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本该死在半道上,死在突厥的手上,史书说长孙无忌把人要回来了,可确定要回来的是同一批人吗?蔡聪救了他们改变了历史的轨迹,现在他们却死了,蔡聪怀疑是历史强大的修正能力在发挥作用。

    如果这些人的死,真的是因为强大的历史修正能力,那他改变的这一切是不是会慢慢的被修正,他的亲人,他这具身体,本在历史上默默无名,却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

    还有蔡家商队,那些依附他的人,是不是也会被历史强行矫正?他不敢再想了,老李家的江山更迭,后宫是不是依然会肮脏的让人无法直视,出了一个女皇帝?

    他真的不敢再想了,哆哆嗦嗦的摸向胸口,这是他前世的习惯,太紧张了就想抽烟,可是他现在穿的不是西装,更不可能有烟草。

    摸不到香烟,他气的一脚踢翻椅子,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内心满是惊恐,现在回想起来,他打了张亮的仆人,恰巧假传圣旨的人归来,导致他下。

    而蔡田大输特输最后走上绝路,想杀蔡姐儿谋取钱财,是不是也是历史矫正的一种手段?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侍卫,他们举着刀剑冲了进来却看到满地狼藉和一脸狰狞的蔡聪。

    “都给我滚出去,没有允许谁也不许进来。”蔡聪暴戾的说着,捡起边上摆设的瓶子就砸了过去。

    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了,蔡聪跌坐在黑暗中,沉浸在恐惧之中,

    李渊让他对权势产生恐惧,而这些人的死却让他对将来产生恐惧,要知道在未来的历里,没有关于他蔡聪的只言片语啊。

    蔡姐儿不在,卫国只好把老爷子给请来了,蔡聪却避而不见,说什么都不愿开门。偌大的候府一下子陷进了惊慌的气氛当中,蔡聪的嘶吼,咆哮都充满了末路一般的悲凉。

    老爷子心疼老泪纵横,这个孙孙背负了太多的包袱,如今不知道那根稻草压倒了他,居然这么悲凉绝望。

    作为最后一个见到蔡聪的人,原本已经出去办事的许杰也被人追了回来,看到府里的气氛吓了一大跳,已经是深夜了,可是府里没人去睡觉,每个人都面容肃穆,不苟言笑的。

    “跪下!”

    许杰刚走进来,就被他爹呵斥着跪下,他这才发现他爹娘,冬竹,还有老侯爷们都怒视着他,当下也不敢问为什么,膝盖一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孽畜,你到底和侯爷说了些什么?”许杰的老子气的人都在抖,多好的侯爷啊!平日里多自己老两口也是多有敬重,可是今夜就像绝望的野狼一般的悲嚎着,听着就让人心酸。

    “我,我也没和侯爷说什么。”

    许杰这才明白他离开之前蔡聪的状态有多不对,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快说,再不说,我打死你这个孽畜。”见许杰还在犹豫,他老子气的要找东西打他,还好被其他人拦住了。

    这下许杰也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这种带有迷信色彩的事情,对这个时代的人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他老子再也忍不住了,抢过侍卫的长枪当棍子使,一边打一边骂:“畜牲,这种事情你也敢告诉侯爷,如今让侯爷受了惊吓,你怎么对得起侯爷对我们一家子的恩情?为父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算是给侯爷赔罪。”

    众人急忙阻拦,本意不过是问话罢了,你把人打出问题来就不好了。好一通闹剧以后,荷花婶才小声的说道:“这是被邪魔惊吓到了,要不,找些和尚道士来做法事?”

    “千万不要,侯爷向来就不喜欢秃驴和杂毛,让他们来敲敲打打,只会让侯爷更加心烦。”

    许杰捂着流血的头,急忙叫了起来。他老子下手可真是一点都不轻,完全是往死里打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要不给侯爷弄点定惊散,之前越王受到惊吓,侯爷就是送去珍珠粉给他压惊的,效果还很好呢!”

    许杰试探的说着,没想到其他人眼前一亮,蔡聪如今可不就是受惊过度吗?老爷子立刻让卫国去库房里拿来大珍珠,挑选了最圆,最大的几颗,亲自把它们磨成粉。

    拍门蔡聪没应答,老爷子只好叫人撬开门,黑暗中不能视物,举着火把才发现饭厅里连个完整的物件都找不出来,满地的碎渣,都找不到下脚的地。

    老爷子眼泪又下来了,端着定惊散的手,不住的颤抖。点上牛油烛才发现蔡聪蜷曲在柱子后面发抖,再一看人早已经睡着了。

    老爷子心疼死了,放下手里的碗去抱蔡聪,才发现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快去请大夫来,侯爷病了。”

    蔡聪也有七八十斤重,老爷子不知道那里来的力量,一把抱起蔡聪就走,看着蔡聪嘴唇都是干白的,让老爷子大为懊恼,这孩子怕是在角落里坐很久了,可是自己却没有进来找他,他也许很无助吧!

    “侯爷这是虚邪入体受了寒,老朽给他开几副药就好了。”大夫把过脉以后欣喜的说着,随手写下药方子。他最怕就是生什么难以应对的毛病,这种小毛病好治。

    “好好,卫国送大夫去休息,荷花快去抓药,煎药。”老爷子高兴的说着,不是大病就好,半个时辰以后荷花端着药来,老爷子捏开蔡聪的嘴,灌他喝了下去。

    这让老爷子很难过,这孩子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居然咬紧牙关死不松口,连喂药都难,只能靠灌进去。

    天亮了,蔡聪还没有醒,府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晚上蔡聪还是没有醒,反而病情加重,体如暖炉,浑身烫的吓人。许杰将面露惊惧的大夫提了出来。

    “救醒侯爷,还是吃刀子,你自己选。”

    看着凶神恶煞的许杰,大夫都快哭了,当初他就不愿意到这贵人府上任职,贵人嘛,没事就好,出了事就要你陪葬啊!

    “老侯爷明鉴,实在不是小的不肯施加援手,只是侯爷似乎受了什么惊吓,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小的也束手无策啊!”

    大夫不看许杰,跪在地上给老侯爷磕头,能给他活路的只有老侯爷,其他人做不了主。

    “罢了,罢了,送大夫离开吧!你们速速去书院请大夫来,另外派人去将夫人和小娘子接回来,莫要说侯爷的事情,就说侯爷想她们了,不肯吃饭。”

    老爷子无奈的说着,不到不得已他不愿将蔡聪生病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假借长安侯军令,赚开城门,许杰像疯了一样的抽打马匹,赶到书院找到德高望重的老医者,星夜兼程赶回候府。

    老医者把过脉以后摇着头直叹息:“心脉受损,心智被邪魔蒙蔽,如今药石无医,只能靠侯爷自己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