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是所不知的。

    慕容公子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长孙老道,马上就到。

    沐掌教、吕道长、宿道长,三个人是震惊比,怔住,愣着,傻掉!

    老夫子诧异道:“疯道人?”

    当然不是未卜先知,慕容公子消息灵通,再者,虞保就是长孙公胜这件事情慕容公子早就zidao。”xiǎo説“xiǎo説章节

    在天底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当中。

    之所以没有告诉方殷,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如同此时。

    一个天大的惊喜!

    来了!

    一道灰影,如同一只灰色的苍鹰,掠过暮霭沉沉的天空,声息而来

    道人ding冠,白发萧萧然,十方青布鞋,直缀得罗衫。

    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转瞬人已至,相对亦愕然:“哟!这多人哈!好不热闹!”

    这手儿轻功,名曰“戴天履地”,是为《空冥神功》所录,长孙道长已修至大成之境。

    且不説。

    旁人都在发愣,已经完不认识这个老道爷了:“老道,来了。”

    慕容公子笑道:“来,坐。”

    “xiǎo子,你怎,跑到这里来了?”长孙老道,也迷糊了。

    这xiǎo慕容,老道认识,前几年他经常会跑进宫里找虞公公玩:“咦?这里还有一只死猴子……”

    这时候,长孙老道终于发现了一百零八。

    看过一眼,一脚踢开:“我説,你这糟老头儿。又是哪里来的?”

    老夫子看了一百零八一眼。站了起来。冷笑道:“你个老杂毛儿,想要打架么?”

    “啊哟!这不是青风么?”长孙老道又吃一惊:“好个xiǎo马驹子,都长这般大了!”

    不远处,青云静静观望,若有所思。

    这时沐掌教、吕道长、宿道长,三人齐齐拜倒在地:“长孙师叔长孙师叔”

    吕道长激动道:“长孙师叔,可还记得长廉?”

    沐掌教喜悦道:“长孙师叔,您老还没死啊!”

    这个不提。关键是宿道长。

    宿道长泪水长流,几乎是趴到了地上,从头到脚都在颤抖。

    一句话也説不出。

    师叔和师父,就是不一样,长孙老道没有去理会吕道长,是飞起一脚又将沐掌教踹翻:“长眠,你长大了”

    説话以手抚头,眼角也湿润了:“不哭,不哭,师父回来了。”

    师父回来了。该高兴才是。

    “师父!师父!”宿道长忽然痛哭失声,一把将长孙老道的腿抱住:“师父!师父!”

    这就是真情流露。多么感人的一幕。

    哄也哄不了,劝也劝不住,没有人见过,宿道长也会如此之失态,就是一劲儿地哭哭哭哭哭哭哭,就好像是这些年来受了千种委屈遭了万般罪,就好像是要把几十年的泪水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是有委屈,比天都大,是有千言万语只是説不出口,其实説来也就是很简单的一两句话:师父,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怎就,怎么就忍心把长眠一个人抛下!

    话説这件事情,老孙老道确实是做得不大地道,可以説是极为不负责任:“他是进了宫,隐姓埋名,做了一个太监。”

    知情人,慕容公子説道:“为了一个女人。”

    一旁,老夫子沐掌教吕道长,三人正自唏嘘,闻言齐齐一惊:“太监?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宁肯断子绝孙。”慕容公子笑道:“这就是爱,世间大爱。”

    三个人,六只眼,同时瞟向一个diǎn

    长孙老道,面皮抽搐,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长眠呐,师父的为人你是zidao,zidao的……咳!”

    宿道长松一口气,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含泪道:“还好!”

    夜深沉。

    一匹马,在山崖。

    语望明月,明月也寂寥。

    沐掌教和吕道长结伴,去了玉清宫,听説是要召开紧急会议,传达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老夫子和老道爷成双,饮酒,赏月,谈天説地,情投意合。

    宿道长和慕容公子也是一对,在一间屋,一百零八和九九在另一间屋。

    只有青云很孤独。

    越长大,越孤单,尤其骄傲,可説孤高,青云同样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代价就是,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想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每每心里有话,偏偏处诉説,就是这种感觉。

    是该找个伴儿了,青云心道。

    当然,青云是又想到了胭脂,漂亮的胭脂,害羞的胭脂。

    明早,就出发!青云第三十八次下定了决心!

