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已经和我说了容雪唯搬出了容家,你没有借口呆在这里了。(小说文学网)”

    借口?这句话容诗涵听起来十分刺耳,好像是她故意赖在这里不走似的。

    容诗涵复杂的看了湛惜朝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的抓起了衣服穿上,在穿上鞋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腕。

    “不要任性,明天再走,不然这么晚也要让人来接你,外面很冷。”湛惜朝眼神有些颤抖,目光一直在回避着她。

    可是话语的内容还是让她走。

    从那次事故开始,湛惜朝一直表现的很消沉,虽然他平日对她的态度没变,但其实她发现他变了很多。

    似乎有心事了,发呆的时候变多,说话的语气比从前沉重。

    容诗涵知道湛惜朝心里是藏着什么的,但是她没有得到他的信任。

    容诗涵故意甩开湛惜朝的手,一声不吭的穿着鞋。

    湛惜朝深深舒了口气,托着她的肚子把鞋又帮她脱了下来,“不用走了,你当我没说过。”

    容诗涵转身,“你一会让我走,一会不让我走,你当我是养的一条狗吗?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要我走?”

    容诗涵的语气刚开始还是嗔怨,到最后变得极为认真。

    湛惜朝给媳妇穿上了兔子拖鞋,把衣服脱了下来后将她往房间里抱,“我明天要出去一段日子,钥匙你拿好,每天回家不要这么晚了,出门最好叫司机接送你,早餐我放在冰箱里给你分类了,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湛惜朝把钥匙放在了容诗涵的床头,她撇下目光看了看,“这就是你要赶我走的理由?你要去哪?不就是出去几天为什么非要我走呢?”

    湛惜朝无亲无故,工作的地方又是工厂,根本没有出远门的机会,他能去哪儿?

    湛惜朝的喉结滚了滚,最后还是没落下一句话,转身关了门就走了。

    容诗涵忐忑的想了一晚,才决定明天早上好好问问他出门的事情,如果问不出个大概她就跟着他走,他去哪儿她都跟着,视死如归!

    容诗涵想得是挺美,结果第二天一早起床,房间找了个遍都没看到湛惜朝的人影,容诗涵蹬蹬跑到卧室拿出通讯器,直接发了个通讯请求,湛惜朝没断星网,但是将通讯按掉了,她又打了过去,他干脆不接。

    容诗涵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心中不安的一直在发消息给湛惜朝问他在哪。

    而此时的湛惜朝已经到了研究所的实验室,他想要变强又不想听舅舅的话解开基因锁获得未知的风险,所以只能在身体里打精神力激发试剂,就算没有容诗涵那么高的精神力,能跟上她的步子也好,并且经过一系列的身体检查后他才获得资格。

    可是他又不能和她说自己要打精神力激发试剂,她知道了肯定会想到上次自己的无力,一定会阻止他。

    听这里的实验人员说,精神力激发剂因人而异疼痛的级别也不同,最高可以到s级,一般人都要休养几天才行,他这才打了让容诗涵暂时离开的心思,可惜自己心疼拗不过她,现在恐怕要住在实验室的病房一段日子了。

    湛惜朝四肢被扣在了实验台上,头顶的强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通讯器突然间震动,湛惜朝猜到了是容诗涵,他怕自己突然消失她会担心,就没有关闭星网,但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回复她什么了,所以湛惜朝叫工作人员替他挂了通讯。

    容诗涵不停的打过来,湛惜朝在周围人无奈的目光下叫人把自己通讯器先放到一旁,试剂注入开始。

    精神力激发试剂本就脑中的精神力目的基因进行改造,所以根本不能打麻醉剂,并且手术士实时要和体验者沟通,以免发生意外。

    只有香烟粗细的针管缓缓推入,手术士观察着湛惜朝的情况,“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叫湛惜朝,现在没有任何感觉。”

    手术士抬头望了一眼机器的探测仪,精神力没有任何改变,按道理来说以g级的精神力,这点推注已经够了,为什么现在还没反应。

    “能接受再度注入吗?有疼痛的感觉及时告诉我。”

