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上来就吃了瘪,脸面无存,但中国代表团还是想在和会上争取最好的结果。中国代表团对和会抱有很大的希望,因此,在提交的议案中提出了以下7个条件:一,废弃势力范围;二,撤退外**队、巡警;三,裁撤外国邮局及有线无线电报机关;四,撤销领事裁判权;五,归还租借地;六,归还租界;七,关税自由权。

    从这些要求中可以看出,中国代表们的意图,就是一揽子解决自鸦片战争以来,使中国成为半殖民地的所有问题。另外,由于当时中国留欧学生的强烈要求,中国代表团又追加了一项提案,请求和会取消“二十一条”及换文的陈述书。

    但是,和会的最高会议以这些问题不在讨论之列的借口,拒绝了这两份提案中的所有要求。

    提案被拒,中国代表的唯一希望就是解决山东问题,大部分中国人也退而求其次,将注意力转到山东。事实上,中国代表团在和会上所能据理力争的也只有山东问题。

    中国准备向和会提出收回山东权利问题,但还没来得及,日本先发制人,率先在五个大国的“十人会”上提出德国在山东的权益应直接由日本继承。大会通知中国代表到下午的会上作陈述。代表团接到通知时已是中午。这对于中国代表团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1月28日,美、英、法、日、中国在巴黎讨论中国山东问题。战败后德国将退出山东。日本代表牧野先生却要求无条件地继承德国在山东的利益。

    中国代表顾维钧听了,站起身面对其他四周代表问道:“西方出了圣人,他叫耶稣,基督教相信耶稣被钉死在耶路撒冷,使耶路撒冷成为世界闻名的古城。而在东方也出了一个圣人,他叫孔子,连日本人也奉他为东方的圣人。牧野先生你说对吗?”

    牧野不得不承认:“是的。”

    顾维钧微笑道:“既然牧野先生也承认孔子是东方的圣人,那么东方的孔子就如同西方的耶稣,孔子的出生地山东也就如耶路撒冷是东方的圣地。因此,中国不能放弃山东正如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样!”

    美国总统威尔逊、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和法国总理克里孟梭——巴黎和会的三巨头听完顾维钧掷地有声的声明。一齐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称他为中国的“青年外交家”。

    日本代表牧野男爵的发言则相形见绌,不但口音过重,还有点含混不清,估计不少与会者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所以。双方发言过后。各国代表纷纷上前跟顾维钧握手。而日本人则被冷落在一边,情形颇为尴尬。

    这次雄辩在中国外交史上地位番茄,这是中国代表第一次在国际讲坛上为自己国家的主权作了一次成功的演说。

    “陆总长。你觉得形势对我们是否有利?”

    顾维钧满脸喜色,他关于山东问题的陈词,使山东问题闪现出一丝曙光。因此,他一开完会就跑来找陆征祥了。其实,他的内心中是想听听刘庆斌的意见的!

    陆征祥何尝不知道顾维钧心中所想,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侧目看向刘庆斌。

    “你的辩论很精彩!恭喜你!可惜,巴黎和会不是公平的辩论赛,大家都是来做交易分糖果的。尽管欧洲列强跟日本有矛盾,但鉴于日本的实力,绝没人乐意为了中国而开罪日本。所以,我劝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刘庆斌面无表情道。

    顾维钧还要说什么,但刘庆斌却摆摆手道:“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果然,到了4月份,变化陡生。因分赃不均。意大利在争吵中退出了和会。日本借机要挟:如果山东问题得不到满足,就将效法意大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几个大国最终决定牺牲中国的合法权益,先后向日本妥协,并强迫中国无条件接受。

    面对如此现实,中国代表团心灰意冷,名存实亡,有的代表离开了巴黎。和会最后一段时间里,顾维钧独自担当起了为中国作最后努力的职责,一直坚持到和约签订前的最后一刻。然而,不管顾维钧如何努力,都没有结果,中国的正当要求一再被拒绝。保留签字不允,附在约后不允,约外声明又不允,只能无条件接受。如此情况下,顾维钧感到:退无可退,只有拒签,表明中国的立场。

    当顾维钧把这一想法讲给陆征祥时,陆征祥向他转告了刘庆斌的原话:“你别无选择,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刘公子为什么不出面见见我?”顾维钧一脸失望。

    来到巴黎之后,顾维钧豪情满怀,一心想为祖国争光。尽管之前他对刘庆斌泼冷水的做法不屑一顾。可是,自己的努力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刘庆斌准确预言之下付诸东流了。此刻,他才惊异地发现,刘庆斌竟然是如此的睿智。

    “刘公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顾维钧随口问道。

    “他去和美、英、法、日等国去谈判了!”

    “谈判?”

    “是的!”

    “是为了山东问题?”顾维钧满脸惊喜。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为了德国的公海舰队!”

    “什么?德国的公海舰队?”

    “是的,刘公子想把公海舰队划到琼赣特区名下!”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陆征祥面色平静:“我也借刘公子那句话送给你吧!让我们拭目以待!”

    顾维钧乘坐着汽车经过巴黎的街头,汽车缓缓行驶在黎明的晨曦中,他觉得一切都是那样黯淡--那天色,那树影,那沉寂的街道。这一天必将被视为一个悲惨的日子,留存于中国历史上。同时,他也暗自想象着刘庆斌对美、英、法、日等国提出把公海舰队划到琼赣特区名下后,他们将会怎样地惊异、激动。刘庆斌的做法必将使和会,使法国外交界,甚至使整个世界为之愕然,为之震动。

    “调头!我要回去!”顾维钧突然对司机说道。

    顾维钧觉得自己不能回去,他要见证刘庆斌是否能创造这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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