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徐之浩说我听到其中一个兵说军中到处都在传:王镇恶已经拿到专断专杀大权,可以随便杀人的。

    郭旭忍不住插嘴:这不是胡说八道么!王司马只是可以任免将佐,没有专杀权。

    徐之浩点点头,意思是这个我知道。而后另外一个兵说他想杀谁啊?第一个兵说他最想杀的就是咱们沈将军,但还不止于此。他是关中人,听说这回要接着这次出征,杀光所有江东来的南人,然后派人报太尉的儿子送回江东去,他就在这里自称关中王了。

    屋子里如同滚过一声响雷,把所有人都震哑了。

    这当然是个子虚乌有的胡扯,但关键是谁会造出这种谣言来。

    人们架起火堆,烤了整整一天,才把硬邦邦的地皮烤松软了,而后挖坑,下葬那些阵亡将士。

    郭旭和徐之浩站在绿豆的坟前,一人捧着他的头盔,一人抱着他的佩剑。战地不比家乡,没法给绿豆树一座像样的石碑,只能找来一片木板,让营中的读书人给写上“大晋北府兵飞骑队主吕周之墓”。字很好看。绿豆的名字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大、这么周正地写过。郭旭看着那簇新的墨迹,依然无法真正相信这个人没有了。

    坟头新土。

    坟里故人。

    军中都是兄弟,但有些人是兄弟中的兄弟,铁杆中的铁杆。兄弟如手足,现在手足不全了;铁杆虽刚硬,已然磨去一角。他们几个。这几年很幸运,屡经大战。还一直抱团活着,此次伐秦。却一下失去两个。菜虫是大战未开就惨死,绿豆却是大战已停又阵亡。菜虫和绿豆都折了,现在要凑一个像样的行酒令都难。

    刘裕曾经说要给菜虫建祠庙,但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根本顾不上这种无关宏旨的枝节。到了绿豆,连这一样一个洞议都无人提出。郭旭想起来路上王镇恶说的话,抬眼看满天乌云似不可消散,不知来日运势阴晴。

    在陈嵩帐篷里枯坐一刻,无话。无酒,告辞时只有一个拥抱。

    午后王镇恶要和沈田子、傅弘之会商军务。以幢主论,郭旭没有资格与会,但身为王镇恶的门下督,他有贴身护卫之责。

    王镇恶的临时帅府里,虽有火盆烘烤,气氛却和门外一样冰冷。

    王镇恶身为前线总指挥,不可能屈尊到沈田子营里去。他不知道沈田子已经下令退兵刘回堡,故将驻地选在距离沈田子故营5里外。派人去宣沈田子过来议事。傅弘之已经率军来会,此时驻在王镇恶右翼五里处。他到得早,正在和王镇恶说话,传令兵回来说沈将军营中差不多空了。士卒说大军已经退屯刘回堡。王、傅二人都一惊,王镇恶说那就赶紧去刘回堡去把他找来。

    本来王镇恶是前来督军进取,孰料人没到。要督责的军队已经退下来,没有比这更窝火的了。沈田子一到。王镇恶顾不上寒暄,劈头就问他为什么擅自退兵。沈田子虽然一向不服王镇恶。但碍着他的司马身份,不能不持部将之礼,本来是要压住性子笑脸相迎的,现在被兜头一问,一腔邪火腾地冒出来,无视傅弘之递过来的眼神,**地顶了回去:

    “三军之事,趋利则进,避害则退,我身为一军主将,依前线形势选择进退取舍,是责权所在,哪来什么擅自之说?难道关中诸军都是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要由司马掌控?”

    王镇恶刚才责问完沈田子,其实已经有点后悔,正想着接下来怎样不着痕迹地补回来,却不料沈田子毫不顾忌尊卑,自筹若不能打下他的气焰,下一步就很难指挥动他。他毕竟是方面主帅,若一味在细节上和部将水来土掩,不惟有**份,也无法掌控全局。沉了沉气,缓缓起身,双手按住案几,身子前倾:

    “你说的对,你们都不是提线木偶,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那么我来问你,身为老将,知不知道军令如山?”

    沈田子哼了一声,作不屑回答状。

    “请问:让你进军的命令是谁下的?”

    沈田子内心知道这个进军命令其实就是王镇恶的意思,但发给他的文书,盖的是刘义真的印。

    “当然是领雍、东秦二州刺史刘义真的命令。”

    “很好,那你说说义真刺史有没有军职?”

    “这还用问!他是都督雍、梁、秦三州诸军事、安西将军。”

    “那么沈将军请告诉我,他既然有这么大的军权,那他下给你的命令,能说废就废吗?”

