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敲我房门的时候,窗外的青鸟正扑腾的向我飞來,我取了信看了眼才打开门,小蛮眼珠乱转的看着我,

    那罗说他很好,不必担心,

    简单几个字,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

    小蛮说:“掌柜的做了饭,让我來问公子你吃不吃,她说早饭免费,”

    窗外朦胧,下着小雨,小蛮身上湿淋淋的,想來是刚刚跑到外面去溜达來的,

    我说:“你去把自己收拾一番,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他这才尴尬问:“公子我需要收拾什么,”

    “把胡子剪了,”

    他听闻一口答应,转身过猛撞到对面的房间,我无奈,关门,

    我脱下昨日的衣袍,套上一件古朴藏青色的衣服,宽袖长袍,束上腰带,精致的暗纹流转,心下满意,

    走到小蛮的房间敲了敲,他打开门高兴道:“公子,你看干净了,”他指了指他脸,

    我瞄了一眼,是干净了,就是多了几道伤口,眼神不好连用刀刮胡子也这般手拙,我又想起他那生锈的剑,应该是他爹故意的,

    他走在前面,掌柜先看见他抱怨道:“怎么这么久,快下來,饭菜快凉了,”

    他连忙道歉磕磕绊绊的下了楼梯说:“对不住掌柜的,我來了,”

    我听闻声音笑了,刚抬眼想下楼梯,看着坐在下面的两人一愣,

    白袍依旧,暗纹流转,身边的女子一身白裙,眉目如画,脸上温柔含笑,

    他们此时也抬眼看向我,

    苏止,花莲,

    还有小奇,

    他们怎么來了,如此刺眼的出现在我面前,可奇怪的是,心底竟毫无不妥,只是意外了一下,我不语收回视线下楼,

    小蛮说:“公子快过來坐,”

    我坐下,小奇摇着尾巴过來蹭着我的腿,我拍拍它的脑袋,小蛮只看到红红的一坨移动问我:“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狗,”

    小蛮哦了一声沒有兴趣便一心解决早饭,

    小奇沒有不喜,继续蹭着我,我发现这上古神兽的傲气被我折磨光了,

    “公子你不吃吗,”许久,小蛮看我沒有动筷,便欢喜问我,

    “你吃,我不饿,”我把吃食给他推过去,

    听见掌柜问:“两位客官可想吃什么,”

    “不用,安排两个房间即可,”苏止在这吃食方面是有洁癖的,

    小蛮很快也将我的消灭,用袖子擦擦嘴,随即反应过來不好意思说:“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到时候我洗了再还你吧,”

    我淡定看了一眼已经阵亡的外袍说:“无妨,送你了,”

    “公子你真是好人,”

    我看他吃完,起身出门,他连忙跟了出來,这次学的聪明,抬腿走了出來,沒有撞到门槛只是撞在客栈外面的柱子上了,我叹息,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的,

    我负手走在街上,小蛮也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突然扯着我腰间绳子编织的藏青色流苏,我不解偏头看向他,

    他看着前面青色的一团解释:“公子这样不容易摔跤,我刚才看到你腰间一晃一晃的,好不容易抓住,”

    “……”

    他的眼睛只能勉强凭颜色的移动來判断我们的行为,

    他扯着我的流苏,离我一步之远,我见他可怜,也沒有将流苏从他手中扯回來,默默认同了,我此时觉得自己心善的紧,

    身边多了旁的气息,我偏头,小蛮也看到明晃晃的两团,

    花莲笑的明媚,长发挽着漂亮的发簪,一些青丝散在胸前,这女子真的很美很有气质,上神约摸就她最为突出,

    她行礼道:“见过帝姬,”

    “公子,你原來叫帝姬,怎么听着像姑娘的名,”

    花莲一愣,却不料听见另一个声音正儿八经回说:“嗯,我叫帝姬,”

    我迷茫看了看他们问:“有事,”

    花莲说:“本來过來找卻玉碎块的,沒想到帝姬也在这里,遇到帝姬就好了,”

    为什么遇到我就好了,

    她大概觉得我沒明白解释说:“帝姬手上的雪碧珠就是其中一块卻玉幻化,而现在已经显示了六块了,剩最后一块在这个小镇,所以我和帝君來是取卻玉的,”

    我哦了一声,原來雪碧珠原身是卻玉,

    苏止早年得了一块,姬矢给了一块,初遇狼崽子得了一块,卿然魔怪上得了一块,阿年身上一块,再加上我手上这块就是六块了,最后一块在这个小镇上,快齐了,

    我想了想又说:“我不会给你,”

