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就算神通广大,也不能将既定事实重新演变,人们所能做的就是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尽量使其不偏离原来设定的轨道。

    换言之就是顺着事情发展的轨道斧正计划之外的意外发生。

    事实证明,人类在这方面的能力是绝对够资格拿自然环境下奥斯卡小金人的。

    很显然,牛家家主是整个事件发生变化的罪魁祸首,他让牛家上下的所有人都参与到了吃蛇肉的大军之中,吃了足足半月有余,而且吃的乐此不疲。

    对于险些让自己断子绝孙的黑蛇牛家人是没有好感的,他们吃黑蛇,也是为了泄愤,本无可厚非,怎么到了少年这里就成了天意不可违的始作俑者。

    那少年说道:“蛇乃是小龙,有意志坚定者,修炼大成,应劫化龙者比比皆是,你们吃的那黑蛇乃前朝截教落跑余孽,被有心人放于此处等待化龙,进而等待时机反攻其他教派。”

    “那我们杀它便是替天行道,免遭了生灵涂炭,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情。”牛家家主不以为然的说道。

    “杀它无可厚非,我的本意也便是要将他斩杀,埋葬,天下的生灵受苦已久,经不起折腾了。”少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杀和吃结局都一样,仙人为何仰天长啸,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牛家家主实在不知少年为何脸色凝重,仰天大喝。

    “牛老爹你有所不知,这黑蛇已经有了五百年的道行,业已有了龙形,他身上已经有了龙的习性,加之灵气加身,如果葬于此间,必定会让这里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如果作为食物食之,那么生下来的孩子,将是龙气天成,将来是要搅动天地的主,如果让一人吃了也罢,现在这么多人都吃了,那么势必会群雄割据,天下大乱啊!”少年说的义愤填膺。

    牛家家主听了这话,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但是想想自己的子孙能大展宏图,光耀门楣,心下不以为意,但脸上还是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仅是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便被那少年捕获,心下已然有了计较,但还是对牛家家主分食蛇肉的举动嗤之以鼻。

    之后便问起蛇头的归属,为了避免引起牛家家主的怀疑,少年自是把食蛇头者描绘成一个阻挠历史发展的坏蛋中的坏蛋。

    牛家家主自然知道少年这么说是想要把吃蛇头者带走,至于如何处置,想必那少年绝然会使这种事情消弭于萌芽之中,他便不再过问。

    好在蛇头肉少,都分给了下人,而真正吃了肉的,仅仅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

    牛家家主把那姑娘交给少年的时候,脸上喜形于色,只要这姑娘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世上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家族以高姿态登上历史了。

    假意的悲痛其实是一种无形的杀人工具,使悲者不怀好意,真正悲哀者在话语中得到的讯息是自己难逃厄运,加重了悲哀者生活下去的动力。

    然后年轻人就带着这个姑娘离开了八卦村,从此音信全无。

    这个少年叫燕枫,是燕别秋的祖上,在当时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阴阳家,据说得到过鬼谷子先生点拨,虽然算不得师徒,总算是有些缘分。

    那个姑娘马氏秀英,便是他们燕家开枝散叶的老祖母。

    就他们家传的那本分威法补遗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留下来的。

    里面的内容包罗万象,纷乱复杂,有武学,医学,兵法,心理学,阴阳风水学等等一些在现代科技的冲击下,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学问,除了武学能在伙伴们面前装装逼之外,其他的在他看来,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翁,活着受罪,死了可惜。

    不过从小,燕别秋便被父亲逼着学习书本上的内容,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家训,所有燕家男儿必须掌握书上的一言一行,否则就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在这个汽车满街跑,飞机导弹满天飞的时代里,除了燕家还在遵守祖训之外,哪一个少年不是被父母紧紧的守护在怀里,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手里扬着钞票花的挥汗如雨。

    而燕别秋他们家则完全没有这种意识,反正他以后也是要接父亲的班的,起跑线根本就不是给他们设的。

    按他父亲的话来讲就是,起跑线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给那些公子少爷设的,是一种贵族的产物,和他们没有关系。

    燕别秋的父亲经营着一家阴阳驿站,属于单传家族产业,古时候这种职业被世人称为阴阳差。

    主要经营家宅风水,上市公司楼盘方位选定,心理辅导,还有为一些病入膏肓半死不活的病人提供医学上的支持,当然,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就是替人报仇。

    最后这一条是燕别秋自己加上去的,如果他父亲还活着的话,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做的,他本身是一个嫉恶如仇,喜欢打抱不平的人,虽说业务能力不及父亲一半,但是,祖训的精髓却掌握的炉火纯青。

    父母走的早,燕别秋几乎是街坊邻居养大的,加之人也机灵,早早的便接过了父亲的衣钵,自食其力了。

    在别人还爬在马路上寻找起跑线在哪儿的时候,燕别秋已经在社会上混的风生水起了。

    只不过他这个行业自古以来便是一个比较冷门的行业,对于维持生计而言,不是个好选择。

    他真不知道他们的祖上为什么偏偏留下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祖训,一定要守着这么一个面朝城墙的破楼。

    但是仔细一想,便豁然开朗了,存在即合理,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是合理的,祖上留下的家训更不会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宗谱上涂鸦。

    不过最近确实生意惨淡,最大的一笔单子也就是给隔壁的老王头上房顶找了一回猫,看在他老人家一辈子致力于照顾隔壁丈夫不在家的阿姨们,就友情奉送了。

    不过说实话,西安市和平门里下马陵街道委实有些偏僻,由于挨着城墙,很多复古的酒吧饭馆就开在这里,白天几乎没什么人,一到晚上灯红酒绿彻夜不息。

    也只有在晚上,燕别秋才觉得自己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白天对着城墙神游古人,觉得自己迟早是要穿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