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馆儿顶级vip包房,自灵儿离去后房间就一直空着,这会儿,倒是成了苏朔修宸带领众鬼棺人嗨皮的地方——

    闪光灯,亮起;好酒,开起;热舞,跳起!

    任何时代、任何地点,歌舞生平和美色生香总是男人们亘古不变的消遣娱乐项目,只这现代的“妖精们”似乎不好惹,虽然她们几乎露pg的热裤和短裙看的众人燥热,但是众人没有一个敢乱碰!只因为,这些“妖精”都是被摄取魂魄的人,苏朔说了,这些妖精就是灵魂的容器,一旦碰了,尤其做了那种事情的话,就会被勾走魂魄,于是,大家真的是单纯的……吃、喝、唱、跳。

    身处红馆儿女人们因为苏朔的吩咐,使出了浑身解数来灌酒。

    喝吧、男人就应当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在苏朔带领下,众人无不喝的天昏地暗,没办法,苏朔是真的无心打理这一群人,他也不想回良缘城,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待会儿,不哭不笑,面无表情的哀悼,哀悼青瑶的转世。

    这件事,韩悟是告诉他的,他对此面无表情,只说转世也好,可自己回去面对长夜漫漫却忍不住的……难过。

    转世,就像是白将军那样,永远不存在了,即便找得回记忆,也找不回当初。

    白霂和韩悟很好很好,而他们越是好,苏朔就越是会想到青瑶,尤其看见白霂,他所想的都是——

    那个忽然从她身后跳出来,俏皮吐着舌头的可爱姑娘。

    “呼……”别想了,此生不会再拥有,她已经投胎了……再度灌下一口酒,他压抑着自己的难过,始终没有去询问她的下落,这次,是真的不想再爱了,也不想去体会那种痛。

    想法是一回事,行动又是一回事,和众人一杯又一杯,终于把一屋子的鬼棺人放倒后,他放大了音乐,独自蜷缩起来,本是想遮住自己的哭声,是的,他想哭。

    好像已经习惯了自己躲起来偷偷哭泣,可是这歌——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麽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啪!”

    忽然一瞬间,他飞快的过去,猛然拍坏了了点歌台,手掌下乌黑的烟雾伴随着烧焦的气味传来时,他看见屏幕上的定格——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难道不是么?

    他苏朔的快乐,是可以选择!

    只为什么,可以选择的他,那黑色屏幕上,倒影着的俊美脸上,布满湿痕?

    转过身的时候,机器又吱呀吱呀的唱出来,他骂了一句粗话,大步走出去,擦了泪又是微笑的狐狸,出去找人,总得把人家东西修了或者换了。

    可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醉意忽然就上了头,其实……

    曾经的话,他们各自坚守着执着,如同两把利剑,锋芒毕露,每一次碰撞都是彼此的遍体鳞伤,可如今——

    她已经转世了,忘记一切后,会和小白一样,变得蠢萌蠢萌吗?

    “先生,您——”

    一个娇弱的声音传入耳朵时,苏狐狸下意识的就警醒,警醒的道:“我没事!”他说完,抬起头后,绕开那个陌生的女人,踉跄往前走,该死,他都在想什么?这一切其实说白了是那个女人造成的,他根本无法原谅,无法!

    嗯,还是一个人好了,一个人就意味着永远不会受伤。就这样就好了,时间会慢慢愈合那些伤痛,变得不疼不痒。

    他脑子里思绪鲜少的混乱,因为脑袋里又哼哼唧唧的出来那首歌,然后他就笑了出来,怎么就不能选择了?看,他笑的多美。

    “哎、先生,你笑起来好像一个人?”

    倏地,耳旁又传来那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嗯?”苏朔微微一怔,停下来看着女孩儿,女孩儿拦着他且挑眉看他,眉目清秀可爱:“像是我初恋男友哦!”

    初恋男友……苏朔低眸又抬眸从旁侧走过去:“没兴趣。”

    女孩儿一愣,这么冷?飞快的又追过去,“对呀,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好喜欢看你笑,假笑也好,因为你笑的很好看!”

    女孩儿像是白霂那话痨一样一步步走过来时,眉眼间全是俏皮,可那俏皮让烟熏妆搞的太过老成,苏朔蹙了眉头,没说话,而女孩儿倏地就叹口气:“其实,我暗恋你,你这些天每天来我都有看你,你擅长安慰人,想必,自己度过很多自我安慰的日子吧?没关系,以后我来安慰你,怎么样?”

    可能是喝多了,苏朔揉了揉眼睛,又眯起狐狸眸,“不好意思,我同性恋。”

    “哎?”女孩儿愣了,没想到自己说老半天换来这一句,懵在原地时,苏朔已往前走,这么老套的追人手段,他都不屑的搭理,当然,最主要是,他已经……

    失去了爱的能力,尤其是对凡人。

    不是每个人都叫白霂,拥有那么好的运气得到不老丹。他还是一个人好了,什么都没有,安安静静,偶尔玩耍玩耍鬼棺人,生活已经很自在。

    只是——

    “站住!”

    倏地,香水味传过来,还是那个女孩!苏朔蹙眉间,女孩儿已经仰起头:“那我……我就把你掰直好了!咦、人呢?”

