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地,夏侯渊用尽全力接下了关羽的这一次致命一击。

    “哼……”

    关羽主动将双方手上的大刀弹开,拉开了距离结束了自己的热身。

    “第一击没有得手,有值得一战的价值。”

    “你说什么!”

    如果将武将的水平进行划分的话,那种被一击致命的人往往就会被归类为虾兵蟹将的行列。尽管在某些事实的背后,并不只是数字上的“一下子”那么简单。武将之间的对垒不仅讲究的是双方武力上的差距,还有对敌方心里的揣摩,光这一点,就可以让自己唯一的优势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继续!”

    关羽再次启动座下战马吹响了正式攻击的号角,刚才被关羽的第一刀震得两手隐隐发麻的夏侯渊只有招架之势,而在经过刀刃与刀刃的一次次碰撞之后,夏侯渊深刻地明白纯粹的防守必然会带来彻底的完败。

    ――他的力量和技术都在我之上,确实不愧为当年斩杀华雄的猛将。

    ――如果是这样的话……

    双方缠斗的空间已经被关羽的咄咄逼人逐步缩小,就在关羽设想的致命领域形成之前的那一刻,夏侯渊开始拼命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武力处于下风的那一方唯一能做的事情,虽然聚精会神的防守仍然避免不了疏漏的存在,虽然防守反击对于时机的要求过于苛刻,但夏侯渊目前追求的策略绝不是简单的防守反击。

    当双方的距离如夏侯渊预料般地扩大之后,他终于赚足了足够的时间转身撤退,而不必担心这个过程在完成之前已经让自己成为了刀下亡魂。

    “想逃走吗?”

    关羽毫不顾忌地冲了上去,而夏侯渊前进的方向也令人费解地指向了空旷的大地,而非自己率领的那一支轻骑部队。

    ――糟了!

    贯中马上意识到了夏侯渊的意图,扯破了嗓子朝着城门之下大喊:

    “云长兄,小心对方的冷箭!”

    “哈哈哈……”

    云长没有一丝的惊慌。

    “贯中兄弟,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

    ――不简单呢,关羽。

    夏侯渊微微转过脸用鄙夷的眼光估摸着后面的形势。突然拽开了刚才还在背上的大弓朝关羽吐出了“贯穿心脏的长矛”。

    “太天真了。”

    关羽的身体微微朝右边倾斜,躲过了这一支突如其来的长矛。

    ――很可惜,关羽,我的目的可不只是这样而已。

    第二箭射出,关羽感觉和另外一条气流擦身而过。

    “箭法倒是一流。……啊!!!”

    左臂上滞留的,是实实在在的令箭入侵自己的身体带来的疼痛,在高速飞驰的过程中,关羽来不及阻止战马的飞奔向前,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当自己好不容易能定睛观察战场的时候,脖子上的刀刃已经宣告自己的末日只是时间问题。

    “哎,数据实在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东西。”

    远观的杰奥无精打采地咬碎了含在口中的一块巧克力,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与事实相背离的事态发展。

    “喂,我不记得关羽是在这里终其一生的呀。”

    “是啊,你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终其一生,我却是想到了。”

    夏侯渊回应着刚才关羽口中的这一句感叹,努力控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那一股名为狂喜的喷泉,挥起自己手中的大刀。

    ――接下来,当鲜血如岩浆一般为这片大地添上艳丽的光彩之时,也将成为我妙才一战成名的见证。

    关羽败了,败在自身的轻敌。贯中了解关羽的武艺用盖世无双来形容也毫不过分,但在两将对决之时不得不提的战术安排成为了他今次败北的关键。

    ――可是,关羽不应该就此丧命!

    ――怎样,怎样阻止夏侯渊?

    贯中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敌方阵中的欢呼声,夏侯渊即将功成名就的大笑声,刘备和张飞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都好像被天空这个巨大的容器吸入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空间。

    如果关羽真的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结束了他的戎马一生,那将是对贯中心中无时无刻贯彻的逆转这个时代进程的目标的巨大讽刺。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像是要从自己的记忆之中挖掘出什么金莹剔透的水晶一般,在旁人看来,这和当年张角的雷击施行之前的咏唱没有任何区别,当然,现在的这种情境,是没人会注意到自己奇怪的举止的。

    除了……已经混进城门守卫行列之中的貂蝉和媛。

    ――那个动作,难道是?

    就连贯中自己都没有任何印象的这个能力,除了9年之前的那一次广宗城一役之后再也没有第二次发动过。而这个能力,从媛的表情之中却可以完全解读出她曾经亲眼目睹过的现实。

    ――他的记忆恢复了吗?

