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雀和胡大华离开之后,我有些紧张的推了推那扇门,那门却纹丝不动,显然是被从里面反锁了,冯书桥走过来试了试,摆摆手道,“虽然想要强推,也不是推不开,但是大麻雀既然说里面戒备森严,推门动静太大,一定会被发现的,我带你跃过去吧。”

    还未说完,冯书桥便揽起我的腰,带着我一跃而过。到了里面,只见这栋偏院还是和其他的院落一样,四四方方的天井,四周都是房屋,也分辨不出哪一间才是玄武所在。

    我们隐在月亮门后的一处假山石后。果见有三四个低着头弓着背来来回回晃荡,却没有任何神采的行尸走肉,又有两个白袍摆渡人坐镇在两边,各自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打坐,许是这里太过安全,这里的尸和人都有些麻木。并没有发现我和冯书桥的闯入。

    我压低声音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天井之中大摇大摆的去找玄武吧?”

    冯书桥看了看四周,最后道,“有了。”

    说着,他抱住我,便往上一蹬。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和他一起落在了青瓦之上。站在房顶往四周看,只见我们正处在房屋院落的中心之处,冯书桥怕我脚步太重,会发出声响,也担心我会重心不稳落下去,干脆将我背到身上,轻手轻脚的走动起来,每到一个房间,便悄悄地掀起青瓦,往下面的房间看去,直掀了四五间屋子的瓦片。我们也没有看到哪一间屋子里有人,我不由怀疑,难道大麻雀他们查探有误,玄武并不在这里?

    冯书桥却不慌不忙,继续沿着屋檐走动,又道一间屋顶,掀开一片瓦之后,他却停顿了下来,我心里一惊,紧张的不得了,难道玄武就在这里?我便着急的也伸头去看,透过缝隙,却只见到屋内陈设古色古香,红木的桌椅书柜,地上铺着红色暗纹的地毯,几把太师椅上竟然披着狼皮褥子,里面虽然没有人,但是桌子上有一个香炉,炉内的檀香还在袅袅的燃着,升腾起一阵阵的清香,连我们在房顶,都能闻得见。

    我不由用气音问道,“玄武会在里面吗?”

    冯书桥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这是唯一一间看起来有人的屋子,也许玄武就在附近。”

    我伸头往天井中看了看,只见那几个皮尸还在转悠,摆渡人也依旧闭着眼睛在打坐,没有人发觉这个四合院已经被我和冯书桥全部浏览了一遍。

    冯书桥伸手在瓦片一角上轻轻一捏,那个角居然就被他这么捏了下来一块。拿在手中,约莫有一个小石子那么大小。

    冯书桥将这小块瓦片往四合院外一扔,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三个皮尸倒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那两个摆渡人已经立即警觉,只是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警惕的多。其中一个追出院外查看,另一个却依旧镇守在院内,倒是那三个皮尸全都跟了出去。

    冯书桥显然有些恼怒,便又掰了一块瓦片,朝着院外的另一个方向扔去,这一下,这个守在院内的摆渡人,也终于坐不住了,只是他起身之后,并没有立即追出去,而是对着我们站着房顶的这扇门拱了拱手,朗声道,“二爷,似乎有人闯了进来,属下是继续留在这里守着,还是出去查探?”

    许久,屋内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去吧。该来的人总是要来的。”

    正是玄武!

    我和冯书桥兴奋的看了对方一眼,那摆渡人在玄武的指示下,也出了院子,冯书桥现在已经确定了玄武就在脚下这间屋子里,便抱着我跳了下来,直接对着房门敲了敲。

    玄武在里面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想见你们,你们追过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冯书桥道,“你不是都能预料到,我们一定要来吗?如此不告而别,你又怎么能阻止我们不追过来呢?”

    玄武淡淡道。“有时候,再也不见,要比较好一些。”

    我对着里面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才找到你这里来,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玄武这次却久久没有答话。连忙悄无声息。我奇怪不已,又着急不已,正想直接推门进去,没想到门外却传来了另一个熟人的声音,“哈哈哈,你们果然还是找来了。看来我和阿武打的赌,我输啦。”

    我回头一看,只见薛绍正站在我们刚才进来时躲着的月亮门边,微笑的看着我们。我见他如此,气不打一处来,“你撒谎骗我们就算了。现在还有脸过来说这种风凉话吗?”

    薛绍无谓的耸耸肩,“谁没有撒过谎呢,你们没有吗?再说我也只是应阿武的要求,我又没想骗你们,你们要酸胀,找他好了。”

    我一听他的话。索性将房门一把推开,“找他就找他!”

    “哎哎哎,别呀!”薛绍心慌的扑过来,却已经拦不住踏进屋子的我。

    我朝里一看,屋里的陈设便就是我们刚才在房顶看到的那样,只是在房顶的时候,难免一叶障目,看不全面,现在却能见到右边有一道帘子,帘子后应该是寝室。

    我对着里面试探性的喊道,“玄武,你出来不?再不出来,我们可就不请自进了啊!”

    可是自从刚才听到他最后一句回答冯书桥的话,现在这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响都没有了。

    薛绍在我身后劝说着,“哎哟,小丫头,你怎么不听人劝呢?阿武不想见你们。最不想见的就是你,就是强迫着见到人家了,又能如何呢?相见不如怀念,听叔叔一句劝啦!”

    我瞪了他一眼,“我都到了这里,你说不让我见他我就会离开了吗?”

    薛绍突然撇嘴一笑,“你以为你到了这里,便一定能见到他了吗?”

    我听他这话说的蹊跷,待反应过来,一伸手打开帘子,却发现帘子之后确实是一张古雅的四柱床,床上还挂着绣幔。我冲过去,拉开绣幔,床上居然是空的!

    薛绍在我背后哈哈哈笑了起来,“我说的怎么样,你不见得能看得到他。”

    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薛绍进来和我们说这几句话,不过是拖延时间,让玄武脱身!

    我气愤不已,对着薛绍道,“你阻拦着我们与玄武见面,到底有什么目的?”

    薛绍噗嗤一笑,“我有什么好阻拦你们的,阿武不想见你们,刚才他说的话,不是你们亲耳听见的,怎么能往我头上怪呢?”

    我知道这屋内一定有机关,只是玄武苦苦躲避我们至斯,就算我们现在真的见到他了,其实也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便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道,“玄武,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们?你是不是已经开始衰老了?若是,你因为自己容貌改变,便躲着不见我们,实在是可笑可悲!若不是,那你就更是无理取闹,我们追你至此,并不是想为难你,也没有别的企图,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现在是安全的而已。你如此固执,我也不再强求什么了。但愿你今生都不要再有想见我们的时候。”

    薛绍在一边抱着肩,叹口气摇头,“何苦呢,他不见你们,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你说出这些话,不止叫他难受,也叫自己难受,哎,年轻人啊,真的是搞不懂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不再理会薛绍。拉起冯书桥,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