    “好。”

    手术士连推了五次,一个针管的试剂都打进去了,等到打完了他才有些后怕,这种计量的激发剂,对于g级精神力的人,是不是过多了……

    手术士看着精神力检测仪出现了大幅的上下波动,欣喜的观察,结果震动愈加剧烈,竟然震荡坏了检测系统,像是一根弦崩断,一切归零。

    手术士一个失神,发现湛惜朝竟然闭上了眼睛。

    “湛惜朝,醒醒,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手术士紧张的拍打的湛惜朝,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回应。

    手术士让助手用针轻刺他的皮肤,他的眼珠也没有任何滚动。

    “教授,他昏迷了。”

    手术士满头大汗的拨开了湛惜朝的眼睛,发现一边瞳孔已经放大。

    脑疝!开什么玩笑,不过是基因改造剂,怎么可能发生脑疝这么严重的事情。

    他们只是实验室的教授,无权决定病人生死,只好拿来了湛惜朝的通讯器,把最近的一个电话回拨了过去。

    “您好,是湛惜朝家属吗?我们是xxx研究所,病人打了激发剂,现在处于脑疝昏迷状态,请您速来处理一下。”

    容诗涵赶到研究所的时候,医院的救护车也赶来了。

    走廊里人流匆匆的奔跑,她无所适从的走向了服务台。

    “您好,我是湛惜朝的家属,他现在怎么样了?”容诗涵说话的语速很快,语气迫切。

    服务台的秘书看到个子不高的容诗涵愣了一下,以为她是湛惜朝的妹妹,“试验者现在正在抢救,在113实验室。”

    容诗涵进到实验室的时候湛惜朝已经上了人工呼吸机,衣服也被解开了,手脚还锁着,看起来丝毫没有尊严。

    她也来不及怪他不声不响的自己来打激发剂,冲过去就想弄醒他,他不醒她就一下下扇他的嘴巴,连续扇了几十个,手都扇肿了。

    容诗涵脑中一片空白,看到一条线的精神力检测仪,还以为是心跳检测,欲哭无泪的痴傻站着。

    实验的工作人员缄默的看着容诗涵发疯,没有人上前说一句话,直至后来主要负责人手术士才走到了容诗涵身边。

    “小姑娘,湛惜朝是你的哥哥吗?这里有一份手术同意书请你签一下。”

    “人都死来手术做什么!你们这群疯子!”容诗涵崩溃的撕了手术书痛哭,抱着湛惜朝的身体泪流满面。

    可是他的身体怎么还有起伏?

    容诗涵脸上挂着眼泪,摸了摸湛惜朝的鼻息,喜出望外。

    “试验者只是发生了脑疝症状,生命没有危险,但是如果不手术的话就说不好了。”

    容诗涵擦干眼泪,重新振作起来,“为什么需要手术,我必须知道原因。”

    “单眼瞳孔扩散是脑疝症状,可能表示试验者脑中大量出血,如果不及时救治……”

    容诗涵以前也打过这个试剂,自然看到了垃圾桶里用过的针管,一整根针管里的激发剂都没了,她以前打过三分之一,死得心都有了,如果全都打进去,绝对会让人痛不欲生。

    “如果安全试验怎么会发生脑疝,你们什么原因就没弄清就要手术,也太莽断了。”

    容诗涵没工夫指责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自己细心的勘察湛惜朝的生命体征情况,翻了他好几次眼皮,发现没有瞳孔扩散的迹象。

    “哪有扩散?明明两边是一样的大小!”容诗涵把手术士拉过来解释。

    手术士一愣,也拨开了一看,脑疝的症状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顿时也语塞了。

    “你们罔顾别人的性命,动不动就要手术!就是个黑心研究所!”容诗涵气的语气一压,“不管怎么样,我就想看到他醒来,你们之前做了什么我也不追究了,只要他能平安就好,否则一个一个都得给他陪葬!”

