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韵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听到镜月的话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夏隐。

    镜月看月韵看着夏隐不敢说话,站在他们身后的琪儿也不敢出声,心中也明了了,像是释然了一般笑了起来:“原来是朔月,怪不得,哈哈,咳咳咳。”话没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边咳嘴中还不断地冒出鲜血来。

    月韵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依旧小心翼翼的看着夏隐,这才发现他一手中抱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是许久未见的惊鸿。

    惊鸿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不知究竟怎么样了,看着夏隐胸前的那一片红色,她心中一惊:莫非那血是惊鸿的?想到这,她刚平静了些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想上前查看,可一看夏隐,却又不敢动了。

    琪儿站在他们身后,这其中的细节她自然是看在眼里,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夏隐抱着的惊鸿,可夏隐身上此时散发出的冰冷的破戾之气却让她不敢靠近。深吸了几口气,壮了壮胆子,她终于走上前去问道:“师兄,子落怎么了?”

    夏隐闻言也不回答,将惊鸿交给琪儿,对镜月道:“你若按本尊说的做,本尊可以救他一命。”

    “明理若是亡了,即使你救活了国主,慕容宗辰也不会放过他,他到时还是死路一条。”镜月看着她,丝毫不畏惧的扬着头道:“即使我只是个侍卫,我也不会出卖的国家,出卖我的主子。”

    夏隐听闻,没有任何反应,似乎镜月不管说什么都在他意料之中。他转头对月韵和琪儿道:“你们带她下去。”

    二人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得听从他的吩咐,带着昏迷不醒的惊鸿从刚刚二人上来的地方再回到暗室中去。三人刚刚进入暗室,头上的出口便“咣”的一声被盖上了。

    从那日起,三人便一直待在那件暗室中,中间有一次夏隐传来消息,叫她们不要出去,好好呆在这里,并给了她们足够的食物和水,却唯独没有可以给惊鸿用的药物,只能任由她在那躺着,二人也没有一点办法。

    惊鸿醒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宗辰接连攻破城池,已将大半明理收入囊中。而明理内部,夏隐已借机独揽大权,将明理的一切全部控制住。

    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还呆在之前那间暗室中,只是身边多了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醒来就看见这两个她最好的朋友,她还是觉得欣喜异常。

    她昏迷了两日,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十分严重的伤,夏隐抱住她的时候已经替她疗过伤了,只是后来又给她吃了些能使她昏睡的药,所以她才一直都醒不过来。

    她在醒来后见到月韵和琪儿的短暂兴奋之后,便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一时又担心起镜月来,问她们也说不知道后来如何了。其实她们都能猜出来,那个叫镜月的恐怕早已经死了。

    “惊鸿,你刚醒来,还是好好歇歇吧。”看惊鸿就要去推开盖住出口的石板,忙拉住她道:“何况你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这样贸然上去若是遇到什么意外怎么办?”

    “只是看看,这出口的位置很隐蔽,我原来也这么做过,不会被发现的。”惊鸿说着便用力推那块石板,推了几下也没有推开,疑惑的问道:“之前很容易推开的啊,怎么现在推不开了?”

    琪儿看了看月韵,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惊鸿嘴上说着,手上却用上了内力,她心中担心着镜月的情况,很想马上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天她的记忆只到夏隐出现给了镜月一掌,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尽管她知道,夏隐既然这样出现在镜月和国主眼前,就不会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想确定镜月是不是真的死了。

    “惊……”琪儿还想再劝她,可刚刚吐出一个字,那块石板便被推开了。她马上小心的向外观察着,可却什么也看不到。外面和里面一样,都是一片昏暗。

    她探出头去向外看,昏暗的屋内一切如常,与她记忆中的样子无异,只是似乎所有的门窗户都被封了起来,仅有几丝光亮透过钉的不严窗户缝艰难的照进来,才让这间屋子里、不至于一片漆黑。月韵和琪儿也跟着上来了,看见四周的情景也心生疑惑,却也不说什么。