    没有人能够明白,记忆恢复和这个能力之间究竟存在一种什么必然的联系。

    关羽的四周突然散射出紫色的光芒,吞噬了周围一切嘈杂声的同时,夏侯渊手中的大刀脱离了原本所在的位置,在天空中连续旋转了数十圈之后插在了大地之上。

    被吞噬的同时还有夏侯渊战马的悲鸣声,伴随着这令人痛苦万分的嘶吼,这匹战马的主人瞬间落入了与关羽同等的立场之上。

    没有人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制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贯中和刚才就开始对这个现象忐忑不安的媛。

    “赶快,出城救助关将军!!!!!”

    贯中的狂吼让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所有人,甚至认为自己来到梦境之中的人们回到了现实,紧接着,徐州城的大门被迅速地打开,张飞骑着自己的战马呼啸而出,顾不上来到夏侯渊的跌落点为其送上安魂曲,他下马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关羽,恶狠狠地瞪了夏侯渊一眼。

    “下一次,你可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徐州城的大门被再次关闭,这意味着短短几分钟之内,刚才还处于生死线的关羽与其渐行渐远。

    刘备和贯中已经顾不上今日的鏖战,他们坚信夏侯渊即便再一次崛起前来挑战,也只是毫无意义的强弩之末而已。

    ――刚才那个的确是……

    媛复杂的表情混杂着欣喜与淡淡的失落。

    ――过去那曾经绽放在我眼前的美景……

    ――“彩虹下的许愿”

    关羽在进行了紧急的包扎处理之后,坐在床榻之上的他已经按耐不住复仇的冲动,若不是刘备用大哥的威严将这一股冲动扔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恐怕它会如同处于高速前进的列车之中的煤炉一般越烧越旺。

    “竟然大意了。”

    关羽只能用这么一句话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脑中迅速地将刚才倒地之前的画面拼合起来。

    从最初夏侯渊的引诱战术来看,他对于关羽心里的揣摩和自己每一个动作的安排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所以,当夏侯渊以第一箭的真实来伪装第二箭的真实之时,关羽的躲避和下意识的默认成为了第三箭的牺牲品。

    而第二箭与第三箭之间的间隔,刚好只够得上自己完成身体姿势的归位而已。

    “确实不简单。”

    贯中将关羽脑中参透的战术原原本本地复述给刘备与张飞之后,关羽则因为这些话语注意到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

    “刚才的那道光,似曾相识……”

    张飞经由关羽的这一提醒,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啊,类似的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几乎是在同时,关羽和张飞一起看向了刘备的脸,刘备朝他们微微地点了点头,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到:

    “是上天对于我三兄弟的眷顾吧。”

    贯中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仅仅作为一种现象而言,这早已超出了刘备三兄弟所能理解的范畴。讽刺的是,经过这第二次的身体力行,他确信这是属于自己的一股神秘的力量,但对于这股力量从何而来,又是怎样的原理自己一无所知。

    “目前,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吧。”

    关羽整了整自己左臂上的纱布,死灰复燃的出战**再一次被刘备识破,张飞也配合着刘备的步调,站起身来阻止了关羽的行动。

    “对方经过刚才一战,也失去了持续作战的想法了吧。”

    贯中赞同地点了点头,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一次情急之中所产生的力量不仅稳定了局势,更几乎打破了两边的平衡。

    关羽充满遗憾的神情让他不得不放下了一雪前耻的急不可耐,他用右手抚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臂,在一旁刘备的苦口婆心之下终于答应以静养的方式结束这一天的流程。

    自从媛看到了关羽被救的那一幕之后,她的样子就呈现出了魂不守舍的**反应。

    “刚才的那一道强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

    媛心不在焉的回答和同样心不在焉的貂蝉的内心活动完成了一次中和反应,彼此继续着内心的对白,让有那么一点滑稽可笑的气氛渲染了两位佳丽冥思苦想的画面。

    徐州城下,杰奥的脚步声叩打着徐州的城门,像是呼喊着打开城门的指令。

    他充满愤恨地将手里还剩下的那一半巧克力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用牙缝之间能够产生的全部力量将这个原本应该细细品味的美食咬得粉碎。当甘甜的酱汁还未完成刺激味觉的使命之时,杰奥就将它一下子推入了自己的消化道,那种可怕的神情,不像是在享受美食,更像是猛兽对于逃跑的猎物所要发泄的无尽不满。

    “一定就在这个城里……”

    杰奥开始喃喃自语,激动让这句话的语调失去了原本的节奏。

    “这个时光旅客,危险指数可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五级那么简单。”

    他对着自己说出了可能只有自己明白的话语,抬头仰望着徐州城的城楼,用一种踌躇满志的眼神在心中规划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表。