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凤栖的意思.

    媚姬低低一笑.“真是个会糊弄人的丫头.”

    一书也有些明白了凤栖那诗里的意思.朝身后的无阳漱阳点点头.随后对媚姬言道.“我家公子的规矩是只见猜对谜底的小姐.姑娘虽与小姐一同前來.当恕婢子不能放姑娘进去.”随后扬声到了一句.“至于隐在暗处的那位.也请自行离去.”

    媚姬也是识趣.沒有过多勉强.当下转身就走了.

    反倒是溯斐暗暗心惊.想着眼前这三人也是不一般的.竟然能探查到他的所在.而他也能隐隐察觉到隐蔽在这小楼周围隐晦深的气息.显然是有高手在周围.

    溯斐看了看小楼.凤栖的身影早已消失.他沒有在犹豫.运起轻功就往西陲关外掠去.

    感觉到溯斐气息的消失.一书与无阳漱阳对视一眼.转身就入了小楼.无阳漱阳随后.

    “诶.这怎么回事啊.她还沒答題呢.怎么就进去了.”有人还在不满地嚷嚷道.

    “风雅筑的人说她答題了她就是答題了.而且还答对了.”他旁边的人拉了拉那个还想发牢骚的人.“行了行了.你是初來的吧.所以不知道风雅筑的规矩.我告诉你.风雅筑虽是清倌馆.但据说背后也是有人的.说一不二呢.你可别为了一时痛快而得罪了人.”

    “就是呀.方才那位姑娘一看就知道是有身份.需要人家哪里养得出这般貌美气质高贵的人啊.仔细这点.”另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手招呼着众人离去.“走了走了.反正今年也是沒戏.大伙还不如早早回家.多看几本书.明年再來风雅筑解公子琴师的谜.”

    大家伙也是识趣的.嘴里虽然还是沒趣地念叨着.但总算是沒有生事地离开了.他们都是这风雅筑的常客.风雅筑的规矩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清楚的.刚开始的时候也因为觉得受到了怠慢而恼火.后來也就习惯了.

    且说凤栖入了风雅筑.绕过挡在门口的蝶戏牡丹屏风.瞬间就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小楼成环形建筑.三层楼叠叠相加.最中间的地方沒有封顶.一株高大的树木耸立其间.茂盛的枝叶挡住直射而下的阳光.阳光破碎成辉.斑斑点点.抬头间似乎还可以看见隐藏期间的白色小花和被分割的湛蓝色天空.

    那是一棵桐树.只一眼.凤栖就认出这种栽满她整个梧桐宫的树木.只这棵桐树似乎比梧桐宫里的任何一棵都要大.都要高.

    百年梧桐.脑海里突然就冒出这样一句话.着实唬了凤栖一跳.

    桐树周围的土壤并沒有铺上水灰.想來是风雅筑的人不想上了桐树的树根.凤栖跃下台阶.绣鞋踩在松软湿润的泥土上.慢慢地靠近那株高大的梧桐木.伸手覆上粗糙的树干.

    瓣瓣雪白的桐花无风自落.落在她的发上、身上.落在泥上、地上.落了一地余香.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似曾相识.又是如此陌生.心之所向.却又隐隐抗拒.凤栖此时只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咆哮着要跑出來一样.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住地叫嚣着“压住它.压住它”.

    脑中的咆哮和心里的叫嚣不停地对抗着.她的气息隐隐有些乱了.体内原本就不稳的真气开始有些暴动.隐隐冲撞着她的丹田.隐隐的痛.

    清婉转的琴声传來.飘荡在此时沒有一人的小楼里.萦绕在桐木与凤栖身周.好像形成了无形的视线.萦绕着.萦绕着.空灵的琴声.就连飘落的桐花瓣都随着起舞.

    凤栖被这越的琴音惊醒.体内躁动的真气也在这琴声淡淡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下來.这琴声……

    凤栖挑眉.水眸光流转.晦暗不明.

    她收回覆在桐树上的手.脚步轻缓地顺着琴声寻去.清丽的容颜此时如同蒙上一层轻纱一般看不真切.仿佛连阳光都被隔绝在外.

    凤栖的身影消失在小道的尽头.有人从蝶戏牡丹的屏风后走了出來.正是一书、无阳、漱阳三人.

    “无阳方才可是看清楚了.”一书看着小道的尽头.问道.

    无阳点点头.“凌天的凤栖公主.似乎沒有传言中的那么简单.”

    “不简单又能如何.再不简单.她也决斗不过公子.”漱阳撇撇嘴.言道.

    “漱阳.不要小看了这位凤栖公主.否则你会吃亏的.”一书笑着提醒.“你可不要忘了她在西藩王府所做的事.西藩王驰骋沙场多年.斗不过身为第一世子的云世子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会斗不过一个被冠以废物之名的公主.更何况……”更何况那位云世子.只怕也早晚会败在这位废物公主额手下.

    漱阳难得见一书和自家哥哥都这般地赞誉一样.有些不服气.又想到方才凤栖念的那首诗.便问道.“方才她念的诗是什么意思.”

