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尚满以为自己这番话语能引得陆放晴侧目,从一进门看到陆放晴开始,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哪知道陆放晴摇头道:“如果单纯只是金镶玉,我也不用大费周章找到钱老希望钱老能给我介绍修补高手了。”

    许尚也是个聪明人,立马就说:“陆小姐想修成一样?那也行,采取粘合的方法,再加以添缝,便成了。”

    陆放晴眼睛一亮,显然,许尚的这个方法打动了她。

    许尚见陆放晴如此神色,心中大定,脑海中甚至便有陆放晴对自己崇拜如偶像的画面出现了。他做了一个微笑沉着的表情说:“此事不难,只要一个时辰便够了!”

    陆放晴向钱老投以询问的目光,似乎在向钱老征求意见。钱老笑道:“此法的确可行,不过别问我这老头子。你应该问问苏天,他们才是做这行的。”

    陆放晴望向苏天,似乎也在询问他。苏天一笑,说:“这位许大师说得没错,此法的确可行。只是粘合是个大问题,如果粘得不好,很容易掉下来。”

    许尚在旁边阴阳怪气道:“这位苏天先生不用担心,我许尚可是古董修复世家,不是外面那些自己学了些花拳绣腿便敢出来甩太极的角色。”

    苏天皱了下眉头,许尚这番说辞太过明显,在场的人只要有心,都能听得出来他说得是谁。

    方润生在后面说:“就怕到时候真要掉下来,许大公子又要说天气太干了,容易掉下来吧?”

    许尚嘿嘿一笑说:“怎么,要不就试试?”

    苏天淡淡望向陆放晴说:“只要陆小姐同意,我本人并无半点意见。”

    陆放晴有些为难,其实三天前在茶馆里,她是答应让苏天来修复的,如果此时给了许尚来修复,那就感觉有些对不起苏天了。

    “陆小姐无需考虑我的感受,给许大师修复也无妨。”苏天笑笑。

    许尚嘿嘿冷笑道:“古董这东西,都极具价值。自然不能随便让人修,庸手若是修了个好东西,只怕修不好不说,还得修坏。我许尚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手艺,何须别人相让?你苏天若是没把握便是没把握,又何必装出个让我修补的样子出来?”

    苏天一怔,万没想到刚才自己这一番说辞被他理解成了让给他修一样,而且还是因为自己技术不好。他苏天也不是个泥塑菩萨,从开始章克明对他怀有敌意再到许尚的嘲讽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脸面既然揭下来,他也就不客气了,笑道:“许大师既然号称大师,那我便让给你修了。你要是修得不好,再由我来收尾便是。”

    这一番话,说得许尚大怒喝道:“苏顺不过一缝补匠,与我许家世代相传的手艺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你哪来这么大的口气,便敢自称我修得不好你来收尾?”

    苏天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玉,说:“许大少爷,有本事便补玉吧。说那么多干什么!”

    许尚冷冷说:“好好好!”说完收起玉佩,直接便进了钱老的修补室。

    钱老呵呵笑道:“年轻人火气大,喝茶!”

    金三刚这时不阴不阳地说:“不过若说青州古董修补这一行,许家要说第二,可真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苏顺我也知道,手艺的确不假,但要是和许家老爷子相比,那可就……”

    苏天眯起了眼睛,心中不住冷笑,嘴上却道:“金先生不但知道家父,恐怕还见过家父吧。”

    金三刚笑道:“的确见过。只是听说苏老弟好像给赵普天修个白饭碗出了差错,把人家的东西给修坏了。不知……是真还是假。”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天。

    苏天深深吸了口气,道:“的确有此事,不过倒也不是修坏了。而是不小心打碎了,嗯,好像其中还另有隐情呢。”

    钱老一怔,问:“怎么个说法?”

    苏天笑道:“钱老就不必纠结此事了,不过那东西经过金先生验证,据说是真品。哪天我有时间,就把那东西给钱老看看。”

    此言一出,金三刚满头大汗,心中叫苦不迭。这东西要是给钱老一看看出假的来,那自己可怎么收场?

    他越想越不对劲,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苏天刚才故意那么一说,就是想看他反应,此刻见他坐卧不安,顿时便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想法。

    这的确是赵普天和金三刚给自己的父亲做了个局!

    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想终有一天一定要将这个家伙狠狠收拾一顿。

    这边厢章克明说:“苏天,你似乎对自己的古董修补很有信心?”

    苏天回答说:“跟章先生一样,对自己所在的一行非常有信心。”

    章克明放松笑道:“那不同,我是专业科班出身的,我的老师是钱老。但你……但实话,苏顺先生或许在青州的古董修补界有一定地位,但是相比老师来说,可是仍有差距。”

    他这话倒是实话,钱醒在青州古董界的地位超然,肯定不是苏顺能比的。但在身为人子的苏天面前说这种话,又的确很伤人脸面。

    是以,钱醒立马喝道:“克明,这话怎么说的?苏顺先生是古董修补的一流大师,我们两个工作不同,有什么可比性?”

