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心落落大方的向妖王和众人欠身施礼,莲忆也匆忙跟着欠身施礼。

    姚美心将长袖一甩莲忆就开始抚琴,莲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弹奏完整首霓裳羽衣舞曲的,两只眼睛紧张的盯着古筝的琴弦至于姚美心跳的是什么,跳的怎么样莲忆都无暇顾及。

    终于一曲终了千和殿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压在莲忆心头的那口气也缓缓的吐了出来。接了楚凌天的封赏莲忆谢过后就退下了。

    今天是楚凌天的寿辰,楚曼卿也是早早的就来到了千和殿,莲忆走到楚曼卿坐的矮几旁坐下,楚曼卿对莲忆伸出了拇指衷心的赞美道:“古筝弹得不错!”

    莲忆向楚曼卿点头道谢,丝毫没有从楚曼卿脸上看出一丝因为楚凌天求婚这件事产生的不愉快的神色。想想也是,像楚曼卿这样只醉心于炼丹术的人怎么会介意那些凡夫俗事呢!楚凌天的寿诞她能装束得体前来参加宴会就已经不错了,莲忆真怀疑楚曼卿除了炼丹外是不是还有七情六欲。

    席间莲忆也问了楚曼卿破解催龄大法是否有些眉目了,楚曼卿略带愁容道:“还差一步,可是至于差哪一步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总之现在已经到了瓶颈期了,想到这些我就觉得糟心!”

    敖陌离探过头来戏谑的问楚曼卿道:“比自己的父亲要娶别的女人还要糟心?”

    楚曼卿听见这话恨得咬牙切齿道:“别的女人不是你的亲姑姑吗?你信不信我把你刚才的话告诉你的姑姑?”

    敖陌离忙紧张道:“别别别,我这不是逗你玩吗?你可别告诉我姑姑,回头我姑姑再告诉我爹爹,我爹爹不剥了我的龙皮抽了我的龙筋才怪呢!”

    “剥龙皮,抽龙筋?”楚曼卿听见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再理会众人兀自陷入了沉思。

    莲忆和敖陌离听见楚曼卿喃喃重复敖陌离说过的话互相对望一眼,心里禁不住想道:她不会真的想要剥了修染的龙皮,抽了修染的龙筋吧?

    莲忆同情的向坐在敖冰琴身边的修染望了一眼,察觉到莲忆的目光,修染转过头向她微微一笑,莲忆好像被蛰了一下似的立刻老实不动的正襟危坐。

    宴会进行到一个多时辰后莲忆实在坐不住了就悄悄的走出了千和殿,头上带着繁琐沉重的头饰,身上穿着暴露的衣裳让莲忆觉得似乎被禁锢了一样,恨不得立即换掉衣服拿掉头饰。回头望望千和殿中众人正喝酒喝的尽兴,歌舞也精彩绝伦,就想趁此时机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下衣服和头饰。

    穿过九曲回廊,在经过一座凉亭时正好看见楚霄旸正在一手执酒壶一手执酒杯正在自酌自饮,莲忆可不想在此时跟他有所牵扯,万一他要对她发酒疯可不是镇定自若就能解决了的事情。

    莲忆正当要尽量缩小身形匆匆走过时,凉亭中传来了楚霄旸厉声的呵斥,“站住!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给我过来!”

    莲忆低垂着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半晌后这才举步走向了凉亭里。

    楚霄旸细细的端详了莲忆一番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莲忆姑娘啊!莲忆姑娘赏个脸坐下陪小王我喝一杯怎么样?”

    莲忆站着不动,楚霄旸一把将莲忆摁在了石凳上,皱着眉头道:“怎么?我还比不上修染那个糟老头子吗?我听说你不惜一切一路护送修染回妖界,你图的是什么啊?”

    这话莲忆有些不爱听,她也知道跟一个醉酒的人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可是被人侮辱自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她就不高兴了,不管这人是真醉还是装醉,莲忆脸色冷然道:“在你心里每个人为别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图谋的是吧?”

    “对!”楚霄旸说着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莲忆吓了一跳,尽量缩了缩身子企图离楚霄旸远一些。楚霄旸双手撑在石桌上,那张魅惑的脸凑近莲忆,“对,你说的对。每个人在为别人做任何事情时都是怀有企图的,不要为你肮脏的企图心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样做只会让人更加恶心!”酒气喷吐在莲忆的脸上,莲忆只觉得一阵反胃,差点忍不住就要吐出来。

    血液直冲头顶莲忆愤然起身夺过楚霄旸手中的酒壶就摔了出去,只听银酒壶“乒里乓啷”落地碎裂的声音,楚霄旸明显呆滞了片刻。摔过酒壶后莲忆立刻后悔自己怎么就克制不住呢?

