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从未敬佩过自己,今天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自控能力喝彩,眼睁睁看着恋人伤心离开却还假装不在乎,他真的佩服自己了!

    罗彻斯特将维萨从怀里推出来,他很生气,生气她隐瞒辛德瑞拉的事,生气她自私地造成辛德瑞拉的误会,但是指责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他才是伤害了辛德瑞拉的罪魁祸首。

    维萨始终垂着头,她在等着罗彻斯特的爆发,她不想为自己辩白,只想他能消气,可他连这个机会都没给她,默默无语了半晌就那么风轻云淡地走开,或许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生气,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辛德瑞拉。

    两个人刚刚好转的关系就这样重新降到冰点,知道罗彻斯特对自己心存芥蒂,但她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辛德瑞拉再好也只能是他的过去式,而自己才是名正言顺陪伴他走过后半生的人,他不该再迷恋别的女人。

    查尔斯处理完受伤的姐弟再去寻找辛德瑞拉时被挡在了宫外,等候多时不见辛德瑞拉的消息,查尔斯无奈安排手下继续盯着王宫附近,自己则去办温莎公爵交代的事。温莎公爵听闻著名的炼金术士伊川先生现身王都,特地派自己前来邀请他到南地去,只是这位先生虽然年纪不小了却总也安定不下来,他的另一个身份竟是吟游诗人居无定所,几天前在王都,此时说不定就跑到西疆,这次查尔斯慕名前来也不知道能否找到他。

    查尔斯的手下是个老兵了,跟着他什么苦没吃过,在外风餐露宿几日根本不在话下,只是形象跟前几日相比那是没法看了,他正仔细地观察着王宫附近的人群,王宫大门打开,辛德瑞拉就那么骑着马大刺拉拉的出来了,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马上失魂落魄的美人,猜测着她和王宫有什么样的关系。

    一个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大汉冲上前,自觉地给人牵马,众人看到这大汉纷纷觉得可惜,如此美人骏马竟配了这么丑的仆人,心里跃跃想取而代之,察觉到慢慢靠近的人群,大汉恶狠狠瞪起眼睛,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剑,剑上纹路乌黑貌似是未洗净的血迹,人群顿时做鸟兽散不敢再贪图美人财色。

    “辛德瑞拉小姐,我是查尔斯大人的下属,他吩咐我看到你就带你去兵营,我们走吧。”

    辛德瑞拉不语任由大汉牵着来到一处兵营,路过士兵们武斗的校场,辛德瑞拉被他们的气势吸引暂时忘却了苦痛专心地看起武斗,大汉见状并没有催促,反而叫来一个小军官,吩咐他好好陪着辛德瑞拉就放心的离开了,在军营里谁都翻不出大浪来,一个小姑娘让人放心的很。

    武斗场里的两位勇士身披软甲,将最强壮的肌肉裸露在外向对手展示着自己的强悍,他们手持盾和矛专注地寻找着对方的弱点攻击,这是一场力量和智慧的双重较量,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甚至丢掉性命。辛德瑞拉渐渐地被其中一个勇士吸引了所有注意,他没有多魁梧,甚至在这些士兵中显得斯文瘦弱,对手比他强的太多,至少是**上他就输了,辛德瑞拉猜测着他到底能扛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小军官习惯了这种场面,知道辛德瑞拉心里想什么,笑着给她解释道,

    “小姐,这些勇士都是经过一轮一轮的武斗才选拔上来的,每一个人都不容小觑,能一起登上武斗场至少在武力方面是一个层次的。”

    “可他还是输了。”

    汉斯抬头看去,那勇士果然被掀翻在地,对手将他压的死死的不能动弹,辛德瑞拉看着压在那人胸口的大块头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她要赶快离开这里。

    汉斯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不悦的辛德瑞拉,跟武斗下来的勇士们摆摆手跟上了她。

    脚尖轻点越过平静的村庄,温莎矫健的身影留下一道道残影,他已经来到了爱丽尔堡,四处漆黑只有爱丽尔堡还有点点灯光,正门紧锁着,温莎熟门熟路地绕到一处矮窗下,轻轻叩窗,很快便有仆人过来打开窗锁,温莎迅捷地翻过,窗又关上了。