    就是説,仍是在犹豫,就是不放心,因为跑马地的每一匹马都离不开青云。

    在离开之前,青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山崖下,一群马。

    都是公马,青壮公马,是与青云一般静默,笔直站立,纹丝不动。

    上百匹马,黑夜之中,像一支纪律严明的铁血之师。

    谁能第一个登上这座山崖,与青云并肩而立,谁就是跑马地下一任的马中之王。

    山崖数十丈高,极为陡峭,可以説是孤高。

    如同青云一般。

    勇气、体魄、技巧、实力加上运气,也许可以做到。

    这已经是第三十八次了,前前后后,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当中,已经有数十匹野马丧命于山崖之下。

    这一处山崖,已被鲜血染红。

    条件太过严苛,只因竟争过于激烈,即便如此群马依然前赴后继,因为这很公平。

    每一匹马。都有机会。

    青云微一颌首。

    群马齐动。冲向山崖。

    夜的宁寂一举破碎。蹄声隆隆有若惊雷,上百匹野马瞬间分散开来,又一次以生命作为代价发起冲锋!

    对手不是敌人,对手只是石头。

    但是坚硬如铁的石头,但是锐利如刀的石头,但是冷冰冰没有一丝感情的石头,仍是高高在上,仍是遥不可及。仍是又一次使得群马一次次地跌落,筋断骨折,开膛破肚。只一声哀嘶,只有亡命冲锋,哪怕攀得越高就摔得越重,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因为马王只有一个,因为青云可以做到,因为每一匹马的身躯里面同样流淌着雄壮的野性的血,同样拥有着一颗永不服输的心!

    但是没有意义。

    现实是残酷的。如同这一座陡峭的山崖,如同崖石上面鲜血凝固冻结成的冰。

    第三十八次冲锋。宣告失败。

    其后就是怀疑,莫名愤怒,疼痛、咆哮、呜咽、强烈的不满以及深深地绝望,负面的情绪开始蔓延:“噗噜噜!噗噜噜!唏律律律律律律!”

    人有人言,马有马语,三十八次已经够了,青云只有一个。

    只有放弃,才是aode选择。

    众口一词,事实如此,但青云不为所动。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也未见得有谁放弃,有第三十八次就会有第三十九次,也许下一次

    没有下一次。

    就在群马哀悼死者,拖着残躯,怨天尤人的时候。

    山崖上出现了另一匹马。

    竟是一匹母马。

    枣红颜色。

    “xiǎo三!xiǎo三!”群马齐齐惊嘶,以为见鬼:“这怎么keneng!xiǎo三在上面!”

    xiǎo三,失踪了很久,现下出现了。

    xiǎo三,毛色黯淡,瘦骨伶仃,立在青云身边就像一头毛驴。

    xiǎo三,不能与青云齐头并肩,可是xiǎo三站在了与青云同样的高度,高高在上,俯视。

    xiǎo三打xiǎo身体孱弱,容易受到豺狼攻击,长大以后又不合群,因此又被同伴厌弃,故名xiǎo三。

    xiǎo三,总是不招人待见。

    “作弊!作弊!这是作弊!”一高大公马愤怒吼道!

    只有一个原因,xiǎo三是绕路了,这座山崖原本就是背靠大山,是有靠山的!

    “xiǎo三,怪不得这些天都见不着你!”

    “xiǎo三,你黄毛野丫头端地好心计!”

    “xiǎo三,下来这可不是开玩笑!

    “xiǎo三,你这又是何苦啊xiǎo三,我早就劝你不要痴心妄想……”

    xiǎo三暗恋青云,每一匹马都zidao。

    青云沉默不语。

    闲言碎语不入耳,xiǎo三自也不理会,只望定青云,説道:“我説过的,我也可以。”

    青云沉默不语,也觉有些意外。

    “你説的话,还算不算?”xiǎo三目不转睛,平静问道。

    “当然。”青云叹了口气,説道:“从现在起,你就是马王了。”

    此言一出,场面大乱!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她是投机取巧,大伙儿都看到了,堂堂马王之位如何这般传了xiǎo三……”

    尽是一些愚蛮之辈,自以为是,有头脑,谁又zidao这与这座山崖浑然一体的大山,唯有这一处才是登ding为平缓之地!

    青云是懒得解释,xiǎo三也自有主张:“看甚?”

    説话就于高高崖ding一跃而下,东波西折,十数起落,轻轻巧巧落了下来:“看甚?”

    “你要看甚?”xiǎo三问向一匹马。

    那马呆住。

    “你要看甚?”xiǎo三又问一匹马。

    那马惊呆!

    “你又要看甚?”xiǎo三瞪问那匹高大公马。

    高大公马茫然四顾。

    飞奔一圈,转眼折回,xiǎo三犹如一只羚羊般地纵跃而上,十几起落,轻轻松松跳上崖ding:“看够了没有?看够了没有!”

    语落声,群马皆喑。

    一代的马王已经出现,毫争议,xiǎo三上位,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

    一匹马,在山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