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好了,今日本官是打算杀一半人,留一半人干活的。郑文夫他用卑谦让我找不到借口,不过这样一来,他也不会干扰本官做事了。”蔡聪笑着说道,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又不是杀人狂,能不杀人是最好的。

    “呵呵,上差怕是不了解郑文夫,此人心地歹毒,最喜背后放冷箭,本官怕……”公孙能一脸担忧的说着,当初他就是因为太自信不知道吃了多少的亏。

    “无碍的,这人调查过我,所以他不敢在背后有什么小动作的。”蔡聪自信心满满的说着。

    “未必,在郑州没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

    “在郑州也没有什么本官不敢做的,他敢放冷箭,本官会派军踏平郑家,鸡犬不留。”蔡聪喝了口水淡淡的说着,话语间的森然让公孙能忍不住抖了一下,郑家这次可算是遇上蛮横不讲理的主了。

    夜幕里,几个士兵带着一个脚铐铁链,手持罗盘的人,站在山上接着月色,不断的看着山下的地方。这样的人有很多群,都是在百姓聚集地附近登高而望。

    “我说你看这么久,看出来了没有?在磨磨蹭蹭,某家一拳锤死你。”一个士兵没好气的说着,那个带铁链的人面带恐惧,却瞪着眼睛强硬的说道:“你行你来,某家回去坐牢等死。”

    “哼,某家不与你这杀千刀的计较,快快将水源寻出,这是积德的大好事,可以减轻你的罪孽。”士兵忍着不快絮絮叨叨的说着,盗墓贼扒人祖坟,扰人先祖安宁,被人抓到那就是死罪,没有人会同情他。

    谁也不敢保证自家的祖坟不会被盗,所以对这种人是深恶痛绝。要不是需要他们的手艺来找水源,这些盗墓贼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用得着你嗦?我们比你们还着急。那里,那里,还有那里,还有那个村口歪脖子树边都记下来。”盗墓贼没好气的说着,指出几个地方让人记下来。

    “就这几个地方吗?好,我立刻叫人来挖。”士兵拿本子记着,咋咋呼呼的就要去叫人挖井。

    却被盗墓贼给拉住,看傻子一样的说道:“干嘛呢你?我是叫你记下来,明日太阳出来的时候,还要观看泥土和水汽,谁告诉你看一眼就能分的出来有没有水的?”

    这一夜郑州城内外车马不断,天公作美明亮的月儿照的大地如同披上了银纱一般。无数人听到车马声战战兢兢,生怕是冲着自己家族来的,即便是郑文夫也是数次惊醒,抚胸而卧。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马江村的村民早早起来,这个时候树叶,竹节上还附有露水,刮下来可以给家里的小孩喝。

    陈冯氏起的比别人早,出门已经有半个时辰,她的嘴唇干裂,数次忍不住想畅饮桶底的那点水。

    每次到嘴边她都克制自己,自己还能坚持,一会挖点树根嚼嚼就可以了,家里的孩子可不行。丈夫去要水被人活活打死了,大儿子去上游偷水喝,被人溺死在水里,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儿相依为命,可不敢让她渴死。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不能让所有不幸的事都降临在自家啊!想到这里她不再去看那刚刚打湿桶底的那点水,踩着急步子就往家里走。

    突然她停下脚步,村口歪脖子树下来了好多人,许多村民都躲起来了。天杀的,难道上游那些恶霸还想欺负人?

    想到这里她义愤填膺,见到仇人让她的理智被怒火焚烧,她冲到村口大声的哭叫道:“你们这群畜生还想怎么样?我们村子的人现在只能吃树根来活命了,难道你们连树根都要抢吗?”

    有人纳闷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蹲在地上尝了点泥巴,又遮起黑布看了一会,才点点头说道:“就是这里,使劲挖。五米之下必有水。”

    陈冯氏愣愣的站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有水’两个字在她脑海里不停的转着。

    “你是马江村的人?长安皇帝陛下派了天使蔡聪蔡大人来赈灾,风水师断出你们村口有水源,你速速去将你们村长叫来。

    另外你们村有几个人被上游大户打死了,你把他们亲眷叫来,蔡大人命某家了解些情况,要给他们伸冤。”

    方元看到村口有个傻妇人,随口的说着,却发现这个傻妇人抓着木桶的手已经捏的指关节发白,泪流满面。

    突然她一把将木桶甩出十几米远,弯着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喊了起来:“皇帝派官来了,我们可以伸冤报仇了啊!呜呜呜……”

    方元看到突然蹲在地上哭的妇人,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别着手,转头看那些匠人挖凿水井。

    “小老儿马江村村长,熊大牛拜见大老爷,求大老爷为我们做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跑过来扑通跪在地上,其他村民也是扑倒在地。

    方元急忙将老人扶起,笑着说道:“蔡大人已经将所有人收押大牢,某家是来了解些情况的。至于他们是来开凿水井的。不知那些死者的家眷可在?有没有当日亲历者可以说一说当日情形?”

    “有有,有。你们快去把人叫来,你们几个兔崽子还不快去搬几个板凳来,没看到大人站的很累吗?陈冯氏,你先来说说。”熊大牛对着村人呼喝着,同时还不忘转身对方元笑笑。

    陈冯氏立刻跪在地上说起她男人去要水,那些人不给,一棍打在他脑门上,将他乱棍打死,抬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软的,骨头都给打碎了。

    方元听的是破口大骂,人是人他娘生的,所有有人性,可是这些畜生根本就没有人性。他忍着去上游杀人的冲动,继续听她说起她的儿子因为口渴难耐,去上游喝了几口河水,结果被上游的人发现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将他十二岁的儿子按到水里活活呛死。

    被扔到村口,这些没人性的畜生,还丧尽天良的说你儿子口渴要喝水,我们给他喝了,你看喝的多饱,肚子都撑圆了,说罢嚣张的大笑而去。

    “畜生,畜生啊!大人说大灾大难会泯灭人性,我本来是不信的,人怎么可以残忍至如此?兄弟们,抽刀子跟某家到上游将这群畜生杀尽杀绝。”

    方元红着眼的叫着,抽出腰间的佩刀就要走。

    “老方你给我站住,大人就知道你这性格会坏事,若是要这样杀他们用得着你出手?坐好,等其他死者家眷和亲历者来了,问清楚当日情况,大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许杰大声的叫着,方元负责问话,他负责书记,同时还要看着这群糙汉子,今日若是他不在,保不齐上游的人就会被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大人可是说了大灾大难泯灭人性,可是过剩的正义和盲目的愤怒也会让人失去理智的。在他的怒视下,方元只好收刀回鞘,咬着牙听村民们哭诉。

    过了一个多时辰,一边挖井的地方,突然有人惊喜的大叫着:“出水了,出水了。”

    许杰大喜,笔杆子一扔百米飞奔的跑过去,只见一股凉气从坑里涌上来,地下水泡着泥土,变的非常的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