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客厅亮着灯光。他坐太师椅上,脸色铁青,一个劲地端着水烟袋咕噜咕噜地抽烟,两只耳朵惊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急切地等待团丁放火成功的消息。

    管家赵忠谦坐在一旁,看到朱四局促不安样子。心想,时间恁久了,还没动静,会不会出事?

    扭头问张团练,能牢靠得手吗?

    张大炮眨巴眨巴那只没瞎的眼,挺有把握地说。能,能!

    他顾雍顾雍身子,接着道。

    你刚才没听巡逻的说吗?舍申、望四打呼噜响得像打雷,睡得像死猪一样。

    就朱大林陈忠堂的身手,锁上他俩住房的门,肯定没问题。只要门一锁,火一着,不烧死里面还能跑哪去!

    朱四端着水烟袋又咕噜了两袋烟,还是没动静。他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实在急得要命。

    他在心里反复祈祷着:老天爷助我!老天爷助我!

    赵忠谦忙对张团练说,还不快去看看!这等到啥时候算个头啊?万一事情败露,就麻烦大了。

    去!赶快去看一看,究竟咋样了。朱四实在忍不住,终于说话了。

    张大炮领命,叫俩团丁,拿起朴刀,向大街走去。

    舍申见有几个人从南边走来,估计是张大炮来探消息,就让伟国假装查岗,带人迎上去。

    他和望四回到房间,又假装打起鼾来。

    伟国离张大炮老远,就大声喝问口令。

    对方没有回声。

    伟国再次喝问口令。

    还是没有回答。

    伟国把弹弓高擎在手,厉声高叫,再不回答,吃一弹丸。

    伟国话音未落,吓得张大炮捂着眼,弓着腰,连连结结巴巴地求饶道,别打,别打。是……是自……己人,自己人。

    伟国故意奚落他说,哟!是张团练啊。你好呀?怎晚了还不睡觉,怕是有啥心事吧?

    说着,张大炮领着人走到了跟前。

    伟国接着道,我在查岗,出来看看有没有人干黑心事。你比狗腿跑得还勤,怕心里有亏心事吧!

    伟国的话,把张团练弄了个窝脖,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伟国故意走过去,想看看他会出啥洋相。

    他们刚过去,张大炮就赶快跑到舍申和望四的住房跟前。

    他一看一个团丁也没有,房子也丝毫无损。又听舍申、望四在房内鼾声如雷,顿时傻在那里。

    一个团丁不知就里,看他那呆样,忍不住说,张团练,你咋着了?咱走吧。

    张大炮精神恍惚地说,不!不!再转转,再转转。

    他漫无目标地走啊,走啊。突然,嘴张了两张,想喊朱大林和陈忠堂的名字。

    可一喊,不露馅了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领着团丁,从这个胡同走到那个胡同,又从那个胡同走到这个胡同。

    心中焦急地想,我派恁些团丁,咋一个都没了?难道都失手了?

    他越想越焦急,想尽快找到他们。领团丁就这样找啊,找。一直把整个村子找了三遍,也没找到团丁的影子。

    第二天早晨集合,团练除被关的人没来之外,张大炮也没有来。

    团丁没了首领,只好临时编入几个预备队里。各预备队还安排专人为团丁服务,实为监视他们的动向。

    下午,望四、腊梅领着二十几个扛铁锹镐头的队员,来到东门口。

    望四选出几个队员,吩咐道,你们赶快把东西寨门关上。从现在到活扒皮到来前,整个村子只许进,不许出,封锁消息。

    他指着脚下对剩下人说,在这里,截断大路挖条陷阱。让土匪冲进寨门就掉进去,有来无回。

    一个时辰后,陷阱挖成,棚好,上面又撒上干土。

    腊梅安排两个队员看守,以免村民不慎跌入。

    她又挑选几名队员,吩咐拿上镰刀、挑上麦子,推着装好小麦的手推车,在村外观察土匪探子的动静。

    发现有可疑的人,向村内张望时,要和平时下晌一样,往村里走。给土匪毫无戒备的假象,引活扒皮上钩。

    大凡协调时,事事协调。大凡默契时,时时默契。望四腊梅不仅在感情上心有灵犀,在工作上更是协调默契。啥事该咋着办,咋着做,两个人不用问,都能安排得恰到好处。

    这也进一步增进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密切着友情,发展着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