清,与当地百姓相安无事,颇有些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架势,他们每回外出劫掠所得就拿来与当地人交易,价格低贱,颇受当地人欢迎。当地官府因为常得他们孝敬,故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股海盗十分袒护。

    肖白建议拿这股海盗下手,杀他个片甲不留,以此显示自己的狠辣手段,震慑江南。

    李熙喜道:“肖白此计正和我意,若全副武装的海盗都不是对手,则江南各县还不是想捏谁就捏谁?只是……”

    肖白道:“你是担心捏不住海盗?你有欣欣儿这把战刀,何事不成?”

    李熙发狠道:“说来也是,就让这厮去,干不赢海盗,看我怎么惩治他。”

    李熙听说苏州刺史李程比较爱民,允许士民官绅遇贼可以投降,并不以此治罪。因此也早有意夺取苏州为根据地,只是常州未下,还在犹豫中,此刻听肖白这么一说,他便下了决心,熊欣儿这把战刀太锋利,藏在匣中都觉得扎手,还是得放在磨刀石上使劲磨磨,越磨越锋利,越磨锋刃越薄,磨到自己能彻底驾驭他为止。

    临行前,李熙将熊欣儿叫来面授机宜,论述了少杀慎杀的重要xing,论述了流寇不能成大事的原因正是因为缺少根据地。苏州、常州、杭州等地,将来都是可以建设来做根据地的,不能滥杀无辜,遭致民怨沸腾,将来不好落脚。

    熊欣儿道:“非是我愿意杀人,行军途中遇到敌人袭扰,难道要我视若无睹吗?”

    李熙道:“那自然不必,蚊子叮你,你可以打它,不叮你时,阿弥陀佛,少生杀孽。”

    熊欣儿说:“我懂了。”李熙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杀孽太重,你一定不得好死的,不是自己人我都不告诉你。”

    熊欣儿砸胸为礼,退下。

    李熙到底还是信不过熊欣儿,一面让他分兵一半留在无锡县,一面让毛乐前去为监军。

    熊欣儿率五百兵赶到昆山县,与海盗连番恶战,海盗不敌退入昆山县城。熊欣儿兵临城下,要县令将海盗交出,县令不肯,熊欣儿言:“不交海盗,昆山城寸草不生。”县令恐惧,驱逐海盗出城。海盗杀县令,举族奔去东海岸,熊欣儿轻装追击,一路砍杀。至金山亭,海盗大部来迎,人数不下千人,恶战一ri,大败,残敌百余退入金山亭内土堡。

    熊欣儿ri夜攻堡,堡陷,大开杀戒,将海盗及其家属、奴婢七千人屠戮一空。

    熊欣儿将海盗耳朵装成麻袋丢在昆山城下,县丞惊恐献城。一身是血的熊欣儿端坐大堂,指示县尉将所割耳朵带去苏州禀呈刺史李程。

    苏州刺史李程料城不能守,遂举城投降,保全城中三万居民无一死伤。

    熊欣儿请李熙派人前来镇守苏州,李熙手中无人可用,令李程继续代行刺史职责,撤回熊欣儿,遣赵虎去苏州,解散各县团练兵,封存州县公库钱粮。

    昆山大屠杀和苏州举城归降的消息传入常州,让常怀德坐立不安,此前池州大屠杀阖城军民无一幸免,庐州城里杀了六千人,和州城破时玉石俱焚,死者愈万。

    常州若破……

    常州城里本地居民和过避难的难民不下六万。

    万不得已下,常怀德遣周柔到李熙营中求和,李熙对周柔道:“上善公必须得明白一件事,润州指ri可破,之所以一直留着,并非因为无力攻取,而是另有计较。所以请和之议不必再提,或献城归降,或抗战到底,绝无二途。”

