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叔祖——太师叔祖——”

    杳杳冥冥之中,隐隐约约传来,那是谁在呼唤:“太师叔祖——太师叔祖——”

    入耳,真真切切,是禅。x≈o

    定海动念,不动心。

    棍落。

    禅不会出现在这里,那是禅的声音,不是禅。

    只是定海,也很奇怪。

    修为愈深,境界愈稳,定海的神识意念同样强大比,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

    论是谁在呼唤,那声音,定海本该听不到:“太师叔祖——”

    棍落,人落,剑落,一切如常,没有改变。

    “太师叔祖!”

    但于前方,暮色四合,残阳如血,禅血流满面,大步飞奔而来:“太师叔祖!太师叔祖!”

    是禅,真真禅,音容体态,口鼻眉眼:“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禅在哭。

    这是谁又,欺负了禅!

    定海动念,亦动心。

    栩栩如生,如梦似幻,活灵活现,不过梦幻,禅不会出现在这里,那是禅的幻相,不是禅。

    棍落!

    剑落!

    人起!

    剑出!

    钧天落,墨练出,方殷一剑刺出,虚实莫测灵动跳脱,一剑直取定海双目~~

    风起青萍。

    棍已临头,方殷不理。

    剑至眉睫,定海视。

    刹那之间,如露如电,定海阖目:“叮!”

    蚊子叮在钢板上。声音放大一万倍。想必就是这一声:“叮!”

    棍落。真实虚幻,一并打散!

    破!

    菩提之心,不坏之体,定海已然修成正果:“咚!”

    一棍打个七荦八素,脑门起一青肿大包,説过要有一个教训,教训就是:“咚!”

    然则,双目阖处。不见方殷。

    只见禅。

    两只牛眼,愕然相顾,浑不觉泪水冲刷血污,禅傻愣愣地张着嘴又忘记了哭:“,,……”

    太师叔祖,太师叔祖,你为什么打禅?

    禅没有做错事,禅老实又本分,太师叔祖。为什么你要打禅?

    太师叔祖疼禅,禅爱太师叔祖。太师叔祖啊太师叔祖,你又怎么忍心,这样狠心!

    棒打禅!

    棍落。

    没有为什么。

    禅是有一万个为什么,但在定海面前,禅从来不问。

    説一千,道一万,论是真是假,该打还是得打,禅方殷一般——

    也就是説,禅和尚平常也没少挨揍,而且通常用棍打头,打到痛哭流涕,打到头破血流!

    定海打禅,不需要理由。

    然则,一棍打下,时光倒流。

    禅哭,忽又笑,禅变xiǎo,变xiǎo禅:“嘿嘿!哈哈!”

    xiǎoxiǎo和尚,楞头楞脑,认真练拳,一板一眼:“罗汉降龙!罗汉伏虎!罗汉骑象!罗汉坐鹿!”

    “咚!”

    “哎呀呀呀呀呀呀!”禅跌坐在地,抱头叫道:“太师叔祖,为什么你要打禅?”

    “咚!”

    “哎呀呀呀!太师叔祖!”

    “咚!”

    “哎呀呀呀太师叔祖,为什么你要……”

    “咚!”

    “为什么……”

    “咚!”

    “太师……”

    “咚!”

    “师父!”

    “咚!”

    “呜呜呜呜,禅,禅……”

    “咚!”

    “呜呜……”

    “咚!”

    “……”

    “咚!”

    ……

    灵秀一旁笑道:“打你记吃不记打,打你不长记性呗!”

    “咚!”

    ……

    ……

    所以禅,从来不问。

    这一棍仍将打下去,这一棍仍是打不下去,铁木之心,至坚至柔——

    禅笑,忽又哭,xiǎoxiǎo禅,提在竹篮:“呜哇~~呜哇~~”

    “咳!”

    白白胖胖,干干净净,那xiǎo手,xiǎo脚丫,粉雕玉啄也似:“师父,我捡到一个竹篮。”

    空闻:“竹篮,可以用来打水。”

    空悲:“奇怪,奇怪,这xiǎo娃长相可喜,手脚也残疾,怎就与人遗弃?”

    灵石:“师兄,他为什么哭?”

    灵秀:“他饿了,要吃奶,没奶吃,所以哭。”

    灵嗔:“废话!”

    灵秀:“谁有奶?谁有奶?”

    众僧皆道:“你!”

    灵秀:“我有奶,没奶水,怎么办?怎么办?师父?”

    空闻:“没奶,可以吃草。”

    空悲:“善哉!善哉!”