    仔细的查看了,国主的寝宫中空无一人,四周也是干干净净的,连那日地上的血迹也不见了,看来是被清理过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惊鸿蹲在地上问道。

    “这件事……”琪儿看了一眼月韵道:“要从我们道烨都后宫说起。”她将夏隐让她们探寻后宫中的地道到惊鸿醒过来中间的的事大致叙述了一遍。

    其实三人的经历凑起来也不能完全还原事情的经过,因为少了一段,从惊鸿昏睡到月韵出现这中间不知道就经过了多长时间。三人都明白,夏隐让惊鸿昏睡一定是接下来的事情不想让她知道,可那到底是什么?

    三人在昏暗的屋子里沉默了许久,一直很反常的沉默着的月韵开口了:“惊鸿,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师兄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前一段时间突然失踪了,其实我是被镜月,也就是你们那天见到的那个女人关在了地下的暗室中。”惊鸿回忆起了那日的事。

    她被镜月带到了国主寝宫下面的这间暗室中,一连过了两日才被镜月带到了国主的寝宫。她其实并不想见到国主,原本那么说只是也不过是想寻找一个机会可以逃出去,可没想到她根本没有找到机会。她在这间暗室中的两日已将所有的门卡机关弄清楚了,想打开她过来时走的那道门虽然要费些功夫,但她还是可以破解了的。但她不知道门外有什么,也不知道这地下的世界她能不能走得出去,所以便暂且放弃了破解那道门。

    而头顶上的那块石板是轻而易举便能打开的,但她知道,那块石板上面就是国主的寝宫,那里不管怎么说也会是守卫森严的,更何况到那里镜月也会知道,所以她也不会贸然打开。

    不过她倒是听到一些报告给国主的事情,虽然她只能听到少数的几个词语,但联系起来,她也大概能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她知道宗辰在战场上势如破竹,连连攻破城池,也知道夏隐在朝堂上有了很大的权力。

    直到两天后,镜月终于将她带到了国主的寝宫。

    镜月屏退了所有人,并让国主昏睡。惊鸿到这里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其实惊鸿来不来也没有什么区别,国主的毒她根本解不了,何况她下的毒,她也没想解。只不过现在,她倒真的想多替国主延长些寿命,倒不是她对国主有什么感情,只是这种仿佛用极慢的刀子一片一片的割肉的杀人方式让她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她总是安慰自己,国主一天不死,她就没有做任何与杀人有关的事。

    本着这样的想法,惊鸿倒是竭力的去帮助国主缓解症状了。可即使这样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国主迟早有一天会毒发,到时候又不知道是怎样的场景。

    夏隐没有给她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惊鸿每日装装样子的给国主“诊治”一下,然后再回到暗室中配药,竟然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三天。

    第四天在惊鸿为国主“诊治”的时候,镜月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根本解不了毒?”

    惊鸿握着银针的手一抖,差点就要在国主身上划出一个道子来:“你说什么?”

    “你其实根本解不了国主的毒,只是在拖延时间。”镜月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惊鸿转过头来道:“这毒是我带来的,我为何解不了?”

    “是你带来的,你也不一定能解。”镜月冷冷说道,与刚刚带她上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到底在说……”惊鸿一句话没说完,便感觉手腕被抓住,冰冷的感觉顿时渗入了皮肤,她慢慢转过头,正对上了国主那不甚清明的眼睛。

    “国主!”镜月似乎也完全没料到国主竟然会醒过来,一时愣住了。

    “朕每日都会昏睡一阵,你以为朕会不知道吗?”国主眼睛扫过镜月,又回到惊鸿身上,但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眼中也没有她所熟悉的怒意,有些东西她倒是有些看不懂。

    反应过来的镜月忙跪下磕头:“国主恕罪,奴婢只是……”国主打断了镜月的话道:“朕是恕不了你的罪了,求求这个人,你或许还能活命。”

    什么?镜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解的看着国主。

    “是不是啊。”国主慢慢转过眼睛看着惊鸿:“叶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