    手术士被容诗涵逗笑了,心想一个小丫头,哥哥又是这么穷,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态度仍旧有些散漫。

    容诗涵也不和他争执,动手先把湛惜朝的四肢的扣锁解开了,让他的身体舒展,随后紧张的盯着他沉睡的模样,心中一直在责备自己。

    一定是她一直骂他的话他上心了,所以他才想另辟蹊径的打精神力激发剂,可知道他今天有了生命危险她才明白,或许能力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她爱的人平平安安,能与他相守一生,就算他不是那个湛惜朝,世界上不存在夜魔,她也是幸福的。

    紧锣密鼓的抢救观察持续了五个小时,湛惜朝推出实验室的时候各项生命体征都变得平稳了,不过精神力仍旧没有任何提高,研究所说会把这笔钱退还到湛惜朝的账户里,抢救的费用也不另算了,打精神力激发剂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人出过事,这次发生了意外他们也认了。

    这笔钱更像是研究所赠给他们的丧葬费。

    因为湛惜朝只是打了激发剂颅脑的损伤,并不构成任何生命危险,后来经过医护的测试,他身体的功能也逐渐苏醒,就建议容诗涵把其接回家里。

    容诗涵刚开始也对这个结果存有质疑,后来经过他们的解释,研究所没有完善的病房,若是按舒适程度还是家里更好,要是安全起见也只能转到医院,怎么说也不应该将湛惜朝再留在这里。

    后来根据专业医生的话,湛惜朝已经没有任何危险应该很快就苏醒了,接回家没有问题,容诗涵就让研究所派了救护车将其送到了家里。

    湛惜朝像是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才又活着回来。

    一切都妥当后,容诗涵坐在床边眼泪汪汪的看着湛惜朝干裂的嘴唇,去接了杯水又拿了湿毛巾,小心翼翼为他擦拭,因为他还没醒,她不敢让他真的喝水。

    夜深人静,容诗涵将灯关了,握着他粗糙的手伏在了他的身上。

    这件事她并未叫来容家的人插手,一来她自己并不是不能解决,只要湛惜朝平安就好,二来她明白湛惜朝如果清醒着,也一定不会让她求她爷爷帮忙。

    容诗涵这一天像是坐了一趟跌宕起伏的云霄飞车,疲惫的她很快便沉沉入睡。

    容诗涵第二天醒来唯一的感觉就是浑身酸痛,酥麻的双腿致使她差点没站起来。

    照葫芦画瓢的容诗涵也早早的洗漱完后就去厨房做早餐,结果煮的粥扑了一地,想炒个鸡蛋差点没把厨房给点了,弄得一团糟之际,厨房门口响起了微微的咳笑声。

    容诗涵惊讶的回头,看到湛惜朝一脸苍白的孱弱靠着门框,笑容有些苦涩。

    容诗涵手上黏糊糊的一片,不能扑进他怀里,只能与他面对面的质问着:“你为什么要打那个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没什么难堪不难堪,“我想保护你。”

    容诗涵眼睛越来越红,看着从前高俊挺拔、气势凛冽的湛惜朝如今变得如此虚弱,好像一阵风都抵挡不住的憔悴,狠心转身收拾着狼藉,“你先去好好躺着,我一会儿把饭做好了就给你端过去。”

    “谢谢你。”湛惜朝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就萦绕在耳边。

    容诗涵落寞的收拾着东西,心中尽是挫败感。

    她原以为自己遇见了湛惜朝,就要竭尽所能的帮他想要抱大腿,可惜每次都弄得一团糟,反倒是让他一次次的陷入窘境。

    可他还心存感激的样子,似乎根本不觉得他一切的倒霉都系在她身上。

    满心愧疚的容诗涵终于做了一份热气腾腾的香蕉莲子粥。

    在客厅看书的湛惜朝看到容诗涵的黑暗料理表情一噎。

    被容诗涵叫去吃饭的湛惜朝步子十分缓慢,给他盛了一碗充满香蕉和莲子的粥后,容诗涵期待的望着他,“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刚才我尝了一口,都快被馋倒了。”

    湛惜朝身子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他一会要去看看柜子里的冰糖还有没有剩下的了。

    “我就知道,这一锅粥都是你的,我去取三明治吃。”

    湛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