    沈田子不吭声。王镇恶搬来一座泰山,他的脖子扛不住。

    “叫你进兵,你迟缓延误,向上司讨价还价,本身就已经有罪。义真刺史深恐遥制不便,尊重你的指挥权,没有即刻惩戒,已经是恩典。你却得寸进尺,放弃要地,擅自退兵,你自己说义真刺史有没有权力用军法治你?”

    心里知道对方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但就是忍不了被王镇恶压着打的这口窝囊气。尤其是听到“你自己说义真刺史有没有权力用军法治你”时,更是被怒火烧焦心肺。满心就是一个声音:你王镇恶要是想制我,只管来!别他妈拉起虎皮做大旗,言必称义真!

    心里这么想着,嘴巴就绝了堤:

    “义真刺史要是觉得沈田子有罪,要撤要杀,下个令就行,犯不着你在这里压我!你王镇恶凭什么凌驾于我们众人之上?不就是伶牙俐齿一嘴关中话,能从老百姓那里讨点粮食吗?”

    王镇恶听到这里,反而笑了:

    “我压你?你总算是说出心里话了。人家说你我不和,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北伐灭秦。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有你的功劳,我有我的战绩。井水不犯河水,按说不该有什么过节。所以我一直不相信你会真的恨我,现在看来,我还真是太天真了。不过这些鸡毛蒜皮的个人恩怨,现在都不重要了。你该怎么治罪,不需要义真太守下令,我在这里就能办。义真太守已经授予我前线专断之权,虽然不能就地处决你,却能褫夺你的军权。一笼囚车,把你押回长安去!”

    沈田子的额头涔涔地渗出汗来。他想过王镇恶会得到前线指挥权,却没想到他能拿到专断任免的特权。按照太尉的设计,不应该这样,想必王镇恶巧言令色,说服了刘义真和王修。眼前形势急转直下,他要是再扛下去,激怒了王镇恶,后者很可能会下狠手。没了他沈田子。王镇恶照样带着傅弘之打胜仗,届时一方是得胜凯旋的座上客,一方是被绳之以军纪的阶下囚,霄壤之别。想都不敢想。

    再偷眼看傅弘之,这个过去的副手,现在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显见是摆出了置身事外、不卷入私斗的架势。

    沉默片刻。下定决心,离开胡床单膝跪地:

    “沈田子目无大局。一时糊涂,请司马恕罪。大敌当前,望司马高抬贵手,让沈田子继续效力军中,做大军前驱,戴罪立功。”

    这个弯子转得有点急。

    傅弘之忍不住睁开眼仔细打量沈田子。这个过去的老搭档,他是很了解的。其人刚健有余,阴柔不足,说好点是宁折不弯,说难听点是只占便宜不吃亏,对敌队友都是一样。现在居然能主动弯腰示弱,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但是毕竟目前不是闹内讧的时候,沈田子打仗的本事也还是用得着,再加上故人之情也不能不顾,乃向王镇恶一拱手:

    “沈将军知错就改,全靠司马指点,末将斗胆进言,给沈将军一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好了。”

    王镇恶也没料到沈田子的态度会来变得这么快。其实他此来,本身也没想着把沈田子怎样,只要后者肯服从指挥,大家合力击退夏兵,化解眼前危机,维持面子上的团结,私下里的小算盘可以不去理会。刚才拿出专权来压沈田子,只是要打磨他一下而已。既然她知趣,那自己也得见好就收。从案后走出来,扶起半跪的沈田子:

    “沈将军有勇有谋,天下无人不知。镇恶不是有意为难将军,只是太尉把亲骨肉托付给我们,我们若不能全力护持,哪还有脸见江东父老。将军请起,时间紧张,我们这就赶紧商议下一步方略。”

    人事一解决,战事其实简单。摊开地图一看,赫连璝兵锋日前抵达渭河边,而渭河河面早已冻得不止三尺,大军完全可以踏冰过河。就地利而言,沈田子退守刘回堡虽不算上策,倒也不是大错,至少可以有坚垒可以依托。但目前情势,夏兵气势日盛,若晋军取守势,只能更长对方的斗志。更可怕的是,如果夏兵留下一支偏师监视刘回堡,大军绕过去直扑长安,刘回堡守军被缠住,无法回师支援,那大局就会坏得更快。

    王、沈、傅三人都是行家里的高手,一旦撇开个人恩怨,用心琢磨战局,很快就达成共识,约定沈田子即刻将军队调回渭河岸边,并造出要过河攻击夏军的声势,吸引夏军注意力,同时傅弘之在上游过河,迂回侧击夏军。待傅弘之打响后,沈田子挥军直进,两军取钳形攻势。从沈、傅两军中抽出部分骑兵,组成游击军,由王镇恶亲自指挥,来如风雨,去如雷电,专心切断夏军粮道,并在最后担任总攻预备队。

