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我拉着小白问了个清楚,猎鬼人觅食夜究竟需要做哪些准备。

    小白摇头,说如果在奉阴山之类自身阴气就重的地方躲藏,才可能稍微消了踪迹避开,让猎鬼人找不到。

    可我高烧这么多天。中途出去了一次把身体都给耗虚了,去奉阴山对我十分不利,来回时间也不够。

    除此之外,猎鬼人闻着味道就能找着人。躲着也不是办法。只能正面迎战。

    想想也是。我虽然抱着投机取巧的心,可困难来了躲也没用。我抱着轻舞反复安慰自己。

    小白正色道:“思思你别怕,我现在升阶了能对付同阶猎鬼人,只要来的不是……”

    不是十阶猎鬼人,对吗?

    我给了小白一个宽慰眼神道:“小白你已经做很好了,我很多事都要麻烦你,你不用太自责。”

    这些都不是小白可控的。她能搭把手算是解决了我最大难题。

    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不放心,把轻舞反复检查一遍确认没错后,想把轻舞放在床上。但轻舞的寒气透骨,没办法,我只好放床边的凳子上。

    最后一眼确认轻舞还在后,才稍微放心的闭上眼。

    可像是高烧刚退的余害,我睡下后,光怪陆离的场景塞满了我的梦。

    我难受的想睁眼,可却毫无办法,梦毫无逻辑也没有具体场景。只觉得闷得我快喘不过去气来,压抑的要命!

    直到面前一个模糊的女人轮廓出现在我眼前,看不清脸,气场强大到压抑了气氛。

    我来不及反应,女人以眨眼般的速度从远处移到我面前鼻尖贴着鼻尖的位置。

    我的恐惧还没时间蔓延,女人清冷的声音灌进我耳朵里。

    “这心脏不错。”

    我硬着头皮低眼一看,女人的手掌完全穿进了我的体内,只露出手腕部分,她似乎还在摸索,手腕跟着在动。

    看的我毛骨悚然。

    “怎么缺了一块。”

    这话说得我头皮一下炸开了,她摸我心脏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我怎么可能不紧张。

    不应该是被人刺了一刀后有个刀口,为什么是缺了一块?

    她似乎已经对心脏不感兴趣了,手朝着其他地方摸索。这种眼睁睁看着别人手在自己身体里鼓捣的感觉非常恶寒。

    她摸了个遍后,最后停了下来。抬头看我。半晌后才冷声道。

    “看得见我?”

    她居然用意外的口吻在问我,我不该看见吗?

    如果这是梦,可又太真实。如果真是真实发生的,那么……

    “你是轻舞,对吗?”

    她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那就这难道是她了!

    之前牛忙忙提过,轻舞是要认主的。也就是说她现在在检查我是否“合格”?

    “身体不错,但也没用。”

    留下这句话,我真正睁开了眼,再看四周是熟悉的环境,而轻舞也不见了。

    她这句话的意思想来就后怕。

    我偶尔能使用上它又有不成功的时候。所以它是在检测我?

    今晚就是猎鬼人觅食夜,我太担心了。

    在长桌上一起吃饭的只有我,小白还有两个小的。听小白说,一大清早陆礼承就出去了,左征是刚刚才走的。

    一想到这一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突然先后两个人走了,显得这房子空荡荡的。

    两小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豆豆鼓足了勇气问我能不能带他们出去玩。

    豆豆能跟我越来越敞开心扉是好事,我怎么都不好拒绝,但今天日子特殊。我看了看小白,她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说是二十一点前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看豆豆快速的跟陆长安互换个眼神就知道,这两小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合计这件事情,眼看就要开学了,我在两双期待眼神下,点了头。

    假期里游乐园人挺多的。但两小的都比较听话,我和小白带着不算太费劲,为了保险起见,走的时候还带上了轻舞。

    但人一多起来,难免有点招架不住,找了个地方休息会儿,眼看着时间都快到六点了,我累得快直不起腰。

    我提到回家的事,豆豆怎么都不依了,他说还没坐摩天轮,想在摩天轮上看看。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摩天轮的灯开了,照得夜景五光十色的。

    好看是好看,可是……

    “豆豆,妈妈下次带你来好不好?现在天晚了,先回家休息休息行吗,你知道妈妈身体不舒服,有点坚持不了了,你理解下妈妈,可以吗?”

    我一直觉得豆豆挺懂事的,是一种近乎可怕的懂事。为了满足你的想法尽量把自己想法给隐忍起来的状态曾经让我一度非常担心。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该哭哭该闹闹,见到想要的东西会想办法去要。

    可是豆豆向来不是这样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说完,豆豆居然还坚持要坐摩天轮,说着说着就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我挺诧异的,但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平时对豆豆的关注不够,再来陆长安又回来了,是不是让他有种怕失去的惊慌感。

    陆长安站在豆豆旁边,偷看豆豆几次了,豆豆说那番话时候他明显也有意外,可又在豆豆强烈要求下,脸上挤出为难神色,半天都憋不出话。

    我见陆长安这样也心疼啊,这孩子跟豆豆挺不同的,但跟陆礼承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估计是担心我,又不想让豆豆伤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直起腰,看了看摩天轮,这摩天轮挺大的,但最多半个小时就能下来了吧,再加上排队时间,一个小时的话,八点不到就能回家里。

    豆豆委屈的表情太让我揪心,跟小白互看一眼,得到她支持后,我点头同意了。

    排队花了十几分钟才坐上摩天轮,为了让两个孩子玩好,我包了个小厢,只我们四个人进去。

    在摩天轮上,豆豆显得格外兴奋。我见他开朗的样子,也不为这次决定纠结了,抱着他在怀里,又把别扭的陆长安给牵过来,一起看窗外风景。

    我到上海百年多时间,直到现在是第一次这样欣赏上海夜景,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感。

    在上海经历了这么多,折腾的也足够累了,我甚至有种放下一切回深圳的冲动。

    但我时光倒流的可能有多渺茫,只能悻悻然的扫空脑子里的惆怅,却就在这时候,原本缓慢上升的速度突然降停,身下的小厢,停了。

    停了?!

    我心咯噔一下。

    我们是挺在半空中的,还没升到顶,这一停,地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哗然声印证了我的猜想,再看小白,也很紧张,她看了看我,估计是见我脸色吓白了,赶紧宽慰道。

    “没事的思思,肯定很快恢复,其实这地方足够安全,猎鬼人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出现,放心吧,会没事的。”

    虽然这么说,可这摩天轮停一分钟就耽误一分钟回去时间,万一回去晚了……

    我准备给左征和陆礼承都打个电话,结果手机刚好有电话打进来,我拿起来一看,左征的。

    “喂,左征你在哪?能不能现在赶来游乐园一趟,我们出事了。”

    瞧了眼手足无措的豆豆快哭了的表情,我压低了音量。

    “不能。”左征干脆的回答让我心头一紧,却又听他忍不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我们已经到了,你往下看。”记冬叨划。

    我举着电话后忐忑的往下一看,底下围观的人群却来越多,而我却一眼在人群里发现了两个身影。

    那么扎眼,即便是像这样扔进人堆里。

    “你放心在上面待着吧,下面有我……”

    左征话才说到一半,陆礼承轻松的抽了他手机,贴到自己耳朵边上。

    电话里的声线一转,变成了陆礼承的低哑嗓音:“前几天辛苦你了,有我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