    周柔惭愧而退,当晚周夫人带女常秋纹,子常善谋来到李熙营中,见面就领子女跪拜,倒唬的李熙一惊,搀扶起周夫人后,李熙道:“夫人不必说我也知道你的来意,上善公昔ri对我有恩,我不能不回报,不过请和太难,即便我应允,常州也迟早守不住。不仅常州难守,润州也保不长久。上善公若愿意献城,我可以出一百条船,送老先生北上扬州。”

    周夫人道:“他也知道城是守不住的,可是守土有责,他岂敢渎职?前两天他已经跟我交代了后事,单等城破的那一天,他就自裁以谢天子。我劝他说,举凡抵抗的城池到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官吏被杀,百姓遭劫,反观归降的城池却都得以保全。他听了落泪,说,百姓但有一人罹难,他也绝不苟活。”周夫人言讫而泣,一双子女亦啼哭。

    李熙唏嘘道:“上善公节烈至此。”

    默了一会,李熙跟周夫人说道:“今ri入夜,我撤除北城驻军,网开一面,明ri巳时我准时攻城,城中若无抵抗,秋毫无犯,若有抵抗……夫人须知,做贼也有做贼的难处。”

    周夫人流泪再拜,李熙搀住,观常怀德一对子女,故作轻松地说:“常善谋、常秋纹,我没记错,都长这么大了。秋纹几时出嫁,叔叔备份好礼。”

    常善谋施礼道:“叔父容禀,秋纹今年才十岁,离出嫁早着呢。”

    李熙惊道:“是吗,十岁小姑娘长这么大个,比你这个当哥哥还高。”

    常善谋道:“禀叔父,秋纹是姐姐,我是弟弟。”

    周夫人忙拉了常善谋一把,唯恐李熙尴尬,忙带着一双儿女告辞了。

    常怀德得到李熙不抵抗,不杀人的承诺后,痛下决断,将三个力主抗战到底的将吏诱至刺史府,以通匪之名一体诛杀,入夜后率阖城百姓出北城逃走,一个黑夜加半个白天,常州城为之一空。作为对李熙网开一面的答谢,常怀德封存了州县的府库,数以万计的粮食、布帛落入李熙之手。

    李熙拿出小部分送给张孝先,余者即刻装船向苏州转运。常州距离润州太近,不安全,而听张孝先的意思,他是想把润州作为落脚地,果然如此,常州将来必成是非之地。

    李熙不愿意陷在这个是非窝了,急着抽身南去,或去浙东,或去福建。

    城中财货转运将尽时,老猫率左佑圣旗五千人进驻常州,虽然只是一个总旗主,老猫的口气对神使也不差,见了面就责问李熙为何不去攻打润州,又责问他为何放过常州城中数万军民去润州,再问苏州既然打下来了,为何还让李程做刺史。

    李熙伸手问他要张孝先的敕令,老猫道:“什么敕令,没有敕令。”

    李熙道:“没有敕令,你充什么钦差,不是钦差你在这罗嗦什么?弄清自己的身份,猫总旗主。”

    老猫笑道:“也是,你如今是大宰相,比我官大,方才的话是说的重了点,不过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打润州是早晚的事,如今城里不下十万人,浙东大半的财富都在城里堆着呢。张护法为啥不打呢,就是想把富人都赶进城去,一举擒获,省的东抓西抓费功夫。而今各家都奔那去,早去早得利,去晚了,连汤也捞不上喝。”

    润州不围不打用意是什么,李熙心知肚明,他建议常怀德去扬州而不去润州正是在此。浙西大部已失,一座润州城又如何守的住,老猫率佑圣旗至此,实际是已经摆开了攻城的架势,打润州旬月之间的事。

    李熙道:“猫哥,咱们以前是好兄弟,还结拜过,虽然中间有点误会,但也不影响咱们兄弟间的感情,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把兄弟之情看的很重的……”

