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这是要往哪儿去?”绿蚁这一夜又惊又吓的,实在是有些跑不动了,“咱们不赶快过去帮着救火~”那可是她们的院子,里面住着自小一处的姐妹,还有许多好东西呢~

    终于看到二门了,云浓喘了口气,拉了绿蚁找了个角落藏好,“我还有别的事儿呢,绿蚁,咱俩一处长大的,你信我不信?听我话不?”

    绿蚁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解的望着云浓,“你是奴婢的姑娘,奴婢娘说了,自打奴婢跟了你,你就是奴婢的天,奴婢哪能不听你的话啊?”若是不听能跟着傻跑这么远么?“可是姑娘,红泥她们还在院子里呢,万一~”

    “我知道,不过火是从外面起来的,蓝羽值夜自己不会睡的太沉,这会儿人都跑过去了,能不能出来,就看她们的命了,”云浓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蓝羽怕是活不成了,姐姐行事一向滴水不漏,又怎么会留把柄在自己掌握不了的人的手里?至于红泥和白荻还有满院子的仆妇,除了上夜的,都住在后面的下人房里,相信云裳不会将事情闹的太大。(小说文学网)

    “好了,二门开了,外院的人都过来救火了,”云浓听到外院有脚步声过来,一推绿蚁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今天咱们要是事情办不好,谁也别想活着,你什么也别问,只管跟着我!”

    云浓看着拿着大小水桶水水盆的家丁向晓月轩跑去,心下略定,这古代的灭火措施做的也是很不错的,每个院子的大门后都会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水缸,里面常年是要备着水的,不过那边的事儿她是管不了了,现在她要找到秦翰!自己虽然跟秦翰衣冠不整的睡在一起,可云浓很清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所以秦翰跟自己一样,是被人设计的,没有人傻的到未婚妻家里想办法睡小姨子的。

    因为外院的男仆们都被调去救火,四下显得空荡荡的,云浓领着绿蚁一路摸到客院,看到正房里有灯光透出,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回头对绿蚁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小心别被人发现了,不然治你个私出二门的罪名,我可保了不了你!”临走时云浓又狠狠的吓唬了绿蚁几句。

    “嗯,奴婢记得了,”绿蚁已经被自家姑娘的反常举动弄的晕头转向,但她一向听话惯了,此时更是老实的缩在墙角,“奴婢保准不让人发现。”

    云浓冲她挥挥手,自己拖了从二门处过来时偷的门栓向云来院走去,还不错,因为要救火,云家留在这里的下人都跑的差不多了,而守在秦翰门外的小厮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云浓心里一喜,将手里的门杠扔到地上,她还以为要放倒一个才能进门呢。

    隆平侯世子爷秦翰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在未来岳家被人设计跟小姨子躺在了一起,只怕整个永安朝数百年来,他是头一个在岳家被暗算的男人了。

    秦翰合衣躺在床上回想当时的情景,可脑子里一团乱麻,具体情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听身边长青的回话,他是听云家一个下人说自己的马似乎有些不妥,便过去查看,而另一个长随也有事被人绊住,而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出去更衣,醒来时就已经跟云家的二姑娘躺在凝碧轩被一群云家的女人围观了。

    到底是什么人要设计自己?秦翰恨恨的翻了个身,在岳家出了这样的事,不论云家人怎么处置,他是不打算这么轻易了结的,不然以后因此被云家抓了把柄捏在手中,那还不任他们予取予求?

    当听到外面有人喊“走水”时秦翰索性起来了,他不方便出去帮忙,便在屋里等消息,现在听到有人叩门,便亲自起身去开,“你是谁?来做什么?”

    眼前的少女穿了天水碧云纹上襦,下面是一条白色百褶裙,头上挽着的双罗髻,除了绾发的穿串头绳,再无一点修饰。可饶是如此,那如画眉眼盈盈秀色,灯光下的肌肤晶莹剔透,都在昭示她的倾城之色,秦翰心头一震,他也是大家子出来的,内宅的阴私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少,这个时候居然有个漂亮女子送上门?“想来是云家二姑娘了,怎么?今天午时没有成事,姑娘不惜晚上再来一次?”没想到云家女儿能无耻到如此地步,真真让秦翰大开眼界。

    对于这个岳家,秦翰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云天和官声不错,可云家老太太打的主意勋贵圈子里哪有不明白的?联姻可是世家做剩下的事情。

