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拱手道:“将军,无伤愚钝,还请将军指教一二,千万不要有任何顾虑,尤其是对于燕家与我。”

    党天枢看了我一眼,沉默了片刻。这才道:“我认为天下之势,眼下天下与东汉末年极为相似,未来将会是三分天下。慕容羽雄踞西川称王,西川易守难攻,一旦他打造出虎狼之师,可出西川占据长江上游,江东以西大部分。而北方玄门原本是关圣帝与金太保的封地,但关神早已不显真身多年,昔日江东军也气数已尽,金太保更是生死未知,是以一旦拓跋冲的铁骑南下,北方玄门由于没有主心骨,又多为小门派,唯独燕山天机门封二有一战之力。但根据我预测,封二的天机门弟子难与大军铁蹄相杭衡,江北以上。阴山以南大部分土地。必定会沦陷为拓跋族的势力。”

    党天枢是军人,他看的是天下大势,而非玄门大势,从军队铁骑的角度来看,实际更为精准。

    “一旦北方玄门沦陷。中土玄门大部分土地,以江东为中心,上至江北,下至江南,东到东海、岭南,西到江东以西,就会成为玄门仅存的不是外族势力所占据的土地。江东由于有阎君的精神传统,我相信一旦战火四起,只要有人振臂一呼,明君得此地,可为第三股势力。当然由于西面、北面遭到夹击,江东虽然地大物博,但却会是非难断。若非明君就算打下来也坐不住。”党天枢分析道。

    他的话,让我浑身汗流浃背。

    我的目光还是太浅了,又或者对军政化估计的不够深入,如今北方玄门混乱,互相内斗,又有邪派作祟,这时候从南往北单纯像靠玄门影响力。已经是不可能,就算阎君再生,也未必能在短时内将他们凝聚在一起。

    如此一来,随着拓跋军队南下,定然是摧枯拉朽般,很快就能征服。

    而我就算立即征到兵,也没有合适的理由的攻打这些玄门,若是强攻,必然会遭到天下人的反对。更何况眼下除了燕家,有实力出征的人很少。

    而拓跋冲则不同,他的铁骑南下,是随时都可以的。

    这就是外族的优势,外族不需要任何口实,因为他们本就不属中土玄门各种规矩限制。

    西川凭慕容羽的大才,肯定是铁板一块,以慕容羽的才能,出川是早晚的事情。文凯与张十一对他的钳制力,是极为有限的。

    党天枢把西川算作外族势力,是因为慕容族本就是漠北外族,慕容羽又是狼神的徒弟,这种看法,并不过分。

    我突然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我感觉时间还是走在了我的前头。

    “将军,依你看,中土最终会为何人所掌控,燕家势力雄厚,陆家根基深厚,我看希望最大。”我实话实说。

    党天枢苦笑了一下,“燕家势力是雄厚,但地盘太小,蓬莱岛巴掌大的土地,虽然富可敌国,又掌控着天下的玄铁。但奈何燕家为白家与陆家夹在中间,燕家往南不敢打地大物博的骄横的岭南,往东,白家是燕家的老主子,白朝阳又在白湖大练兵,除非铁血出关,否则永远只能是唱空头戏。”

    “陆家就更难了,北有燕家这把利剑悬在他的头上,东边有向家等阎君老派势力与蔡家挡住了他东出之路。”

    “所以此刻,谁占据了江东,谁就是最有利的。江东之所以能成为中土玄门的中心,除了有阎君的传承外,最主要的是这里交通最发达,经济最发达,东西南北四通八达,可引各方豪杰来投。尤其是这里的阴倌是一股庞大的势力,阴倌与世俗接洽,可以从世俗提供物资资助。由于它的传统特点,就注定了得江东者,得天下。”

    “如此说来,天下间无人能夺江东了?”我皱眉道。

    党天枢哈哈大笑了起来,“秦王不会是把自己漏掉了吧,眼下江东玄门经历了百鬼出关后,以及脆弱不堪。秦王以你目前的兵力,完全能够攻下江东。”

    “将军别取笑我,我去攻打江东,没有任何口实,实在是师出无名,会遭到各大门派的抵制,到时候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摇了摇头道。

    “错,秦王现在是最合适的人,封二在玄门内对你下达追杀令,任何人打江东都会受到舆论的指责。唯独你可以,你现在是邪派中人,邪人攻打玄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试想你若是阎君的正统传人,由于阎君的光环,你注定没法名正言顺的攻打玄门各大派。但现在呢,秦王完全可以打着邪派的旗帜,攻打玄门。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土岛纵弟。

    “一旦军政建立,就没有所谓的正与邪了,一切都会在绝对力量的统治下井然有序。秦王你现在就是曹操,被天下人骂为曹贼,既然是贼,是邪,攻打掠夺,便是名正言顺。所以,这就是江东一直到现在都平安无事,说到底,正派的人有心没贼名,沽名钓誉不敢取。而邪派的人,如果我没记错,阴山掌权的就是你的夫人,你就是邪派之首。只要秦王向阴山你夫人请一道邪派反正的诏书,公告天下,即可名正言顺起兵。是以,得江东之人,必秦王也!”

    或许是从来没有向人这么诉说过天下大势,党天枢也是激动不已,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拍,豪气万分,完全忘了,他就在不久前还对我极其反感。

    事实就是这样,自古以来英雄都是惺惺相惜,党天枢与我话语投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将军一席话,无伤茅塞顿开,将军请受无伤一拜。”我站起身恭敬的向党天枢拱手拜道。

    或许是因为激动,又或是心情大好,酒喝的有点多,我一激动,脚下不稳,绊住了桌腿,顿时单膝跪倒在地。

    党天枢惊呆了,他没想到我会如此真诚,竟然行如此大礼,要知道我的身份可不简单,在玄门中能当我一拜的人聊聊无几。

    党天枢不过三十好几,当即吓了一跳,连忙双膝跪地,扶着我大惊道:“秦王快起,党某凡夫俗子,此一拜,岂不是要折煞我。”

    “不,将军当的起,若非将军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秦无伤大事无望,将军就是我的张文远。无伤斗胆请将军助我共谋江东,共襄天下大业,一扫寰宇。”我感激涕零,双目通红道。

    想来也是机缘巧合,昔日曹操劝降张辽,也是不经意以跪礼,诸侯折腰以拜将军,令张辽感动不已,终其一生事曹。

    今日,党天枢有将才,岂不就是我的张辽?若能得到他的相助,我就有了建立军队的底气。

    建立军队,绝不是拥有一群能打的士兵就够了,如青龙军等,虽然都还算精锐,但没有统一的号令,没有军阵,也没有严格的军纪,真正一上战场,哪怕是与不入流的军队厮杀,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黑豹有严明的纪律,也有统帅的大才,若得到党天枢的帮助,让他了解军队与豹兵的区别,他俩相互配合,定然能练出一支铁血之师。

    再加上白朝阳在白湖练的兵,我完全有能力占据眼下空虚的江东大片土地,成为真正的江东王。

    “秦王请起,天枢答应秦王就是!”党天枢扶起我。

    他在燕家是主战派的,当初一直极力劝说燕啸天东出,攻打白家,入主江东。但都被燕东楼所否决了,燕东楼认为白家不过已经日落西山,而且他还指望白灵嫁给他,与白家联婚,再加上白家又是燕家的老主子,是以踌躇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