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虎剩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了看昨天贴在房间里的四个小纸人,完整如初。好似昨天晚上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王虎剩满意地点了点头,扭了扭依旧有些发酸的身子。一边睡意冲天的打着哈欠,一边收拾着纸人。

    因为提前报道的原因,王虎剩准备今天去买一些“货”,顺便去打听打听这个宿舍的事,从昨天来看这可不是一些小鬼的小打小闹了。

    当然,若是王虎剩知道昨天自己浑然不觉的在黑影注视下睡了一晚,应该就直接想着怎么去对付天桥底下的寒冷了。

    收拾了一下,王虎剩拉开那扇昨天将自己带入幻境的门,眯了眯眼。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的槐树枝叶之间透射到了宿舍的走廊。暖洋洋的淡黄色阳光照射出了走廊上弥漫的亮晶晶的尘粒,废弃的房间随意敞开着,阳光从门缝中穿过,走进到了如墨的黑暗里。

    若不是有昨晚的经历,王虎剩也只能感觉的到这种懒洋洋的倦意,而不是反差所带来的诡异。

    王虎剩没有去走廊的尽头查看,只是反身锁上了宿舍门。漫不经心的向着楼梯口走去。

    而在其身后,距离阳光最近的一扇本来微微敞开的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缓缓的合了上去,将那温暖的阳光挡在了门外。

    随后,一切如故,微暖得阳光,摇动的树影。除了,那扇好似自己关上的老旧木门。

    ……

    和宿舍的老大爷打了一个招呼,他就径直向着学校门口走去。

    看着一群衣着鲜艳的新生们前来报名,王虎剩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老旧的衬衫,一阵唏嘘。

    突然后背被猛的撞了一下,王虎剩没有转身,只是偏了偏头。

    只见一个小脑袋从背后冒了出来,小巧纤细的胳膊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王虎剩耸了耸肩,说实话,在山里扛过野猪,赛过狼群的家伙,从严格上来说就是个牲口。这一点的撞击还远远不能让王虎剩的直觉给他预警。

    倒是身后的小女孩让人眼前一亮,精致可爱的娃娃脸,忽闪忽闪的盛满着怒火的双眼,以及高高翘起的嘴唇,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可惜胸太小了,屁股也不够翘。”某个牲口无视小女孩的怒视,直接给了一个自认为中肯的评价,一脸满意的继续向前走去。

    背后的小女孩一脸的呆滞,一直被家里人当作掌上明珠的小女孩似乎不敢相信会有人那么对他。

    下一刻,小女孩的娃娃脸涨得通红,大眼睛里似乎都可以看见实质的火焰。一张细长的黄色符纸突兀得出现在小女孩的手里,作势就要扔出去。

    突然间,一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遍布全身,似乎就在不远处,一只无声的饿狼,正在一边踱着步子,一边磨着牙齿。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小女孩呆了片刻,迅速将手中的纸符收了起来,猛的偏头,将自己的目光放向了别处。

    走在路边的王虎剩用手抓了抓头,四周环顾了一圈,嘴里嘀咕了一句,随即继续吊儿郎当的向前走去。

    黄色纸符是小女孩自己研制的一种小符咒,发于人身上也就是破坏人体的阴阳平衡,让人前后左右颠倒,意识不清……也就是让人不停的摔跤。

    也是小女孩没有害人之心,使的也是一些捣蛋的手段,让尸狗一魄没有重视。不然,以王虎剩在大山里养成的先下手为强的习惯,必定会率先爆发出雷霆一击。

    说起这尸狗一魄,属于人的三魂七魄之一,是对周围环境的一种预警。

    长年征战的将士或者是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面对危险就有一种近乎先知的预感。这就是对于尸狗一魄的无意识的锻炼,使其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危险的嗅觉更为敏锐。

    王虎剩当时拿到《风水堪舆十六讲》后,对于炼魂,锻魄两章最为感兴趣。在他眼里,这些涉及到了魂灵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就和演义里的仙人长生法一般神秘。

    出于自身长年打猎下套所磨砺出来的直觉,王虎剩最先选择了锻炼自己的尸狗一魄。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那似乎天生一般的野兽的直觉,让他在大山里死里逃生了多少次。

    至于修炼的方式,逃不过吸灵纳气,固本培元一途。但是《风水堪舆十六讲》到底不是道家密藏。其中特别提出,将其七魄揉入进密宗的轮海之中,相互结合,让其魂魄能够更好的与肉身相互促进。

