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布景,甚至相同的房间,这让贯中恢复意识的同时怀疑起自己是否仍然停留在梦境之中。

    他试着伸展了自己许久未动的筋骨,脚面与地面重新接壤的第一时间,一阵晕眩告诫着自己久疏战阵的残酷现实。

    贯中走出房间,刘备三人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然而,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把酒言欢,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恢复意识的喜讯,虽然,那只是伪装出来的漠视。

    “贯中兄弟,我们三个有事情想问你。”

    刘备背对着贯中,摄氏零下37度的冰冷简直像是在审讯自己的仇敌。

    “主公,是什么事情?”

    “上次袭击我们的三个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吗?”

    贯中差点忘记了自己倒下之前那一刻发生的一切,包围刘备三人的那一幕和阻挡在自己身前那些神秘莫测的分身,在此时此刻又一次唤醒了他的记忆。

    “我不知道。”

    贯中斩钉截铁的回答,并没有切中刘备等人的期望,他只是摇了摇头,终于转过身来企图用眼神之中包含的真诚感化贯中的谎言,虽然,这和谎言没有任何的联系。

    “他们三个的武器,和你的一模一样,而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手持那种武器的人,都给我刘备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

    刘备顿了顿自己的口气,那个架势,完全就是准备将一个惊人的结论公之于世的前奏。

    “你和他们都不属于这个时代吧,贯中兄弟?”

    ——如果这真的是梦境的话,那就好了。

    贯中无法想象刘备的直觉竟然可以触及到相隔万里的名为真相的海岸,他一直认为,即便不用刻意隐瞒,自己都不会暴露真正的身世来源,所以就算是聪明如三国第一智者诸葛亮,可能都不会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当然,这个假设在现在看来毫无意义。

    “主公,我……”

    贯中的犹豫不决已经传达出了刘备问题的答案,不过,刘备刻意阻止了贯中的正面回答,只是摆了摆自己的右手制止了贯中的发言。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一个令人吃惊的名将,无论是你不亚于二弟三弟的武艺,还是无法解释的超越常识的不思议现象,以及你对未来形势把握的精确。假如你只是拥有这三点的其中之一,我会将你划归为良将。不过你拥有的却是三者的完美结合,而这样的你竟然没有考虑自己去称霸天下,竭力效忠于我,无论怎么看,这个疑点除了让人匪夷所思,更有点让我担惊受怕。”

    关羽和张飞领会了刘备的言外之意,火辣的目光直直聚焦在贯中的一脸茫然之上。

    “贯中兄弟,你该不会是想利用我们兄弟三人……”

    张飞一脸失望地看着贯中,难得地表现出不同于粗狂的细腻一面。

    “不不,二弟三弟你们不必多言。我刘备自认为才能不及贯中兄弟,我今天在这里说出我所有的想法,无非就是希望贯中能够重新考虑一下,是否愿意接纳我刘备成为你的手下?”

    这样的提议,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顿时惊呆了。

    “我刘备并不在乎谁来复兴汉室甚至取代汉室开创一个新的时代,只要是符合能者居之的原则,我甘愿做一片绿叶,尽心尽力地为一个新的王朝鞠躬尽瘁。”

    贯中知道,刘备在三国之所以成名不仅是因为他是蜀国的创立者,为百姓津津乐道的仁德之道一直是其赖以在乱世生存的标签,无论在什么时代,顺应民心者才能得到民心,而这个往往就是建立一个王朝的基础,虽然暴君的统治可以跳过这个环节,但多数情况下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对于这样一个怀揣帝王之心的人物,他自然期望大量的人才能够囤积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尽忠尽力,但他不可能对周围的人毫无戒心,这是贯中从三国演义后期发展得出的结论,他总是感觉,诸葛亮在刘备进入西川之后不再像之前那样得到重用,很大的原因就是忌惮他的才能,现在,这种情况提前上演,刘备也只是早一步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而已。他也明白,这个本性和恶劣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支高速飞行的箭矢,正在急速接近刘备,箭头发出的异样光芒,让本就观察敏锐的贯中注意到了,他一把推开了刘备,毫不知情的关羽和张飞以为贯中想要造反,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准备开战。

    如果打开激光剑的开关能早个02秒,贯中就会选择自己躲闪的策略,这样不仅可以避免与箭矢的正面接触,甚至可以让自己寻觅到一丝反击的良机。当然,这只是存在于假设的虚幻,现在的真实情况,就是利箭贯穿皮肉之痛之外的麻木,通过大脑的中枢向自己身上的每一条血管传达而出的减速之令。

    “和我想的一样,你还真是一个有自信的小子。”

    发出这支箭矢的罪魁祸首,从高处的发射点上跳将下来,成熟妖艳的容颜,使一头雾水的刘备三人的注意力迅速得以转移。

    “保护贯中!!”