    沈、傅二将离开后,郭旭把斛律征出去试探夏军战力的事情告诉了王镇恶,后者说赶紧把这人给我请来,现在就去。当晚王镇恶摆酒,请陈嵩和斛律征,郭旭作陪,要斛律征告诉他此次出战的全过程,不许漏掉一个细节。一夜深谈,王镇恶已经对此次击破赫连璝胸有成竹。天明后,毫无睡意,吩咐手下不得打搅,把自己关起来深思一天。次日再次召来沈、傅二人,提出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那就是要把上次说的游骑兵组建得更大一些。作战任务也不止于切断夏军粮道,而是让他们虚张声势。向着大夏境内出击,打得越远越好。不但要袭击敌军辎重部队、焚毁屯粮卫所。而且要主动攻击城邑,总归是杀人放火,兵锋直指统万方向,动静越大越好。取消傅弘之的侧击任务,将他和沈田子的军队合成一支,在约定的时间突袭夏军主力,而游击军则在此刻回师到位,从后方发起攻击。

    沈、傅二人拍案叫好,说如此一来。不愁夏军不破。

    陈嵩和斛律征将帅游骑出征,他们需要抓紧时间筹集御寒辎重,羊皮战袍、牛皮盔甲、涂在脸上和手上防冻的牛羊油脂、毡靴、毡睡垫、棉马褥、火种、金疮药、牛肉干和酒。虽然因粮于敌,也必须带有辎重车。稍有疏漏,就可能在一个小细节上吃尽苦头。大约用了三天左右时间,一切都齐备,游骑将于次日早晨出兵。

    当夜,陈嵩备了一桌酒,拉上斛律征。叫郭旭和徐之浩过来。

    此次游骑是在大夏境内作战,孤军进出,没有后方,不可能有援兵。万一遭遇敌人重兵,连跑回来的希望都没有。虽说大夏主力都已经聚拢在关中周边,但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他们境内已经虚成了一个糠萝卜。斛律征前番在关中地界上巡游。尚且损失了三十来个弟兄,更不要说这次是要到人家地盘上去。

    心里有这个阴影。酒局就很难成还。更何况菜虫、绿豆已经做鬼,疯子在长安。

    闷声喝了两杯后。斛律征拿起筷子,敲打着盘子边,唱起歌来:

    骑马过了九条河啊

    你还跟着我

    我叫你回木叶山啊

    那里是我们的窝

    骑马翻了九座山啊

    你脸上泪两行

    我叫你回野兔河啊

    等着我回家乡

    你说你要跟我走啊

    一个人太孤单

    宁愿路上抓着手啊

    不肯睡空毡

    带走一根你的辫子啊

    就当你在身旁

    等你重新长出辫子啊

    哥哥回草原

    他的本意,是要唱个小曲儿,逗大家开心。但自己心里也是灰突突的,唱出来的歌儿自然就带着忧伤。是一首情歌,却是离别情歌。把其中的哥哥妹妹换成兄弟,伤别之情原样不动,正好吐出今夜四人的满怀愁绪。歌声落地,无人喝彩,斛律征有点尴尬。陈嵩看在眼里,说狐狸大哥唱了情歌,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也是关于男女的。这个嘛,适合郭旭听,因为故事里的事情,他这阵子没少做。

    大伙明白其中的意趣,第一次笑出来。

    陈嵩说有个叫郭旭的小伙子,是个读书人,从小到大一直在家里苦读,没有出过门,除了自己的妈,也没有见过几个女人。

    郭旭说你干嘛用我的名字啊。

    陈嵩说奇怪,天底下重名重姓的多了,就许你叫郭旭,不许人家叫啊。更何况,人家比你出生早。

    弟兄们笑,说就叫郭旭,挺好的。

    陈嵩说郭旭第一次出门,要去投奔一个做官的亲戚,也好谋个官职。母亲教育他,说你现在还是童子之身,不能在随便什么女人身上破了色戒,一定要让这个伯伯给你物色个大户人家的好姑娘。娘给你一个手镯,等遇到称心如意的好姑娘呢,就给她戴上,算是定情信物,牢牢套住她。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坏女人要勾引你,你千万要给为娘守住。

    大伙已经能想到这个故事里的“郭旭”一定会守不住,只是不知道会在何方妖女身上丢了童男子身份。至于郭旭本人,他不能不想到自己的童男子,是稀里糊涂丢在一个妓女那里,听到“郭母”教子,不能不有一丝愧怍。

    陈嵩说他发现一路上其实没有人勾引他。

    众人都笑。

    越是没有人勾引他,他就越好奇,到后来,索性盼着有女人来勾引。可惜路上那些客栈里的厨娘、女伙计还有路上的女孩子,好像连看都不怎么看他,更不要说勾引。事实上他也不真正懂得什么叫勾引。

