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日头沒有中午那般的炎热.此时倒是觉得恰到好处.暖暖的.

    白桦从书房走出后并沒有前去客栈.他知道若儿只是有事要和凤无极商讨.识相的他自己走了出來.

    虽然不知晓凤无极和若儿的关系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客气.说白了就是冷淡.

    书房里.凤无极看着坐着的水霖沫.还是沒什么好脸色.这主上生死未卜的.主上的心上人却带着个男人回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水小姐沒事的话先行离去吧.本城主还有些事.”凤无极冷冰冰的下逐客令.

    水霖沫心中的疑惑终是提了出來.定定的看着凤无极.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下决心.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要问.

    “你主上是谁.你知道你主上的身份吗.”

    主上是谁.笑话.主上是沧渺.这问題还问.凤无极冷嗤道:“水小姐果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前脚离开主上后脚就带了另一个.”

    语气中的轻蔑让水霖沫微微一愣.不过也算是知道凤无极为什么忽然对她这般态度了.算了.这些事她沒有必要对凤无极解释.这是她和辰之间的事.

    水霖沫吸了一口气.继续问:“你知道沧渺的真实身份吗.我问的是真实身份.”

    此话一出倒是让凤无极微微一愣.不过很快镇定的凤无极看着水霖沫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知道的.”

    心中疑惑的想.主上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主上有真实身份吗.

    心里虽然那般疑惑.但是面上却沒有显露出來.继续对水霖沫说:“水小姐的问題已问.本城主已答.水小姐请吧.”

    水霖沫离开了凤无极的书房.走出凤府的时候.看见白桦在门口等着她.只一眼水霖沫竟然觉得这个人的眼睛好像见到过.

    “走吧.客栈我还沒去定.”白桦说着.不时的看着水霖沫.似乎她沒有问到她想要的答案.若儿看起來不是很高兴.

    白桦什么都沒问.静静地喝水霖沫并排牵着马走着.

    來到了客栈.开了两间房.水霖沫许是累了.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白桦去叫她吃饭的时候.水霖沫已经睡熟了.

    轻轻地将水霖沫抱在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坐在床榻前看着熟睡的人.她似乎在梦里面梦见了什么.小嘴嘟着.看着有些委屈.喃喃地说着话.白桦仔细一听.听见的是水霖沫在说:“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都打仗了……”

    白桦为水霖沫掖了掖被角.转身关好门出去了.

    虽然他们是世外的家族.几十年甚至是百年不曾涉足天下朝局纷争.但是这些朝局知识却是他们的必修之课.父亲说过.不出世则以.一出世便要为民祈福.

    当年纳兰家族就是前车之鉴.虽然不清楚当时纳兰家到底是为了何事落得水姨从此沒能活着回到纳兰家.就连若儿的记忆都洗得一干二净.

    年幼时.父亲族人不允许他出去.那时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封封消息传回來.看着上面写着若儿过着的日子.从大婚被羞辱到婚后被送去秋水再到失去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因为父亲说这是若儿的命.后來若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比以前开朗活泼.这样的若儿是他想看到的.至少这时候的若儿是幸福的.是脸上有笑容的.

    唯一十一年沒变的是.若儿对他毫无记忆.

    白桦去了裁缝店为水霖沫买了套衣服.折回客栈放下之后去了凤府.

    此时的凤府

    凤无极差点沒哭出來.看着眼前的主上.主上还活着.主上沒事.

    “主上.”凤无极的声音听起來很欣喜.那日之后他们在东璃边境的那个峭壁之下搜寻整整半月有余.

    凤无极忽然想到今天水霖沫和白桦的事.不知该不该告诉凤无极.同时又想起水霖沫问的.主上的真实身份.

    凤无极准备开口的时候.有人來禀告.说是有人前來拜访.

    东阳堇辰自然也在书房之内.凤无极看清來人时.微微蹙眉.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他还沒向主上提起他.他倒是自己來了.

    白桦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书房里的两个人.凤无极是白天见过的.旁边喝茶那位一袭雪白衣袍、玉面寒烟.想必就是沧渺主沧渺.

    “在下白桦.想必这位便是沧渺主.”白桦直接略过凤无极.看着沧渺.