    刘备明白了刚才贯中所有举动的意义,可惜就在这道命令发布的同时,一股巨大的旋风卷起了自己的身躯,只是看到关羽和张飞陪同自己一起经历了这场磨难,刘备失去了知觉,等待着自己落地的冲击能够让自己恢复所有的感官神经。

    “碍事的人走了,大姐!!”

    一脸兴奋的彪形大汉,刚在为自己清除了碍事者大献殷情,头顶掠过一阵微风,说是微风,却锋利地削去了些许毛发,接着这股沾有自己毛发的微风被一颗大树阻挡住了去路,留下一支箭矢在陈旧的树皮之上微微地颤抖着。

    “还有最后一次了吗?”

    彪形大汉失落地松弛了自己的肌肉,他用手掌了掌嘴,抱怨着过于粗枝大叶带来的危机。

    “放心吧,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你我之间的合作也就告一段落了,下一次如果还这么倒霉的话,我会重新计数的。”

    大汉尴尬地抽动了自己脸上的肌肉,随即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拿着长弓的女子,他扯动了自己背上的巨斧,让斧刃敲打着地面,与其说那是重物的碰撞,不如说是**的**。

    “那么,这个小子的生命,我收下了。”

    刻在大汉右手手背上的刺青,引起了贯中的注意,那是阿拉伯数字中的第一个两位数——10。

    “奉劝你一句,再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从局长眼前溜掉的人,实力应该不会普通到一招之内分出胜负的地步。”

    一个陌生名词的出现,搅乱了贯中的思绪,可是,即便他有心反抗,却无力通过大脑传到自己的反射神经,确切地说,是无法迅速的传导。

    “当然了,我会小心点的。”

    巨斧被高高地举起,遮蔽了阳光对于周身的洗礼,宣告着潜伏在黑暗深处的死神慢慢地探出身姿,直取贯中的小命。

    ……

    天子顺利到达新都许昌,曹操也听到了迄今为止最不舒服的谏言。

    “如果主公一味只是抱着挟持天子作为人质的优越感,那么迎接主公的只会是正义大旗的联合突袭。当今之计,是抱着忠臣的姿态,向天下昭告自己的一片赤诚,麻痹敌人的警觉。”

    站在曹操面前的,是跟随自己左右的得力猛将勍,由于之前他在战场上的武勇过于深入人心,以至于当勍的话语之中包含任何一点建设性修饰之时,曹操就会觉得这是对于自己绝对服从的挑战。

    “你真的觉得那些鼠目寸光之辈会联合起来,挑战我这个握有全天下最大筹码的霸主吗?”

    “其他人我不清楚,至少北方的袁绍,其目前兵力堪称天下最强。”

    曹操很不满意地转了转眼睛,虽然他知道袁绍最近新灭了幽州的公孙瓒而得到了兵力上的扩充,但是天下最强的字眼竟然被那个酒囊饭袋的曾经的18路诸侯联盟盟主硬生生地从自己手中夺走,而且这个结论又偏偏从自己手下的口中冒出,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得以平静。

    “你知不知道,在我曹操面前称赞别人为最强,会是怎样的下场?”

    “如果主公觉得和我形同陌路的话,在下现在就整理行装,离开这里。”

    ——竟然有人幻想从我曹操的手中全身而退!

    毫无表情的勍,平淡如常的眼神没有任何的一丝歹意,但在这之中,曹操显然察觉到了凌驾于自己之上的霸气,试图以霸道夺取天下的他,忍受不住这番变相侮辱,他大声呼唤来了许褚,希望这个一直陪伴自己左右的贴身保镖能用气势震慑住勍毫无前兆的“反叛之心。”

    “主公看来是想赶我走了。”

    其实勍在之前就早已盘算今日乃自己离开曹操的日子,他早已预料到曹操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其离开,至于他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的理由,只是因为知道了时光管理局即将大规模出动的可怕现实。

    关于这件事情,还得从2天之前的那一次意外的相遇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