    苏天被他三番五次看轻,如今又被他侮辱到父亲那里去,十分不爽,当即等钱老说完,道:“我父亲与钱老比,的确是不能相提并比。但是有时候跟着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钱老是钱老,你章克明是章克明。钱老的学生未必便是下一个古董大师,或许,学生自己傻,钱老即使再怎么教也不上道呢?”

    此言一出,章克明立刻站起来大怒道:“姓苏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老怒喝道:“坐下!”

    但是相对于钱老的愤怒,其他人方润生就不用说了,都快要撸起袖子干架了。除这两人人外,也就陆放晴向苏天投来关切地目光。便是那吴微,也无动于衷。

    至于金三刚,巴不得他们掐起来呢,那沈全则完全就是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好!姓苏的,我也不欺负你,我们不打个赌。你不是个古董修补师吗,就和你赌古董修补,等下许尚出来后,我就把这枚玉佩弄成两块,给你两个小时,你要是也能修成许尚那样的话,我章克明就算先前的话作废,给你道歉。但是……”

    他眼光一寒。“若你输了,就要给我道歉,并且,以后见到我立马给我滚得远远的。”

    苏天啪的一声,指着章家的鼻子说:“章克明,要赌就赌大点。今天谁要是输了,叫对方三声爷爷!”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了。

    钱老是唯一见过苏天修补手法的,赶紧叫道:“克明,胡闹什么,给我闭嘴。”

    章克明仿佛没听到,哈哈大笑道:“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很快,许尚便从修补室出来了,手里拿着玉佩,极有风度地交到陆放晴手上。微笑道:“陆小姐请看!”

    陆放晴一看,不由惊喜道:“这……”

    原来,这枚玉佩此刻合二为一,除了接驳处有些细微的缝,乍看起来几乎便发现不到任何瑕疵了。

    金三刚当下就叹道:“许家世代相传的手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远非那些花拳绣腿可以相比的。”

    许尚听着金三刚这句话,脸上谦虚地说:“哪里哪里!”眼睛却不由瞟向陆放晴,见她惊喜交加,不由露出了笑容。

    最多一个月,他就有把握让陆放晴爬上自己的床!

    众人一一接过玉佩观看,都佩服起许尚的补玉手法,的确非常高明。最后钱老叹道:“的确是非常高明的手法了,许尚,看来志东的手艺你学了九成了。”

    能得到青州古董界大佬钱醒的认可,许尚非常得意,道:“钱老过奖了!”

    章克明冷笑道:“苏天,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放弃了?这种手法,我看你根本就达不到吧!要是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出了这栋房子,我们便不会对外人说起这件事,也保存住了你和你父亲的颜面。”

    苏天站起身来,从钱老手中接过去,看着那枚玉佩,突然笑了笑。反问:“既然说是比赛,那又为什么要认输?那多没意思!”

    许尚和章克明相视一笑,章克明刚才故意那样说。其实就是激将法,就是要让他继续比下去。

    “那我可把这玉佩弄断了!”章克明出声说。

    “慢着!”苏天阻止说。

    许尚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说:“怎么了?害怕了!不敢比了?听说刚才你们定了赌,输了便叫三声爷爷。这样吧,章兄能不能分一个给我,我也想听听别人叫我爷爷呢。”

    章克明笑道:“当然可以!”

    “叫你姥姥!”方润生在后面听着他们阴阳怪气地说话,心下大怒。他虽然不了解这行,但是的看到许尚修出来的玉佩如此完整也是觉得没戏,就想扯着苏天让他别比了。

    但苏天却不理他,反倒是笑问:“分那多无趣。倒不如这样,我与你许尚再打个赌,也赌三声爷爷。你要是输了,叫我三声爷爷。如何?”

    许尚拍掌道:“好,那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叫我爷爷了!”

    苏天神情平静,说:“好,各位都在此,也都是见证人,其他我就不多说了。章克明,收起你那块玉佩。说真的,我还真看不上。”

    章克明一滞,继而冷冷一笑。

    苏天将许尚陆放晴的玉佩拿了起来说:“大家看,这块玉佩虽然修得很好,但毕竟还未达完美。陆小姐,您既然如此看重这块玉佩,想必如果能修到根本和前面一模一样的话是最好的吧。”

    陆放晴点头说:“正是。”

    苏天道:“那好!”他看着他们说,“那我就在这上面继续修补。”

    许尚脸色一变说:“姓苏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天一笑,反击说:“因为这修得不完美。”

    “修我修过的,到时候怎么算输赢?”许尚反问。

    “你能修掉这些缝?”苏天指着两条缝隙,问。

    许尚冷笑说:“这条缝能修掉?别在那唬人了,天底下,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技术。”

    苏天点头说:“好,你既然承认修不掉,那么是不是说明只要我修掉了就说明我的技术要比你好?”

    许尚哈哈大笑说:“行啊,你要是能修掉,我就叫你三声爷爷!”

    苏天认真地点头说:“行。”

    说着,拿着玉佩返身便进了修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