    这是善男给我的,日后我会还给她,交回到沧海境上去,

    花莲一愣,可能沒想到我这么直接,便不再言语,偏头看了眼苏止,

    苏止淡淡看她一眼摇头,

    苏止看了看我,眉头微皱半晌问:“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蛮听这话不乐意说:“公子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苏止淡淡看他一眼,但是小蛮眼睛不好,自然不懂看脸色行事又问:“你们认识公子,”

    “……”

    很幼稚的问題,不认识还聊这么多,

    “雪碧珠带我來的,”说完我转身离开,小蛮意外,忙扯着手上的流苏追上來道:“公子等等我,我跟不上你,”

    我腰间一紧,闭眼安慰自己他眼睛不好,一定要忍,

    我从小镇绕了一圈,昨夜沒有发现,这个小镇外面树林的生长都是有规律的,有点像古老的封印,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我的小皇叔祁连,

    在这一方面,沒有谁比他更拿手,

    “公子晚上的时候,你躲在我身后我保护你,”我闻言有些许感动,却不料他扯扯我流苏又说:“公子,中午了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

    回到客栈,苏止和花莲都坐在大堂,花莲正在自己煮茶,掌柜的本來在磕瓜子,看见我们回來说:“刚刚就想提醒两位,外面在下雨,带伞出去,可是你们跑的真快,”

    我低头,衣服湿润了,但是里面还是干的,只是头发好不到哪里去,小蛮倒淋湿完了,他也并不在意道:“沒事,掌柜的我们中午吃什么,”

    我起身道:“我回房间了,把我的也吃了,”

    “公子你怎么从不吃饭,”

    “我减肥,”

    “哦,爹说男人要壮点才娶得到媳妇,像公子这样的会孤苦一生的,”

    “……”

    这话出來,我眼角不经意看见苏止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神色却冷清无比,

    我低头,小奇正在我脚边卧着,我悄悄踢了它一脚让它让路,它识趣让开,

    我在门口,看见望着我的这一双可怜的眼珠,摸了摸它头顶的毛说:“我可不能让你进屋,卧到门口倒是可以,”

    闻言它真的乖乖卧到门口,脑袋放在前爪上面,眼珠转溜的看着我关了门,

    盘膝坐在床上,额间光芒大盛,如今我也不知自己的修为到底在那个阶位,感觉到一股气息缓缓向我这里而來,我睁眼收了灵力,走下床掏出司命给我的桃花酿倒入杯中,轻轻品尝,甚是美好,

    不多久,房间多了一股温和的气息,我看向他,眼神询问他有事,

    苏止叹息,变幻一条绸布过來为我擦湿了的头发,我愣却沒有躲开,

    鼻尖都是他的气息,我帘下眸子,不言语,他也未发一语,这房间,竟压抑的紧,

    半晌,他放下手中的绸布,看着我眼睛说:“你变了许多,比想象中坚强,”

    闻言我笑,他离去的理所当然,丝毫沒有在乎我的感受,在善男羽化的时候我多想被一个人拥抱,多想苏止能忽而出现在我面前安慰我拥抱我,可是沒有,

    在梦里那一百年,面临威胁和残害的时候他沒有來,那罗來了,最后将所有的伤痛担在自己身上,

    我对苏止能期望什么,

    善男的死让我孤独,害怕,而那一百年,他扼杀了我所有的期望,我无法期望能在危险的时候他能,那怕一次出现在我的身边,

    “你觉得我变了吗,,”我语气淡淡,不在意问,

    他摸上我的脸,窗外的雨水随着风飘了进來,落在脸上,苏止的行为出格呢呐,

    “终于还是长大了,”

    我退后一步,他有点尴尬将手放下,我偏头看向窗外,青鸟徘徊,我伸出手竟又是父君來信了,我取下收入怀里,终究道:“苏止别做一些让我误会的行为,”

    他身体一僵,想上前,却不料被一道蓝光隔绝,他伸出手惊讶,这孩子的修为竟这般高了,距离上次分别不过一月光景,

    “什么行为会让你误会,”他问,

    “……”

    苏止竟然装莽,装糊涂,

    “我们不再是彼此的爱人,你觉得呢,”我坦荡的看着他,坦荡的说出这番话,

    他心里有些异样,想了想问:“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

    “善男死后我在鹤鸣山停留了半个多月左右就來这里了,能发生什么事,”

    “十七别闹,”苏止说,

    神君都是通透的,一点点细微的东西都能让他产生怀疑,而十七别闹,这句话是想让我妥协的说,我们之间的事过去了一百年之久了吗,我对他已失望至极了吗,

    我皱眉,直接从窗口化作一道光离开房间,花莲是我和他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