    当然,继母白氏打的什么主意秦翰也是一清二楚,若不是他差人仔细打听了一番,知道这云裳贤惠懂事不是浪得虚名,而他又不屑娶个高门之女以期岳家助力,这门亲事早叫他搅黄了。可现在,这云家的家教只怕差了些,他本以为今天中午的事这云家二姑娘也是被人所害,她竟然半夜趁着别人救火来敲自己的门?想到这里秦翰的脸不由沉了下来。

    云浓也在打量秦翰,宝蓝色的织锦暗纹长袍玉带束腰,连头上的玉冠都没有去,可见是根本没有休息,这家伙长的着实不错,长眉入鬓,凤目含威,五官只是看向自己的目光怎么满含不屑?“世子想多了,我不是红拂,你也不是李靖,”云浓回敬他一个白眼,“我住的院子失火了,现在外面正乱着呢,你快逃吧~”

    “云二姑娘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竟然为了秦某连自己院子都烧了,”自己过来送个节礼就因为这丫头被扣上了个“淫贼”的帽子,现在又跑来装好人,“其实你根本不必这么劳心费神,想跟我,简单的很,只要求了你大姐,她出嫁时你陪媵,一个姨娘的身份本世子还是给得起的。”

    “啊呸!!”云浓被这毒舌自大狂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看今天你不是被人下了药,还是被门夹了头吧?能让姑奶奶做妾的男人还没生出来呢!”

    当初秦家来提亲,云浓可是很替云裳高兴了一阵,这个秦翰据说人品端方,虽然贵为隆平侯世子,可依然小小年纪高中进士,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他房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一点让在永安长了十几年的云浓大跌眼镜,要知道这古人可是家有三斗米,就要弄个妾的,自己老爹一妻两妾二通房,还成天自诩不好色,秦翰这样的,简直就是极品了,云浓还想着将来借了云裳的光,看看秦翰周围有没有像他一样的洁身自好男,条件差些都不问题,现在一看,尼玛,张嘴调戏小姨子,这是正经男人能做出来的?

    “那你过来做什么?难不成这三晚半夜的还有什么话要说?”这女子竟敢直视自己?还脸上是什么表情?不屑?鄙夷?真真粗鄙!秦翰被云浓看的肝儿疼,“若是无事,好走不送,”说罢一甩袖子就要关门。

    “你这个时候不走难道还准备明日一证自己的清白不成?我跟你一样,一个受害者罢了,你现在走了,我还能保住小命,最好大家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想到这万恶的旧社会,云浓唇边挂着一抹讥诮,伤害自己的,往往都是最亲近的人,“不然明天等大家腾手来,你的名声我的小命可全完了。”

    “看来是云二姑娘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人这么陷害,可是秦某在岳家被坑,难道云大人和胡老太太不打算给秦某个说法?”秦翰懒懒一抱拳,云家大姑娘德行出众,云二姑娘自幼便有殊色,有云家双璧之称,只是云家二姑娘甚少出门,秦翰跟云裳订亲之后逢年过节也到云家拜会过,倒没有看出来云浓有什么过人的美丽,今天细看,传言倒也不虚,只是这礼仪教养还真是不敢恭维,“云二姑娘这个时候要赶走秦某,想保自己的念头更多一些吧?”

    有道是奸夫淫妇,没有了自己这个“奸-夫”,云浓这个“淫-妇”也无从追究,今天这内院失火,说不定就是云家为了保这位天香国色的二姑娘才想出来的计策,只是自己到底是被人设计了,尤其还是在未过门的妻子家里,这口气秦翰怎么咽的下去?看云浓这长相,这性格,自己明显是被她连累了,这样的亏秦翰怎么能认下?

    “世子大人真是太高看自己了,”看来这个秦翰还不想这么了结,大有讨个说法之势,云浓心下微嗤,白长了这副好模样了,蠢成这样,“你好好想想,是怎么到了凝碧轩的,难道是我家内院的丫鬟将您背过去的?小女听闻开国隆平侯智计无双,”云浓叹息的摇摇头,“今天的事,我才是被连累的那个,若是秦世子遗传了先祖的点滴智慧,自然能找出真凶来,到时候诚心道个谦,我大人大量便不计较今日所受的委屈了。”

    云浓在梦里清楚的听到云裳站在自己的院外,告诉火海中的自己,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云家带到了个新的高度,只有退了跟秦家的亲事,她才能给父亲和弟弟带来更大的助力。

    云浓很了解自己这个姐姐和祖母,一个女人能给娘家带来的更大的助力,那只能是勾搭上了更显赫的夫婿了,云裳为了光明正大的退亲,想出了这条毒计,不但可以理直气壮的害了秦翰一把,还能顺带除了自己这个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