    众人又笑。

    眼看他就要到目的地了,好奇变成懊恼,有一天在船边上如厕。忍不住自言自语说我娘骗我,为啥没人勾引我。

    这是在座诸位都暗自念叨过的。大家心领神会。

    当天晚上,他睡在船舱里。后半夜突然来了一个很漂亮很娇媚的女孩子,自称是岸上某个人家的女儿,今天在路上对他一见钟情,愿意以身相许,而且今晚就要同房。

    弟兄们没法不艳羡这样的奇遇,心里有口水涌动。

    这个小伙子哪里会有半点抵抗力啊,于是两个人**几番,颠鸾倒凤。书生对这个女孩子爱得死去活来,想起母亲的话。就拿出那个手镯给她戴上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时空的,以为自己做梦,但一看床上,的确有**的痕迹,这一点你们都懂的。

    大家都坏笑。

    再一看包袱,手镯也的确不在了。等了许久,不见女孩子回来,他心里焦灼。就出去找,没找着。突然想起女孩子昨晚说过住址,就一路打听过去,果然有这么个地方。但人家所我家没有什么漂亮女孩子。他不死心,到院子里去找。

    几个弟兄屏住呼吸,等着陈嵩抖包袱。陈嵩故意停住。吃了一口菜,喝了一杯酒。这才慢条斯理地说:

    “院子最里面有个猪圈,里面有一头母猪。看见他哼哼直叫,再一看左边那个蹄子上,还真是套着一个手镯。”

    众人哄堂大笑。

    陈嵩这个故事鸣锣开道,总算把气氛扭转过来,大家讲段子、唱歌、行令,酒逢知己千杯少。中间徐之浩出去撒尿,结果好久没有回来。郭旭说他是不是掉到茅坑里去了,斛律征说他应该是一边撒尿一边抱怨没人勾引,被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母猪精拐走了,这时候正在恨自己没有随身带手镯呢?

    正在笑,徐之浩回来了,表情有点怪。

    斛律征说你们瞧瞧,我没说错吧,他就是一副被骗上床的感觉。

    陈嵩伸手制止斛律征,问徐之浩:怎么了?

    徐之浩说好奇怪。

    大家异口同声地问:奇怪什么?

    徐之浩说我找了半截土墙,在这边解大手,过了一会儿,那边来了两三个兵,也都是蹲坑。他们聊天,说的话吓了我一跳。

    什么话吓着你了?

    徐之浩说我听到其中一个兵说军中到处都在传:王镇恶已经拿到专断专杀大权,可以随便杀人的。

    郭旭忍不住插嘴:这不是胡说八道么!王司马只是可以任免将佐,没有专杀权。

    徐之浩点点头,意思是这个我知道。而后另外一个兵说他想杀谁啊?第一个兵说他最想杀的就是咱们沈将军,但还不止于此。他是关中人,听说这回要接着这次出征,杀光所有江东来的南人,然后派人报太尉的儿子送回江东去,他就在这里自称关中王了。

    屋子里如同滚过一声响雷,把所有人都震哑了。

    这当然是个子虚乌有的胡扯,但关键是谁会造出这种谣言来。

    徐之浩说另外两个兵慌张地说我们都是江东来的,岂不是也要被杀掉。说话的那个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要给弟兄们都打好招呼,万一真的要冲我们来,我们也不能乖乖地等死,怎么也得拼个鱼死网破。

    陈嵩脸色发白,再一看其他人,都白。

    郭旭忽然站起身,对陈嵩一拱手,说对不起了大哥,我不能再在这里喝酒了,必须马上回去把这消息禀告给王司马。陈嵩没有回答,他也在内心想着要不要禀报沈田子,在军中彻底调查是谁在造谣。可是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的想法掠过心头,决定还是静观其变,不要去惊动沈田子。抬头对郭旭说我和斛律征亲自送你回去。郭旭说不用了,有徐之浩呢。陈嵩几乎很严厉地说必须送,语气吓了郭旭一跳,而后他瞬间明白了陈嵩的用心。

    回营后,郭旭径直去找王镇恶,但此刻已经是后半夜,王镇恶的亲兵说郭幢主有事还是明天再说吧,司马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我们看着都心疼,你就让他好好睡一阵吧,现在说和天亮后说,也没啥差别嘛。

    郭旭回转自己帐篷,抱着刀呆坐片刻,终于还是酒劲上涌,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太阳已经老高。

    想起昨夜的事情,匆匆抹了把脸,去找王镇恶。

    亲兵说司马出去了。

    去哪了?

    沈田子将军今天一早派人来请司马,说是有重要军情,请司马务必亲自去傅弘之将军营中。

    郭旭一听沈田子请,想起昨夜声讯,先是一惊。后来听说是去傅弘之营,又松了一口气。但走出两步,忽然觉得情形不对,乃上马奔回,叫起徐之浩,迅速点齐500骑兵,马蹄如雷,席卷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