    路过母亲休息的地方,温莎驻足倾听了片刻,里面很安静,看来母亲睡得很舒服,温莎松口气转向自己的住所。

    推开门,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月光不甘寂寞地落在窗前,温莎想了想没有唤仆人来点灯,他锁上门摸黑寻找着自己的大床,这种只有自己的黑暗里让人无比安心,温莎边走边想脱掉身上的衣服,他实在太累了连一丝束缚都不想经受。

    当他解裤子的第二颗扣子灯突然亮了,突然的光明叫他很不舒服,抬手挡在眼前休息了会儿,

    “安妮,快去给公爵穿好衣服。”

    母亲和安妮怎么会在这里?温莎疑惑地看着她们,丝毫没觉得自己近乎裸露在外人面前,倒是安妮接到爱丽儿的吩咐害羞地低着头不肯过去,还好温莎自己把衣服穿上了坐到母亲身旁。

    爱丽儿想起自己等这么久的原因,挺挺腰板开始询问温莎,

    “这么晚回来,难道军营还有事没处理?”

    在这个时候看到母亲第一眼她就知道事情泄露了,既然她都知道了,温莎不想再隐瞒,否则就是欺骗母亲了。

    “出去看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不能白天看,非要深更半夜跑出去?”

    “白天太忙,只有晚上才能抽出时间。”

    那么忙就不要总去看啊,什么朋友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爱丽儿莫名迁怒那个朋友,肯定是巴结迎谀的小人,不然怎会让温莎不辞辛苦地奔波。看爱丽儿在气头上,安妮害怕温莎被训斥于是拽住爱丽儿的胳膊用三个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

    “夫人,公爵刚从外面回来,已经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让他休息重要啊。”

    爱丽儿还是一肚子气,但是对温莎的心疼超过了一切,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带着安妮离开了温莎房间。

    温莎也听到了安妮的低语,看着搀扶着母亲离开的柔弱女孩,他发现自己以前真是小看她了,这个女孩对母亲情绪的把握简直炉火纯青,如果只是这样也不值得温莎注意,最可怕的是母亲竟然将百分百的信任交给这个没有血缘的丫头,可见她心机之深不容小觑。

    汉斯赶上辛德瑞拉走在她身前领路,兵营里没什么特色,也见不到什么好的景色,只有一个个绿色的帐篷和灰扑扑的士兵,脚下的土路虽然很脏但也很宽敞,领着她到一个临时加上的帐篷前,汉斯刚掀开帘子一个小兵从里面冲出来撞到了一旁的辛德瑞拉,汉斯来不及训斥小兵赶紧去扶辛德瑞拉,余光扫到散落一旁的画轴愣住了,小兵也怔怔地看着那幅画,辛德瑞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埃罗塞给自己的那幅画摊开在土地上,然而画上的女孩犹如坠落人间的天使依旧纤尘不染,她蹲在玻璃橱窗外笑容甜蜜地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和真正的天使有什么区别呢。

    “这画上的难道是夏洛特?你和夏洛特什么关系?”

    汉斯惊讶地问辛德瑞拉,他看这女孩手里一直攥着那幅画,画中的人一定跟她有关。辛德瑞拉攥攥拳头,琉璃色的眸子渐渐失去光彩,

    “她,是我姐姐,继母的女儿。”

    汉斯郑重的把画收起来,仔细掸去背面的灰尘,

    “原来你是夏洛特小姐的妹妹,夏洛特和我的女儿玛丽是很好的朋友,既然你是她的妹妹,我就更该好好照顾你了。”

    辛德瑞拉回过神来猛地伸手夺过画轴死死搂在怀里,她像一只警惕的小兽瞪视着汉斯和小兵,

    “不!这是我,画的是我!你们谁都不能看!”

    人都看过了,这时候想起来保护会不会晚了点。汉斯看着辛德瑞拉不正常的举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医生看看,毕竟是夏洛特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