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申镇定地说,事不宜迟,就这样办。

    春梅,你回去告诉赵金花,朱四把贵香抓去,立马就要拜堂。

    富春,你还回团练,观察动静,有啥情况,及时通气。

    望四,你和腊梅到耗子家,去抱他的儿子。注意不要伤着。

    浩东你正发热,哪里也不要去。

    其余的人,都跟我到朱四家救贵香。进去,一定相互照应,不要分散行动,注意制住他的几个亲戚。实在不行,就架文贵。听我号令,马上出动!

    春梅领命,赶快向赵金花卧室跑去。

    她跑到门口一看,赵金花坐床前,在烛光下,低着头,正细心地往鞋面上插花。

    春梅的心情有点紧张,心在突突地跳。知不道咋着说好。

    赵金花听到春梅的脚步声,没等她开口,就抬了下头问,春梅回来了?

    春梅见她脸色平静,就答话道:

    “是,回来了太太。”

    您爹的病好点吗?赵金花头也不抬地问。

    春梅想,我不能简单地跟她说,朱四马上要拜堂的事。我要以自个不敢说,使她感到事情的厉害。事情越紧急,悠着点,往往越有后劲。

    是啊,正像猛兽大战在即,困一困它,斗得会越勇猛。

    孙子说,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嘿嘿,没有文化的春梅,竟然会运用孙子兵法,真是无师自通呀!

    于是假装害怕地说:

    “好是好多了。就是熬的药,还没顾上给他吃。”

    春梅心想,连给俺爹熬好的药,没顾上给她吃,就急着跑来了,你赵金花看看,这事有多急吧!

    “我这没事,你快回去,侍候您爹吃药。药一凉吃了不好。”

    春梅看她平静,就故意低头,做出忒害怕的样子,吊她的胃口:

    “太太,有件忒当紧的事,我怕晚一步,就误您的大事,才连药都没顾上给俺爹吃,急着跑来的。”

    春梅说着,还故意摇了摇身子,偷偷看了看她,把头低的更很。为了把她激怒,故意用反话激他说:

    “这事非同小可,我说了,您可别生气啊!”

    赵金花听后,感到疑惑。抬头看了看春梅。

    心想,这孩子今晚是咋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见春梅很害怕的样子,就笑笑说:

    “你能有啥当紧的事,惹我生气呀?看把你吓的。你说吧,我不生气。”

    春梅见她,不当回事,心想,还得再憋憋这个母老虎,她才更有后劲。于是,又低下头,两只手不断地揪着自个的衣襟,故作胆怯地说:

    “我不敢说。我怕老爷知道了,打死我。”

    赵金花一听,惊醒了。

    她的脸猛一紧,刷地,拉下来。把手中的活,腾地仍在鞋筐子里。瞪起铃铛般的眼珠子。母老虎的劲头,开始显现。

    她把牙一咬,一抬头说:

    “他敢!反了他了。”

    赵金花似乎意识到,事情与她有关,并且相当厉害。赶快轻柔地对春梅说:

    “我不会让他知道,你就大胆说吧。”

    春梅这才走过去,神秘地弯腰趴她耳朵上,还用一只手故意遮起来,怕被别人听走似的。小声说:

    “耗子知道老爷看上贵香,背着您,到贵香家,去给老爷保媒。”

    赵金花猛地一愣,立时就想发作。春梅把她一按,不慌不忙地接着说:

    “被贵香家娘骂出来了,”

    赵金花看了看她,似乎心情猛地一松。

    春梅眉毛一挑,声音更小,又更加神秘地说:

    “可耗子还不死心。今晚,又拿一千块现大洋,去送彩礼。”

    赵金花一听,身子猛一哆嗦。腾声,站了起来。心,像被刀子猛捅一下地痛。气得在地上直跺脚。

    她心想,你朱四逼我成亲时,连钱都没给。眼下为了霸占贵香,居然拿半个家业的钱,去给她送彩礼。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还要不要孩子?这也太不公平了!

    春梅赶紧够了够头,趴得离她的耳朵更近些,加重语气道:

    “贵香家娘俩,还是不愿意。耗子一恼,就领人把她抢来了。马#16490;就逼贵香拜天地!我才急着跑来的。”

    赵金花一听,头“嗡”的一声,立马慌了手脚。趿拉着鞋就往朱四客厅跑。

    跑到客厅,先是一愣。

    好嘛!耗子正给朱四,穿拜堂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