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媚是个过分自负而又有些自卑的人格,因为她从小便受不到父母的重视,村长和他老婆的心里,认为刘媚是刘娇的病,所以肯定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在她的心中,前任大巫师是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她始终不敢相信大巫师作为她的师父,会让她同时修习黑蛊和蛊医,因为这基本上是等于在要她的命。

    看她这样,其实我们心里都挺不好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媚其实是稻花村的而一个牺牲品。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正是吃喝玩乐谈恋爱的好时候,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只顾着炼蛊,最后发现连自己挚爱的蛊术,也是一个陷阱和骗局。

    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任由她自己慢慢踱步回了房间。

    吴阳阳撇撇嘴,“没想到这个巫婆娘,也是个可怜人啊。”

    “你小点儿声,别让她听见。”我连忙说道。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何守成突然开口道。“那位姑娘,是不是练功练的走火入魔,所以现在分裂出几个人格来了?”

    冯书桥道,“怎么,何老你博览群书,可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何守成摇了摇头,“这姑娘是个修习南疆蛊术的,那走火入魔,岂能和我们这些练气练功的粗人相比,就算是武学高手练武功练到最后走火入魔的,我也只听说过疯魔了的,哪里会有这种白天一个人,夜里又是一个人的情况出现?这是神经病啊!”

    冯书桥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不是神经病。”

    何守成尴尬一笑,连忙充满歉意的说道,“何某多嘴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小翼王若是想救这位姑娘。倒也不是说就毫无希望,我记得我那山谷之中,有一本奇书,记载的就是各路武林高手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之后,总结出来的解决方法,虽说一个是武学,一个是蛊术。但是我想很多东西,练到极致,其实便是相通的了,待絮娘回来,我倒是可以回去把那本书拿来,让那位小姐看看。”

    冯书桥脸上满是兴趣,“有这样的书?”

    何守成笑了笑,“祖上当年跟着翼王走南闯北,酷爱武学,因为武艺高超,才得做了翼王的副手,倒是结识了很多武林高手,那书也另一位高人送他的。”

    “要是真的有用,那就好了。”吴阳阳听了,也挺高兴的说道。

    玄武临走之前,曾答应何守成三日之内,便把絮娘送过来,可是絮娘明明还在洪天贵手上,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的答应了何守成,万一到时候交不出人来,何守成这么爱女如命,只怕又要伤心。

    众人一边观察着刘媚的身体变化,一边照料何守成的伤,这么一等,便是两天过去了,第二天傍晚,何守成便已经开始不断地起身往外去眼巴巴的望着,虽然他没说,但是大家都知道,他那是在等他的女儿回来。

    直到第三天清晨,玄武果然一早便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怯懦的女孩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小的巴掌脸,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风衣,而玄武的上身却只有一件衬衫,一看便知是玄武把衣裳给了那女孩子。

    何守成一见到那女孩子,便哽咽着喊了一声,“絮娘!”

    原来这女孩子就是絮娘,我们找了她这么多天,却是第一次见到她,都有种见到庐山真面目的感觉。

    那女孩子一见到何守成,眼泪也刷刷的淌了下来,扑到他怀里,“爹!”

    何守成也老泪纵横,紧紧搂着絮娘,“你这丫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你这老父怎么办?”絮娘哭得更凶,几乎岔不过来气,稚嫩的脸上满是伤心。

    何守成父子哭了一会,才算是分开,何守成对着玄武扑通一声跪下,“二爷!守成不知如何道谢,唯有给二爷磕个头!来,絮娘,你也来给二爷磕个头!”

    说着,何守成就把絮娘一拉,只是絮娘的膝盖还没有沾地,已经被玄武一把拽了起来,“以后好好的跟着你爹,别到处吓跑了,省的叫他老替你操心,头就不用磕了,磕你也应该给你爹磕,跟我就不必了。”

    絮娘嘟哝着嘴,不敢说话。

    玄武跟我们都点了点头,便说自己有事离开了。大家便都把絮娘围住了,问她是怎么被玄武带出来的,又是怎么被洪氏兄弟带走的,受囚禁的时候,又有没有被虐待……

    絮娘一个小姑娘,见这么多人围住了她,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有些害臊,又有些紧张,紧紧的握住她爹爹的手,还是不敢说话,这股矜持和我那天夜里偷听到她和何守成吵架时的那股骄纵,完全不同。

    何守成又是心疼又是哄,“絮娘,哥哥姐姐们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围妖夹弟。

    絮娘拿那一双大眼睛把我们都瞅了一遍,又往何守成怀里缩了缩,依旧是一言不发。

    何守成连忙抱住她,“好好好,不怕不怕,这些哥哥姐姐都是好人,爹爹的命和你的命,都是他们救的,你怎么能这样一句话不说呢?”

    絮娘摇了摇头,嘤咛两声,干脆把头都埋到了何守成的怀里。何守成只好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温柔的哄着,“乖乖,不怕,不说不说。”

    我们都知道何守成疼女儿,也知道絮娘被他惯坏了,但是现在亲眼所见,还是有些震惊,因为就算是宠爱女儿,也不带这么宠爱的,这简直就是养个小情人了。而且他们父女之间的肢体接触,也非常多,按说絮娘已经是个发育成熟的大姑娘了,正常家庭里,是绝不会和父亲这样亲昵的,这些都让我有些疑惑。

    何守成也不顾外人眼光凌厉,和女儿温存了一会,抬头对我有些为难的问道,“罗小姐,你能不能给我们絮娘准备一间房间?这孩子……吃不来苦。我这腿上的伤,只怕还要些时日才能好起来,等我的伤一养好,我就带她回谷。”

    我愣了愣,连忙笑道,“可以可以,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空屋子还有几间,说什么回去,你让絮娘在这里多玩一段时间也不怕啊。”

    何守成一笑,“守成还有守库的使命在身,此次若不是为了寻女,也不会出来这么久的。”

    “那你就自己回去,把絮娘丢在这里,让她玩一段时间也行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絮娘已经对着我怒道,“不要!我才不要和爹爹分开!”

    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到絮娘说话,但是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絮娘,一张口就是这么霸道。只见她紧紧的抱着何守成的胳膊,恨恨的盯着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下不来台。

    何守成赶紧对我道歉,“多谢罗小姐好心,只是我们这孩子性格古怪的很,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的话还没说完,絮娘已经鼓着嘴站起身来,就要转身离开,何守成一把将她拉住,又低声安慰道,“絮娘,姐姐也是好意,想让你留在花花世界玩上几天,你这样说话,多没礼貌?”

    絮娘被父亲两句话一训斥,立即委屈的扁了嘴,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何守成一见女儿流泪,立即没了脾气,一边替她拭泪,一边自责道,“爹爹不好,爹爹不好……”

    这画面让我看的头皮发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朝其他人看了看,只见他们的脸上也都是和猪肝一个颜色,比我还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