    如今的王虎剩一旦遇见危险,不说全部接下,但至少也会有足够的预警。当然,几十斤的兔子和几百斤的野猪所带来的预警程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小女孩瘪了瘪嘴,孩子气的向王虎剩挥了挥拳头。便一蹦一跳的向着不远处的新生招待处跑去。

    ……

    王虎剩没有留意这样的小插曲,那点程度的预警都不用使出非常手段,光靠自己就可以解决掉。

    王虎剩拖住马路上一个边走边听着录音机的老大爷打听了最近的古玩市场,也不管老大爷打量自己的诧异眼神,问好了方向,也就迈步行去。

    等到达古玩市场时都快接近正午时分。这南京到底是大都市,一条青石板的大道横贯整个古玩市场,两边开满了店面,不时有人进出,也不时有老板出来挂起了有客勿扰的牌子。清一色的老式砖瓦房,透着一股子岁月的味道,倒是让这古玩街显得古色古香的。

    大多数的人都集中在了街道边上的小摊上面。挑拣着自己所钟意的物件,市面所谓淘宝,就是如此。

    摊子上的物件从不明码标价,你若看得上就自己问价,价格由摊主人自己决定。当然,若是对于这一物件你可以说出个**分来历,道出个六七分真假,卖家听了觉得有理,自然愿意降下价格,权当买了个见识,增长几分阅历。

    说来王虎剩还是第一次来逛古玩市场。原来都是捧着书看着观器一篇自娱自乐,如今上实战了。饶是面皮厚的可以,看着四周六七十的老大爷们,内心不免也有些发虚。

    王虎剩径直走了进去,和普通市场的喧嚣不同。这里的大多都是买卖双方一问一答,或者聚在一起听某一人的高谈阔论。毕竟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脸红脖子粗也许可能,但是一把老骨头可禁不起动手动脚。

    王虎剩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一会儿听听这边的意见,一会儿又跑去那边把玩一些小玩意,当真是好不自在。

    突然间,前方传来了一整喧闹,这在古玩市场但是比较少见。王虎剩放下手中的卖家号称是前清的玉烟斗,往喧闹处挤去。

    “这是我兄弟几个用命换来的家伙什,你几个子就想打发我们,想都不要想!”一个地摊前面,一个赤膊的汉子涨红这脸,冲着面前的一个胖子吼叫道。

    “谁的家伙什不是用命换来的?”胖子一脸鄙夷道“听你这一身的土腥味,想来这也是才倒上来的明器吧,我敢向你拍着胸脯说,这一片街,除了我黄胖子,没有人能比我出更高的价了!”胖子说完后也不再争吵,自顾自的低头把玩手里的一块玉器。

    赤膊汉子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所谓明器也就是墓穴里的陪葬品,明字通冥,避个忌讳,市面上大多用明器相称。

    刚从下面倒上来的明器犹带有死气,一般的店子和散户是不敢收的,一来怕晦气,二来是怕来路不明,惹上事端。

    至于鬼神忌讳,既然入了这一行,相信自然是相信,但是大多是并不畏惧的。

    王虎剩向着周围的人打听了一番,方才知晓。这黄胖子是这一片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虽然大都知道其看上的物件不一般,但是一来没有他趋吉避凶的能力,二来没有他那般眼光。所以这黄胖子在这一片也是有点名气,又兼他口齿伶俐,见多识广,为人也和和气气的。常客都给他起了个黄胖子的外号。

    至于黄胖子为什么敢不顾忌讳接手刚出土的明器,有人说他家祖辈曾经是卸岭一员。虽然家道变换,但是仍然受到这一批人的庇护。也有人说他有专门的渠道处理明器,其本人不过是一个代理人而已。

    各种说法都有,其中卸岭之说倒是引起了王虎剩的注意。

    何为卸岭?这要从盗墓所分四大派别说起。盗墓自古有之,后来演变发展,特别是与政府联合起来之后,分为四个,分别为摸金校尉,发丘郎将,搬山道人,卸岭力士。

    摸金校尉擅长寻龙探穴。发丘郎将则持发丘印,也是擅长运用寻龙之术。而搬山道人由于其平常以道士示人,其盗墓所用的“搬山分甲术”也是从不外传,所以最为神秘。而卸岭力士则介于绿林和盗墓两种营生之间,有墓的时候挖坟掘墓,找不着墓地时候,首领便传下甲牌,啸聚山林劫取财物。

    所以说黄胖子是卸岭后人,受其庇护,不畏惧事端的话,倒也是说的过去的。

    王虎剩听了之后,开始注意黄胖子手中玉器。若是真是卸岭后人,那么他手中的玉器可就不单单是值钱那么简单了。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倒是让王虎剩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