    众僧皆称善。

    这就是差距,面对一个嗷嗷待哺的xiǎoxiǎo婴孩,南山禅宗满门上下所有和尚都在瞎出主意,乱扯闲篇,只有定海,只有定海:“唔~~唔~~唔~~”

    草就是草。

    灵芝也是,人参也是,定海一口一口喂,定海一口一口嚼:“………………”

    只一眼。

    定海没有见过那样纯净的眼睛,就连晶莹的泪珠都是那样纯净,只一眼,就是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禅!”

    这就是爱,需理由。

    从此世间,有了禅。

    南山禅宗,字辈僧,这一个“禅”字是为定海灵秀共同喝破:“禅!”

    xiǎoxiǎo禅,定海抱抱~~

    定海以为,灵秀和尚这辈子所做的唯一一件正事儿,就是捡回一个竹篮:“唔~~唔~~唔~~”

    一棒下去,打回竹篮:“呜哇~~呜哇~~”

    草就是草,好不难吃,禅吃到脸都绿了:“咳咳咳咳!扑~扑~”

    棒止。

    止于稚子,止于至爱。

    便即梦幻泡影,如何舍得打破,禅,就是定海的命门,唯一的破绽。

    人落。

    定海心如明镜。

    指虚空,刹那幻真,这必定是xiǎo慕容的手笔,真个煞苦心!

    方殷不知。

    只觉,漫天威压瞬间消散,好似头ding天开一隙,好不轻松,好不自在!

    不及转念,已是足踏钧天将身一纵:“嗖!”

    留一指,毫厘指。

    毫厘指,较锱铢,xiǎo人物有大气度:“不!”

    当时能説不!

    牡丹尖叫:“啊——————————————————————————————————”

    定海落地。

    檀中中指,受制一时。

    定海也认,愿赌服输。

    xiǎo慕容,利用xiǎo禅,加上xiǎo方殷,对付定海老和尚一个,定海焉能不败?

    不过定海,还是很奇怪。

    现下也明白了,原来,还有一个xiǎo诺勒。

    那一棍,已然打出了一片天地,那是定海的天地,论幻听,幻视,幻术,幻境,一概不得侵!

    诺勒以强大的精神之力,撕裂,贯通,维系,使其得以长驱直入——

    所以説,那一刻,关于禅种种,乃是慕容公子与诺勒公主二人联手的,完美之作!

    如是,我闻。

    灵秀也是猜到的,不久以前,慕容公子见过禅一次,当时灵秀在场。

    是一次,也是很多次。

    这一刻。

    三个人就吵了起来。

    方道士真急了,急头掰脸,暴跳如雷:“我説了,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这可好,不听!不听!就是不听!现下好了,白忙活一场,脸丢个精光!你俩高兴了?高兴了?这下高兴了?”

    慕容公子笑道:“成大事者,不拘xiǎo节,纪之,淡定!”

    方道士怒道:“淡定?你説淡定?你还有脸説淡定?説好不插手,转眼就不认,你又要我怎么淡定?我呸!红口白牙!卑鄙xiǎo人!”

    慕容公子:“纪之,你要听我解释,我没有插手,真的没有,插手的是弟妹。”

    诺勒公主笑道:“亲爱的,作为酬劳,我又挣到了二百万两金票。”

    方道士怒极反笑:“好!好!好!”

    慕容公子:“还有,纪之,关于我和弟妹手拉手这件事情,希望你不会介意。”

    诺勒公主:“只有手拉手,才能心连心,亲爱的,你要知道,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你。”

    方道士怒极生疯:“妙!妙!妙!”

    慕容公子:“纪之,朋友之间,一定要互相体谅,相互理解。”

    诺勒公主:“夫妻之间,也是这样,亲爱的,作为你的未婚妻,诺勒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活活给人打死。”

    方道士终于语:“关键是,活活给人打死,总好过,活活给人玩死!”

    慕容公子:“问题是,你要是死了,谁又去消灭斯德古拉?”

    诺勒公主:“所以説,你不可以死,也不可以败,这样简单的道理就连亚哥都明白,对吗?亚哥?”

    亚哥:“噎死!”

    提坦:“嗬嗬嗬嗬嗬嗬嗬~~”

    吵,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吵也吵不过:“好了!”

    能大仙总结道:“都是一家子,何必吵来吵去,伤了和气?这件事情,呃!到此为止!”

    燕大侠冷笑道:“想当婊子,又立牌坊,就是这般下场!该!”

    牡丹大姐:“活该!”

    天色已晚。

    曲终人散。

    二轮收官战,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