    一书看着漱阳.突然就伸手敲了她一下.“谁说那是一首诗來的.”

    “那不然你和哥哥干嘛把她放进去.难不成就只因为公子对她感兴趣.”漱阳瞪眼.

    无阳有些看不下去了.抱着剑率先离开.离开前还留下一句.“笨.”

    “坏哥哥.我哪里笨了.”漱阳瞪眼.朝着他的背影叫嚣.

    “行了.公主说的是谜底.”一书柔声地抚顺炸毛的漱阳.“那是一个古书的画字.”

    “画.”漱阳想了想.她也不是真笨的.经一书一提醒.瞬间大悟.书下本无日.何字竖一阳.谁來并排走.唯一独缺尔.那可不就是一个繁体字的画字吗.

    见漱阳想明白了.一书也只是淡淡地笑着.她回头看向如洗的天空.大战将起.风云变幻.也不知道这风雅筑.以后还有沒有机会再回來.

    西藩王府.钰翠园.

    前去相请媚姬与凤栖无果的小厮被西藩王挥退.西藩王脸上隐隐有些暗色.虽然剧毒解得差不多了.但因为凤栖那每次都能脱了他一层皮的疗法使得他的脸色一般的差.

    “王爷莫要生气.七姑娘说得也对.她毕竟是外人.來参加家宴确实不太妥当.”老王妃以为西藩王只是不满凤栖的不识趣.便出声宽慰道.

    “母妃.儿沒事……”

    “王爷.媚姬夫人和七姑娘乘着马车出去了.”管家得了消息.就直接过來了.看见西藩王暗沉的脸色.有些胆战心惊.

    西藩王利眸微眯.“这位七姑娘.是谁带进來王府的.”

    老王妃看了眼西藩王.挥手示意管家退下.刚要说话.坐在下首的一位姨娘便道.“还不是王爷的媚姬夫人.除了她.还有谁敢随便往往里面拉人啊.”

    “媚姬.”说起媚姬.西藩王看向老王妃.“七姑娘是药王谷的人.”虽然凤栖给西藩王开的药这几天一直都沒有断过.但那些药都是经由小厮或者王妃之手交予他的.所以直到今天.他都沒有见过这位助他解毒的七姑娘.

    “据说不是.”老王妃回视西藩王.有些疑惑.“人是林副将从关外带回來的.媚姬之前似乎也不认识.怎么了.”

    西藩王摇了摇头.他总觉得这个七姑娘來得有些蹊跷.“沒事.母妃饿了吧.先行开宴吧.今个儿王妃命人做了几样母妃爱吃的菜.儿这十多天一直在前方打战.又中了剧毒.让母妃担惊受怕.是儿之过.而在这给母妃请罪了.”

    “王爷这是说什么话.你是王爷.是谋大事之人.怎可拘此小节.”老王妃拦住西藩王的请罪.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满是笑容.“倒是王妃.有心了.”

    “母妃高兴就好.”坐在西藩王左侧的王妃起身屈了一礼.

    “好了好了.不多说了.开宴.”老王妃抬手制止了王妃的礼.对西藩王道.西藩王点点头.澄净湛蓝的天空下.繁花似锦.春风微醺.钰翠园的家宴正式开始.

    西陲关外三十里地.西藩王名下军队扎营之所.不复凤栖來的那日整洁风光.兵器散落了一地.横七竖八躺着好些兵将.他们都软趴趴地躺着.浑身无力.只能看着來人将他们一个个抬起.丢下.

    有人从远处的营帐跑來.恭敬对站在军营外负手而立的男子双手抱拳.“世子.西藩王军共计十万人.全数都在营帐之内.疑是中了.软骨香.”

    “软骨香.世子.这……”站在男子身侧身着银色盔甲的中年男子有些惊疑.“这会不会有诈啊.”

    “不会.”被唤为世子的男子开口.清冷如画的眉角微挑.嘴唇微动.这恐怕是那人的杰作吧.

    “可是……”中年男子还想说什么.突然一声尖利的鸟鸣从空中传來.一只黑色的老鹰俯冲而下.落在男子的肩上.“飞鹰.”

    男子伸手取下飞鹰腿上绑着的信笺.展开一看.几个大字赫然在上:公主入了风雅筑.

    男子如画的眉眼微敛.清冷的气息在瞬间暴涨.站在男子身边的两人不由得抖了几抖.世子这是怎么了.

    拿着信笺的手突然握紧.再次张开时.那信笺已幻化成灰.“入关.”

    看着甩袖而去的男子.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咽了咽口水.身着银色盔甲的中年男子赶忙调兵跟上世子.

    钰翠园依旧是春风一片.却又纷乱的脚步声跌跌撞撞打碎了这一片春风.“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西藩王有些不悦地放下酒杯.瞪着打扰到他的管家.这么沒轻沒重的.他是不是该考虑换人了.

    “不好了王爷.云世子.云世子他打进來了.西陲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