    老猫不耐烦地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

    李熙勾搭着老猫的肩,问:“王家兄弟跟张护法是不是闹僵了?崔雍是不是让张护法给毒死了?张护法是不是打算在润州建国称帝?是兄弟你就说真话。

    老猫道:“你想听真话,我可以说给你听。第一,六哥、七哥没有跟张护法闹翻,七哥擅自去黔州,张护法是有些生气,不过也仅仅是生气而已,还没到翻脸的地步。六哥去黔州,是张护法的主张,他是想在黔州那边点把火,牵制黔州、东川、荆南等地的妖兵。至于崔护法嘛,他没有死,只是病了,现在还不宜理事。他所以生病是因为有人在他茶里下毒,但不是张护法,而是妖兵派来的jiān细。人被抓住了,我审问的,头也是我亲自砍的。最后,打下润州,张护法就拥戴‘道君圣主’称王,国号都想好了,叫大圣国,赵家……”

    “你等会,等会。”李熙叫道,“大圣国?谁起的这烂名字?!”

    “烂?我觉得挺好呀,道君圣主不就是圣主吗,圣主的国不是大圣国是什么?”

    李熙目瞪口呆良久,点头嬉笑道:“行,他的国,与我何干,我cāo这份心干嘛呢。”老猫推了他一把,喝道:“一肚子牢sāo嘛,大圣国怎么啦,好的很嘛。”李熙呲着牙,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忽又嘘然一叹,情绪莫名低落。

    老猫会错了意,安抚道:“军情紧急,大家都在各地忙,国号的事,张护法他的确是独断了些,没有跟各位通个气,嘿嘿,不过他倒是问过我,我说叫大楚,或者叫大齐,都不合他心意,最后他就琢磨出了一个大圣国来,说实在的我一开始听,也觉得别扭,不过听习惯了觉得还不错,挺威风的。”

    见李熙还是闷闷不乐,老猫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说:“知道建国后,你封什么吗?”

    李熙道:“我宁可做个百姓。”

    老猫道:“你要封王啦。”

    李熙道:“封号我能自己取吗?”

    老猫道:“不必,已经取好了,你的爵号叫东南王。”

    李熙jing神一振,这个爵号好歹不是那么难听。老猫见他jing神振作起来,忙又说道:“不过这得等打下润州,等建立大圣国后。”

    据老猫的转述,在张孝先的构想中,大圣国的国主称“圣王”,储君称“亚王”。

    朝中设天圣宫、储圣宫、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御史台和左右佑圣军、左右虎贲军、左右神火军共六支禁军。二圣之下设十二位王爵,以chun、夏、秋、冬四护法王地位最尊崇,其下是东、南、西、北四王,再下是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王。此外还有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地方分道、州、县,道设大都督,州设刺史,县设县令。

    老猫说这是国家体制,原来的神火道体制不变,圣主是神火道的正神,圣子和护法神君还是副神,神使还是神使,大宰相仍是大宰相,旗坛建制也保留不变。

    李熙对这些都不甚感兴趣,变来变去无非是张孝先的一句话,王也好,大宰相也好,凭的不还是手中的实力,地盘、兵马,其他的都是虚的,空的,没用的。

    他问老猫谁是攻打润州的主帅,老猫道:“润州将来是要做国都的,自然是张护法亲自出马啦。其实你也不必亲自出兵,你只须坐镇常州,jing戒浙东军不来捣乱就成了,打仗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会打仗的人。”

    李熙道:“我闻润州有个造船场,能造大海船,对?”

    老猫说:“有啊,还有一个水师呢,不过被陈苏打垮了。”

    李熙道:“这个造船场给我如何。”

    老猫捏着下巴道:“陈苏已经预定了,不过你要是出的起价我可以帮你说说看。”

    李熙道:“我拿常州跟他换,造船场的东西我一样不取,只须把工匠分我一半即可。”

    老猫不解其意,疑惑地问道:“你要工匠做什么嘛,打算改行做船运生意?”

    李熙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要去打浙江,润州地面将来难有我容身之地。”

    老猫盯着李熙,似笑非笑,道:“我帮你促成此事,你给我有什么好处呢?”

    李熙大方地说:“我把苏州让给你。”

    老猫很高兴:“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