    莲忆依旧装作镇定自若,振振有词的骂道:“不管你经历过什么,那只是你个人的经历,不要将你负面的情绪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这世间不止是有算计和企图的,还有感情。亲情,爱情和友情都是属于感情。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有些人是为情付出,但是也请你不要武断的去否定别人的付出。”

    修染远远的看到了凉亭中剑拔弩张的两人,忙快步走了过来对莲忆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跟霄旸谈谈!”

    莲忆如蒙大赦匆忙离开了凉亭。

    修染命令下人收拾了摔落在地的酒壶和酒杯,又命人重新上了酒壶和两个酒杯。修染斟满了两杯酒,道:“你要喝酒我陪你!”

    “你陪我喝酒?我想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还没有到一起一醉方休的地步,你假惺惺的做给谁看呢?你是在炫耀你这个儿子的心无芥蒂的赞成自己母亲改嫁吗?”

    楚霄旸刻薄的话让修染几欲忍不住要将杯中的酒泼在他的脸上,“我只知道我爱我的母亲,我希望我的母亲幸福。只要是她觉得幸福的事我就要去维护,伤害她的人我决不饶恕!”

    “哼!好大度啊!好有爱啊!是,你爱你的母亲,我却不爱我的父亲。我不想我的父亲娶另外的女人,认别人的孩子做自己的孩子,妖王的儿子只有我一个,妖王的妻子也只能是我母亲一个!我不允许任何介入我的家庭。”

    楚霄旸的母亲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抛弃了丈夫和襁褓中的儿子跟着别的男人私奔,甚至还有人说他就是他母亲和那个野男人生的杂种,楚霄旸自小就在人们的流言流语中长大,从小人们看他的眼光就带着一丝鄙视,楚凌天确安慰他这些都是人们以讹传讹,让他不要轻信。楚凌天的安慰一直以来都是他坚强面对这些流言流语最大的理由。

    楚凌天一直以来的坚决和对他母亲的维护就像一把为他遮风挡雨的大伞,如今这把大伞就要为别的人遮风挡雨了这怎能让楚霄旸心里不难受呢?

    “你说你不爱你的父亲,你说妖王的妻子只能是你母亲一个,这些不过都是你用来掩饰你心中不安的幌子。你正是因为太爱你的父亲,怕失去那份安全感所以才有了今日发生的一切。你能这样都是因为楚叔叔太爱你了!”修染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去了,有些事情不去经历过永远也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不想说下去。

    在修染离去后楚霄旸继续一个人独酌,突然一只手按住了楚霄旸将要倒酒的酒壶,楚霄旸睁着迷离的醉眼看向来人道:“舅舅也是来劝我同意父王和那个女人的婚事的吗?”

    凛玺坐在了楚霄旸的对面冷冷道:“你没有资格不同意楚凌天和敖冰琴的婚事。因为你不是楚凌天的儿子,早在我将妹妹嫁给楚凌天之前她就已经怀有身孕,她所怀的孩子就是你。后来她还是跟着那个男人走了,我想现在最和你有关系的也只有魔界了。去魔界吧,至少你还有我这个舅舅和你的表妹。而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跟你有血缘之亲的亲人。”

    凛玺的这番话就像晴天霹雳,楚霄旸呆滞了半晌,然后站起身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脚步蹒跚的漫无目的的离去了。

    凛绮妍闪身进了凉亭不解的问道:“父亲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话?”

    凛玺冷漠的望向远方道:“楚霄旸是个不可小觑的人,他现在的修为不在修染之下,假以时日若为我魔界所用不是如虎添翼吗?更何况他身上流着一半魔界的血液,更便于我们掌控他!”

    “父亲高见,既消除了敖冰琴和楚霄旸婚事上的绊脚石,让修染的实力更雄厚,又得了一个心腹猛将,这真是一箭双雕啊!”

    “嗯!不过现在的重中之重是你和修染的关系,只要你能拿下修染,我们才算成功了一半。接下来还要联合修染斗垮常曦氏,路漫漫其修远兮!”话落凛玺拍了拍凛绮妍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千和殿。

    回到千和殿,凛绮妍径直走向修染和敖冰琴旁边的矮几后坐下,凛绮妍先向敖冰琴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又微笑着对修染略施一个平辈礼。修染亦礼貌的回礼。

    敖冰琴微笑着问凛绮妍道:“姑娘在妖界住的这三天可还习惯?”

    凛绮妍微笑着回道:“很好,我很喜欢这里。我还跟父亲说定了要在妖界多住些时日呢,不知伯母和修染是否欢迎呢?”

    敖冰琴道:“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凛姑娘就放心在这里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凛绮妍眼光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修染一眼道:“到时候修染哥可要尽好地主之谊,带我到妖界各处转转!”

    凛绮妍的话让修染猛地想起了曾经在沙漠中莲忆对自己说过的同样的话,莲忆也曾说过让他尽好地主之谊带她去各处转转。可是回到妖界以后他都没有时间好好的陪着她,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