    女孩儿说话间,面前忽然就失去了苏朔的踪迹,不仅是苏朔,女孩儿跑回去,发现包厢里也没有了人!这蹙眉,抿了抿唇,好半天才拿手机打给夜渐离:“夜大人,他油盐不进的……嗯,知道了……我会继续对她好……嗯……放心吧……嗯……”

    挂了电话,她朝拐角走时,苏朔也缓缓地出现在房间里。

    “夜渐离……那小野蛮人……也是时候会一会了。”

    这别人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国家和地区的旅行,苏朔倒好,地府一日游,找了人直接问出来他在鬼遮眼后,苏朔又找出来。

    还是当年的鬼遮眼,倚着墙的大树上,苏朔一抬头就看见夜渐离在树上坐着,那黑色面具仍旧遮住半张脸,黑色的面具和白色发交相呼应,无比的艳美。

    “夜小子,是在等我么。”

    他和夜渐离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敌对关系,相反,他对夜渐离反有种怜惜,一跃上树到了夜渐离旁侧坐着,苏朔还略带醉意,他把玩着夜渐离飘起的白发,捏在手里幽幽道:“还记得你那时刚入白府,小白把你捡回来,你就这么大,整个人像是个小野兽,对谁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态度,加上你脸上的疤,大家就都喊你野蛮人……”

    苏朔一句句说时,夜渐离始终不语,他嘴角弯弯上翘着,若非眸光流转,苏朔还以为他死了。

    “真快啊,一转眼,你都白发苍苍了……”

    苏朔说的时候,看见夜渐离笑得更多,他心说,夜小子这笑也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不过,九成是假的吧!

    因为那件事之后,他身上“乐经”早被抽离。

    这人之七经八脉中,分了“喜怒哀乐忧思惧”七经,当年的夜渐离不知为何忽然满身鲜血的回来,居然是被抽离了乐之经,那一天,是苏朔亲手诊的脉,他说——

    “夜小子,从此不会感觉到任何快乐了。”

    在苏朔回想夜渐离的一二时,夜渐离终于开口,他声音一惯的好听低沉,嗤笑中又带着痞气,“不是在等你。但我们都一样,都在等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

    他忽然的话让苏朔笑容尽失,也想到方才打电话给夜渐离、说要对他好的女孩儿,放下那撮头发,他压低声音道:“为什么让那女孩对我好。”

    夜渐离闻言,嗤笑了一声,带着一丝丝酒气,和着花香无比的醉人——

    “因为我夜渐离对老天起过誓,今生今世,只要我活着,定不遗余力,让她永远幸福。”莫名的,苏朔感觉这话有些熟悉,忽然就想到籁笙同白霂说的话,也是这幅调子——

    “我籁笙对北斗星起誓,今生今世,定不遗余力,救姑娘出苦海!”

    那个时候,白霂还说,她想要要救籁笙,可是后来,籁笙俏寡妇后就……等等!

    难道说——

    轰然一瞬间,苏朔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逐渐清晰,可他喝多了,并且,在花香中他也嗅到一丝丝的酒味,“你也喝酒了?”

    “都说了,我们都一样。”

    夜渐离说话间宽大的袍子挪开,树枝上居然摆着一排酒坛子!

    “给。”

    他递过去酒,苏朔鬼使神差的就接过来,二人碰了酒坛子,仿若回到当年时光,扬起酒坛张开嘴,豪气冲天的饮酒也不管撒了一袍子,酒香和药香花香交织间,谁也没说话了。

    好久好久,苏朔问他:“其实那三个月……你误以为俏寡妇是真的白霂,所以,那时你才没忍住,杀了俏寡妇,你上过籁笙的身,对不对?”

    几口酒后,苏朔终于意识清楚些,把自己的推论说出来,本来是个苦情的话题,却不料苏朔说完后自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夜小子,你也太倒霉了吧!哈哈哈哈……居然能认错……哈哈哈……”

    夜渐离黑了脸的时候,苏朔放下酒坛子又道:“你知道么,这就是命!你强行改命,结果就是最后连她哥哥的身份也用不了!”

    苏朔聪颖,洞察一切的戳穿所有阴谋时,夜渐离眯起了眸:“苏药师,你哪来的自信嘲笑我?你自己还不是被青瑶耍那么久?”

    轰然一下,气氛僵硬,坛子更是摔碎在地,苏朔和夜渐离同一时间用肆意的狂风怒扫过去时,然后彼此又迅速的跳开,这边儿苏朔只愣了一秒的功夫就继续笑:“哈哈,傻小子……”

    “神经病,滚出去吧,不想再看见你。”夜渐离说话间就要走,苏朔也是不乐意多留了,不过,他忍不住的叮嘱他:“傻小子,你别惦记不该惦记的,还是珍惜眼前人的好。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你每次消失,小娘娘都会追随你左右……”

    “废话真多。”夜渐离回眸满目杀气,而苏朔勾唇笑着:“不说了,总之,我不想在良缘城看见你,而她……也不想。”

    没有指名道姓,可是谁都知道,这个她是谁。

    转身入墙的苏朔多一个字都没留,墙边儿树上夜渐离轰然就要掉下树又一把抓着,爬上来,爬上来后……捏紧了拳。

    如何不知道,她现在生活安稳,幸福安康,这就够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