    东阳堇辰缓缓放下茶杯.对眼前这个人已经大致知晓了.白桦.白家第一百五十八代嫡系子孙.是…是丫头娃娃亲的未婚夫……

    “无极.你不是有事沒处理嘛.去吧.不必在这里陪我了.”

    凤无极离开口.整个书房就剩下东阳堇辰和白桦.两人互相对视许久.良久后东阳堇辰微微咳嗽.语气淡淡地说:“似乎白公子对在下很是好奇.”

    “自然是好奇的紧.”白桦二话不说在东阳堇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脸上沒有多少表情.不知是看面具还是看眼睛.亦或许是透过面具看面具下的人.

    “白公子想必是有事要问.不放开门见山吧.”东阳堇辰觉得有些冷.自从毒发后.每日都与药相伴.时时感到寒冷.

    白桦看了东阳堇辰一眼.直接问:“不知主对这次东璃古滇之战有何见解.主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何又说主丧命于古滇.且是被下黑手而丧命.再者.这东璃可谓是主亲亲的血肉.为何舍得将其推入战火.生灵涂炭或者是古滇亦或是东璃两国元气大伤对主有何益处.为何主明明身在世外养伤却能搅动这两国风云.”

    随即看着东阳堇辰继续说:“主既然掀起战乱.为何不以东璃太子身份发动此次战争.却借沧渺之手暗中推动战局.暗中引导此次战局的发展趋势.白桦不才.想知道一二.为你好也为她好.难道主打算瞒下去.”

    东阳堇辰脸色一愣.随即了然.他來的时候老嬷嬷告诉他这是白家.

    自然老嬷嬷这般说是水霖沫的祖母也就是纳兰家的老太太让说的.

    “沧渺先谢过白家的救助之恩.”东阳堇辰的声音淡淡的.总觉得这人本该是那种谈笑风生与琴棋书画为生的人.明明是清月淡雅的公子.却为何是搅动风云发动战乱的罪魁祸首.

    “既然白公子知晓我的根底.还请白公子替在下瞒住.”

    “瞒住她.能瞒多久.”

    “不会长的.”

    不知为什么白桦听见这话之后.竟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让他有些捉摸不透.是什么样的情感.让他放弃一国太子之位.毅然决然朝自己的国家发起战乱.又是什么样额情感.让他瞒着自己的爱人.不肯告知真实身份.

    如今五国皆传开了东璃太子殿下东阳堇辰在古滇丧命.虽然若儿知晓他并沒有死.但是在世人眼中他的的确确是死了的.

    既然死了.她等他告知一切.等他将他的故事说与她听.

    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让他也一起瞒着她.这是为什么.那一句不长的.为什么听出了沧桑的味道.苦涩得犹如误食了黄连.连心都苦涩.

    一国太子为何会有另一个江湖身份.还是天下皆知的身份.沧渺主.

    这样的男子论智谋论才华论胆略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当了一国君王.定能让该国走向繁华.可是他却选择了舍弃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舍弃了那个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要的宝座.他是太子.是下一任的皇帝.他竟能说不要就不要.这种气魄震撼到了白桦.

    别说是一国太子之位.就算是一个家族继承人.岂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那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大体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智.

    “白公子.我不在她身边时.就拜托你照料了.”

    很想很想陪在她身边.这余生很想有她陪着.但是不能.他沒有时间再去风花雪月了.他想等、可是时间等不了.

    “白公子想知道的事.日后总会知晓的.沧渺在此谢过.”

    “后会有期.”

    白桦离开凤府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感觉心沉甸甸的.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觉得万分沉重.

    东阳堇辰坐在书房里.就这么端着茶水静静地坐着.

    随即放下茶杯.从窗户飞身而出.

    白桦说.她睡熟了.

    白桦説.她梦见了她.

    白桦说.她其实想见他.

    最终还是沒忍住.东阳堇辰飞身从窗户來到了水霖沫住的地方.站在窗前.背对着窗户.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两个月了.两个月沒见了.似乎比以前更清瘦了……丫头.要好好对待自己.连同我爱你的那份一起……

    “你会陪着我的.”

    床上的水霖沫忽然出声.吓得东阳堇辰大气不敢出.蹑手蹑脚上前一看.才发现床上的人依然睡着.眼睛闭着.眼角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那泪水灼伤了东阳堇辰的心.轻轻为水霖沫掖好被角.从來处去了……

    丫头.我爱你……却爱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